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可看著隻剩嘟嘟忙音的手機,無奈地歎了口氣。隻要豆芽的人身安全不會出現問題,晚兩天就晚兩天吧。


    “怎麽了?”南木澤走到言可身邊,聲音輕柔。


    “豆芽打的電話,讓我不要找他了。”言可聳肩,頗為無奈。


    豆芽怎麽知道他們在找他?難道,他一直在暗處看著他們?南木澤下意識朝那道緊緊鎖著的門看去。


    豆芽究竟在搞什麽鬼?


    “南木澤,我們走吧。”言可伸手在南木澤眼前晃了晃。“想什麽呢?想得這麽入神。”


    “沒什麽。”南木澤笑著搖搖頭。“走吧。”


    言可和南木澤走出診所,身上的手機再次響起,拿出手機一看,差點沒把她的眼珠子嚇得脫眶而落,俞滕那貨竟然給她打電話!


    接,還是不接呢?


    “言可,怎麽了?”南木澤見言可盯著手機發呆,出聲詢問。


    “俞滕的電話。”剛剛才陷入冷戰,這麽快就給她打電話,講和?不,不可能,俞滕從來都不是會向別人低頭的人。


    那……是有事?


    “不想接就不接吧。”這句話,半公半私。南木澤不想再讓言可受委屈,也不想讓俞滕找言可。他努力克製自己不該有的感情,可他畢竟隻是凡人,有自己無法控製的私心。


    “可能有事。”言可猶豫了一會,還是接了起來。


    掛了電話之後,言可心裏那個悔恨交加啊!早該知道俞滕找她,肯定不會有什麽好事!


    “怎麽了?”看著言可憤憤咬唇的模樣,南木澤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俞滕爸媽要來,俞滕讓我馬上回去。”要不要這麽湊巧,她才剛跟俞滕翻臉,俞家人就要來光顧。“你說,俞滕會不會是在騙我?”


    那個渣男人,很有可能做得出來這種事啊!


    “這個,應該不會。”他雖然喜歡言可,卻不想在言可麵前抹黑俞滕。


    “不會嗎?”言可表示抱持深度懷疑。


    “要是不放心,我陪你回去。”南木澤道。


    “這個,不太好吧?”想起之前南木澤和俞滕的暗暗較勁,兩人一見麵就劍拔弩張,那再次見麵,豈不是要掐架?


    “我很久沒去看俞叔,俞姨了,這次正好順道看看他們。”


    俞叔,俞姨,聽起來好像很親熱。隻是,南木澤這樣會不會太順道了?


    “走吧。”南木澤抓上言可的手腕,牽著她往跑車方向走去,容不得言可說個不字。


    就這樣,言可毫無拒絕餘地的被南木澤拉上車,朝著世紀城方向駛去。


    言可站在這個所謂的“家”門口,猶豫了半天,抬起的手,對著門鈴,硬是按不下去。她壓根不敢想象裏麵的場景是什麽樣的。


    “言可,沒事的。”南木澤站在她身後,雙手按了按她的肩膀,像是想要給她勇氣。


    言可點頭,她知道沒事啊,隻是,不想麵對俞家人,更不想麵對花黎黎和俞滕而已。


    最終,她還是按了下去。


    沒想到,來應門的竟然是,花黎黎!


    “言可,你回來了?”


    言可被花黎黎燦爛的笑容和溫柔到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的嗓音嚇得一愣,天上下紅雨?太陽從東邊落山?


    “快點進來啊。”花黎黎依然是燦爛的笑,神情熱絡。


    其實,花黎黎才是這個屋的女主人吧?招呼她這個正牌女主人招呼得這麽理所當然。


    “咦,阿澤也來了啊。”看到南木澤時,花黎黎故作驚訝了一下,隨即又熱情地招呼道:“你們都別站門口了,快點進來吧。”


    饒是在商場混跡多年,早練得一套厚臉皮術的南木澤也不禁佩服花黎黎的厚臉皮,花黎黎的臉皮究竟是樹皮糊的,還是豬皮貼的?


    這裏是俞滕和言可的家,她算哪根蔥?


    “你也是客人,要你招呼,怎麽好意思。”南木澤抱歉地笑笑,拐著彎酸花黎黎。


    花黎黎的臉皮厚度豈是名為人類的生物能戳破?“阿滕在陪俞叔叔和阿姨,不方便過來。所以,隻好由我來開門招呼客人。”


    “抱歉,我這個客人還要由你這個客人招呼。”南木澤說完,沒再看花黎黎,而是扭頭對言可說:“言可,我們進去。”


    “謝謝。”言可微微靠近南木澤,放低聲量道謝,南木澤在為自己打抱不平,她知道。


    “我們是朋友。”南木澤和煦一笑。


    俞滕滑著輪椅來到門口,看到的就是言可親昵地依在南木澤身邊,兩人有說有笑地說著什麽,心中頓時燒起一把無名火。


    “言可,還不進來,爸媽等你很久了。”俞滕嗓音壓抑,透著一抹細微的怒意。


    也許是因為今天剛跟俞滕陷入冷戰,她的感知變得異常敏銳,盡管俞滕麵癱狀地沒有表現什麽,她就是能感覺到他刻意隱壓的怒火。


    她到底又做錯了什麽?


    “是。”言可收起爪子,耷下肩膀,一副我是乖乖小媳婦的模樣。


    “阿滕,我來看俞叔和阿姨。”南木澤笑道。


    俞滕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徑自轉身滑回客廳。


    南木澤聳肩,倒也不在意俞滕的態度。他早知道,俞滕不會給他什麽好臉色,隻是怕言可受委屈,這才跟過來。


    “南木澤,對不起。”言可低聲道歉,為俞滕的態度道歉。


    “言可,你不需要說對不起,這一切,跟你無關。”南木澤無所謂地笑笑。


    言可沉默,她不知道俞滕的轉變跟自己究竟有沒有關係。可要不是因為陪她回來,南木澤根本不必麵對俞滕的臭臉色。


    花黎黎側身,言可和南木澤進屋。俞世宏,伊靜,還有俞勒已經在客廳落座,看他們的模樣,好像已經坐了很久。


    南木澤還沒來得及開口打招呼,就被伊靜捷足先登。


    “我不是跟你說過,你每天應該做的就是要照顧好阿滕嗎?一天到晚往外麵跑,像什麽話!”伊靜一開口,就是數落言可的不是。


    言可低頭,默默受著。


    “怎麽?我說的有錯?委屈你了?”伊靜最看不慣言可這副委屈的模樣,搞得好像她對她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大事。


    “我沒有這個意思。”言可還是垂著頭,聲量很小地為自己辯解。


    “哼。”伊靜沒好氣地冷哼,“阿滕是你的丈夫,照顧好他是你的本份,這些事,不用我反複提醒你吧?”


    “不用。”她會反複告訴自己,她是女傭,以照顧俞滕為己任的女傭。


    “好了。”俞世宏沉聲打斷伊靜地斥責。“花小姐和阿澤都在,你就少說兩句,我們難得過來一次,這些小事,他們小夫妻之間自己能解決。”


    伊靜訕訕閉嘴。


    “俞叔,俞姨,好久不見。”南木澤伺機開口打招呼。


    “阿澤,趕緊坐啊,你看俞姨這記性,竟然忘記招呼你坐下。”伊靜擺上笑臉,跟教訓言可時的臉色可謂天差地別。


    言可憤憤地想:那是因為你隻記得教訓我,隻知道讓自己內心的爽感爆漲。


    “沒關係。”南木澤看了看低眉順目地言可,依舊是笑,隻是,眼底的神色變得複雜。


    “言可,還不趕緊去給客人泡茶。”伊靜扭頭,看向言可的眼神變得凶狠,口氣也差到極點。


    “是。”泥煤,花黎黎不是喜歡攬這種活麽?這個時候怎麽不攬了?


    言可乖乖到廚房,燒水,泡茶。


    南木澤跟臉色一直陰晦的俞勒打過招呼,便在另一邊坐下。花黎黎找了個靠俞滕最近的位置坐下,視線焦灼在俞滕身上,不舍得移開半分。


    言可透過玻璃,看著他們侃侃而談,談笑風生地情景,心裏酸的一塌糊塗。其實,她就是個多餘的路人甲乙丙丁,經過他們身邊,都得被嫌棄礙眼。


    言可泡好茶,找出托盤,一一擺上托盤,端到客廳。


    南木澤正和俞世宏閑談當下的商界局勢,以及一些時事。看到言可出來,情不自禁地朝她溫柔一笑。


    基於禮貌,言可也回以微笑。


    一邊的俞滕默默將一切看在眼底,這樣含情脈脈的眼神,讓他怎麽相信南木澤和言可之間沒有什麽!


    言可垂下眼瞼,依序將茶端到每一個人的手中,遞給俞滕時,卻不見他伸手來接。僵持了一會,她忍不住抬頭看他,無聲用眼神詢問。


    俞滕麵無表情地回看她,深邃的雙眸中平靜無波,根本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麽,或者,想做些什麽。


    兩人就這樣對視,眼中好似隻有對方,再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坐在俞滕旁邊的花黎黎沒法淡定了,眼中亮光一閃,計上心來。


    “言可,我幫阿滕端吧。”花黎黎伸手,笑的很無害。


    言可扭頭睨她,沒有多思考,將玻璃杯遞到她手中。


    花黎黎作勢去接言可手中的玻璃杯,卻在言可放手的一刹那,暗暗收回手。


    玻璃杯從言可手中脫落,筆直落地,杯中滾燙的茶水卻全數賤到花黎黎的手上和俞滕的西裝褲上。


    “啊,好疼啊。”花黎黎一聲狼嚎,急忙放下另一隻手中的茶杯,沒有燙到的手捂上那隻被水燙到的手背。


    俞滕皺眉看著濕了一大片的褲子,大腿肌膚隱隱覺得有燙意,但不是很明顯。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盡管清楚是花黎黎沒接住,言可還是開口道歉,畢竟,燙傷的人是花黎黎。


    “言可,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你……你也不用這樣對我啊,我隻是暫時住在這裏,再過兩天,我就會離開的。”花黎黎說著說著,委屈地淚珠不斷從眼中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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