齊燁讓劉旺回去睡覺了,沒法聊,旺仔這家夥聊天的會心率太高了。


    躺在床榻上的齊燁胡思亂想著。


    上一世,他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


    精致的小仙女…


    盛世揮拳亂世挨揍的女拳頭子…


    明明是幹足療的非說在飯店後廚洗泥鰍的小姐姐…


    穿著jk騎哥破摩托在路邊抱著膀子直跺腳的土豆精…


    叫碗麻辣燙碗底舔幹淨擦了擦豬油嘴再發個小紅書又是迪士尼在逃公主一天的豬妖降世…


    也有正經人,居家過日子的善良姑娘、經濟獨立的自強女性、才貌俱全的白富美女神。


    隻是齊燁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一個女人,一個麵容絕美擁有兩條大長腿以及大長腿以及大長腿的女人,救了他的狗命。


    這種感覺很奇妙,讓齊燁有一種以身相許、相許、相許、相許,狠狠相許到天亮從而報答救命之恩的衝動。


    人和人之間的情感很複雜,更多的時候,人們定義一個人是“好”或是“壞”,與世界完全無關,隻與自己有關,因為情感十分私人,十分自私。


    對方是在世活菩薩,散盡萬貫家財救了無數人,可對自己毫無憐憫,那麽這個人就是壞人,對自己來說就是至惡之人。


    對方出賣了全世界,無數人唾罵,唯獨對自己關心備至,那麽這個人就是好人,對自己來說,天底下最好的人。


    這也是為什麽從吳村而來的吳俊傑將齊燁當做天底下最善良的人的緣故,與世界無關,與自己相幹,情感永遠都是私自的,主觀性的。


    迷迷糊糊的,齊燁睡了,臨睡前,季渃嫣那張總是笑吟吟的麵孔,腦海中,揮散不去。


    幽王府今夜靜悄悄的,隻有齊燁睡了,孫管家等人不約而同的守著夜,床榻下放著殘破的兵刃與甲胄,一個個如同暗夜幽靈一般巡視著王府的每個角落。


    劉旺與虎子離開了王府,融入了黑夜,藏匿於寂靜之中,任何想要靠近王府的人都逃不過二人的雙眼。


    阿卓注意到了大家的異常,心情複雜,吃了頓夜宵後回屋睡了。


    他知道,王府的人是在防備,防備某些想動齊燁的人。


    如今偌大的京中,誰敢這個節骨眼動齊燁,恐怕也隻有宮中了。


    這一夜,王府一夜無話,京中各家府邸,卻有著說不完的話。


    工部衙署再拉胯也是六部之一,開朝至今沒有這麽多官員一次性被罷免。


    如果僅僅隻是處理工部官員的話倒也罷了,要知涉及到的錢糧、工料高達百萬貫之餘,其中不知牽扯到了多少地方官員、世家豪族,真要是連根拔起,怕是被抓的人再翻個十倍百倍不止。


    最後,人們的話題落在了一個名字上,齊燁。


    如果換了其他官員查辦這種案子,吏部也好、刑部大理寺也罷,哪怕就是三省,會控製,將事態控製到宮中可以滿意,天下人可以滿意,但是又不會導致“動蕩”的程度上。


    怕就怕抱刀司的人去查,尤其是新朝後神出鬼沒的卓統領,可謂是鐵麵無私誰的顏麵都不給,說抓就抓,說砍就砍,六親不認,不,應該說是油鹽不進,讓任何人都無從下手,能及時讓他停止屠刀的也隻有天子了。


    原本抱刀司查就令很多人擔憂,結果又蹦躂出來個齊燁,現在猛地一看,這齊燁好像比卓統領還要癲狂。


    人們都在等著,都在觀望著,直到天亮時,幽王府孫管家等人緊張了起來,因為王府外多了很多人,很多各家府邸的家丁或是管事,離的遠遠的,安靜的望著王府大門,或是牌坊方向。


    眼看著快到辰時了,一隊宮中禁衛出現了,令所有盯梢的人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領頭的是太監,內侍監的司空野,麵容肅穆,沒有直接入王府,而是耐心的等在外麵,足足等了一刻鍾。


    結果齊燁沒等出來,阿卓等出來了,嘴裏叼著個饢餅,滿麵不爽。


    阿卓粗暴的上前將司空野手中的黑色布包奪走了,然後照著倆禁衛的屁股一人一腳,司空野鬧心扒拉的走了,禁衛們灰溜溜的離開了。


    至於盯梢的人們,麵麵相覷。


    值得一提的是,齊燁前一日這麽一鬧,阿卓的身份也曝光了,現在全京城都知道親軍統領是個“駐顏有術”的娃娃臉。


    人們開始猜測,為什麽“歲數應該很大”的統領是個娃娃臉呢,保養的為什麽這麽好呢?


    之後人們恍然大悟,太監唄,太監都顯的年輕,越小絕育越能延緩衰老,沒準是剛出生就切了的,所以才是個娃娃臉。


    齊燁是睡到中午才起來的,坐起來見到矮桌上麵擺著一把長刀、一襲黑袍、一枚符令。


    “什麽鬼?”


    齊燁揉著眼睛走了過去,外麵守著的劉旺聽到了聲音推門走了進來。


    “少爺,宮中送來的,長刀是抱刀司司衛所用,這袍子也是司衛所穿,符令…”


    說到“符令”,劉旺雙眼放光:“五品,正五品,五品郎將的符令!”


    “正五品?!”


    齊燁皺了皺眉,走了過去將拇指大小符令拿了起來。


    不大,材質不明,非金非鋁非鋁合金,沉甸甸的。


    劉旺激動的都有點大舌頭了:“少爺,卓統領說宮中冊封您為抱刀司正五品司衛龜der郎將。”


    “什麽郎將?”


    “歸德,歸德郎將。”


    “龜德?”


    “嗯嗯嗯。”


    “怎麽和特麽鬼子翻譯官似的。”


    齊燁將符令隨手拋給後者,長刀、黑袍,沒再多看一眼,打著哈欠去洗漱了。


    劉旺撓著後腦勺,很是困惑。


    因為自家少爺不激動。


    因為自家少爺似乎毫無興趣。


    因為自家少爺明明升官了,卻沒有任何興奮的神色。


    要知道從齊燁“步入官場”也就是成了京兆府觀政郎,到現在的“文武雙修”混成親軍正五品,才不過十日罷了,可謂是聞所未聞,換了任何人早就興奮的嗷嗷叫了。


    雖說宮中冊封的武將含金量很低,不是走吏部、兵部,隻能使用宮中或是與皇室有關的資源,可怎麽說也是正五品,又是親軍,按理來說齊燁應該很開心才對。


    神色波瀾不驚的齊燁吃了早午飯,之後就在後花園躺椅上發呆,仿佛提前退休的老幹部似的。


    滿嘴肥油的阿卓樂嗬嗬的穿過了月亮門,剛要叫齊燁出府“查案”,突然見到這家夥的模樣,笑容一滯。


    望向蹲在旁邊的劉旺,阿卓問道:“符令給了?”


    “給了。”


    “齊兄可是眉飛色舞?”


    “沒。”劉旺搖了搖頭:“倒是多喝了半碗粥。”


    阿卓:“…”


    二人麵麵相覷,都看出齊燁的不對勁了。


    也隻有齊燁自己知道,天牢睡了一日一夜後,他終於“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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