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鸀鳿,構成了青藍色的彈幕,朝著上野覺奔襲而來。


    年老的鸀鳿被迫飛在了末尾,它們即便傾盡全力,也很難瓜分到足夠的食物。


    正值壯年的鸀鳿,衝在最前麵,猩紅的瞳孔讓人難以相信,這便是鸀鳿山人信仰了千年的神明。


    有趣的是,悄悄隱藏在鸀鳿隊伍靠後的,有著大約十幾隻壯年的鸀鳿,它們的羽毛上還帶著水漬。


    哪怕被人類如此信仰,被人類供奉了千年,禽獸仍舊是禽獸。


    貪婪愚昧,自大無腦。


    看著如同子彈一般急速奔襲的第一批鸀鳿,上野覺冷靜地拿出了手機。


    他沒有試探,直接把全部怨氣注入。


    第一波攻擊,就要把氣勢打出來,起到威脅破膽的作用。


    “哢嚓!”


    手機閃光燈的白光,瞬間和藍色的鳥群相互接觸。


    鏡頭裏,一隻隻紺色的怪鳥伸長了鳥喙,血紅色的瞳孔裏滿是戾氣,流線型的身軀在空中隱隱劃出一道道流線,在鏡頭的白光下,渲染得危機感十足。


    黑色的怨氣從閃光燈閃光中突然出現。


    呈現絲狀的怨氣在一瞬間就纏繞在了前排的鸀鳿身上,青藍色的羽毛,瞬間被怨氣絞住。


    無法振動的翅膀讓它們失去了飛翔的能力,第一批鸀鳿一下子落在地上。


    黑色的怨氣連絲開始在鸀鳿身上蔓延,形成了類似蛛網的形狀。


    第一排的鸀鳿們受到了莫名其妙不能理解的攻擊,眼中的貪婪轉瞬間化作了驚慌。


    上野覺歪嘴,像個戰神。


    消耗了上野覺全部怨氣的攻擊還沒有結束。


    黑色的怨氣蛛網突然開始收束,鸀鳿們原本就比較突出的眼球越發突出。


    “哢哢哢”


    鸀鳿骨骼斷裂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


    鳥嘴初開始湧出逐漸的鮮血。


    絞殺!


    原本還掙紮著想要飛起的鸀鳿們,落在的地上,再也無法動彈。


    上野覺耳邊響起了係統的提示。


    “靈體生物已消滅。”


    上野覺站在一片虛無的藍色空間。


    濃鬱的血腥味已經開始蔓延。


    可是,這些血腥味並沒有激起其餘鸀鳿的鬥爭欲望。


    這是同類之血。


    它們並不是那種會前仆後繼戰勝敵人的生物。


    上野覺發現,之前送他進來的那十幾隻鸀鳿已經開始反方向飛行。


    剩下的青壯年的鸀鳿們停下了撲擊,紅目裏,開始流露出猶豫的神色。


    隊尾的幼年與年老鸀鳿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麽,一股腦衝入了青年鸀鳿的隊形,一下子把之前分層的鸀鳿陣型攪亂。


    看著鸀鳿們一篇混亂,上野覺沒有什麽表情變化。


    他早就猜到了這一幕的發生。


    至於倉持泉,則是目瞪口呆,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麵前這群混亂不已的禽獸,竟然就是自己畏懼敬畏了千年的所謂神鳥,竟然就是自己作為祭品祭祀的對象。


    混亂仍然在持續。


    幼年不知恐懼,想要繼續衝鋒。


    青年心生忌憚,已經止住腳步。


    至於年老的鸀鳿,隻是機械地夾雜在隊伍中間隨波逐流。


    上野覺已經使用了一顆怨氣結晶,補充自己被消耗的怨氣。


    看著重新組成隊列的鸀鳿們,上野覺再次舉起了相機。


    還不夠,還沒有起到震懾的作用。


    但是,這一次,上野覺並沒有注入全部的怨氣。


    鏡頭裏拍下了眼前滑稽的一幕。


    大量的黑絲再度盤繞上了被拍到的鸀鳿們的身軀上。


    收縮,勒緊,鸀鳿發出尖銳的鳴叫。


    上野覺並沒有絞殺它們,隻是看著它們一個接一個地落下。


    幸運沒有被波及的鸀鳿們止住了腳步,青年和年老的鸀鳿赫然開始撤退。


    隻剩下部分幼年的雛鳥呆呆地凝視著同伴的墜落。


    “它們就這麽撤退了嗎?”


    明明隻損失了大約十分之一的鸀鳿,剩下的鸀鳿卻沒有繼續戰鬥的決心。


    這讓倉持泉有些難以理解。


    “因為對於它們而言,這一場狩獵已經失去了意義。”


    上野覺緩緩開口解釋道:


    “在它們眼中,我們不過是食物。若是獵物無法反抗,那麽自然可以享受一次美餐。可若是獵物表現出了足夠的威脅,它們也會開始考慮,這次狩獵究竟值不值。”


    “答案自然是不值。我不屬於輪回的一環,並不是衣褪祭按照周期投入這裏的食物。對它們而言,我並非是維持生存的必須。”


    “簡單來說,我隻不過是一疊可能致命的加餐。”


    上野覺看得清楚,這些神鳥也不過是禽獸。


    狩獵的目的,無非是想要讓食物能夠充足地供應種群,而想要達成這一個目的,並非隻有狩獵足夠的食物這一條途徑,減少種群的總數也有同樣的效果。


    “所以,它們自然就跑掉了。”


    不過從這群鸀鳿的反應來看,河原麻希又一次告訴了自己虛假的情報。


    河原麻希的真實目的也越發迷惑。


    聯想到河原麻希在祭祀的最後,和倉持泉一樣冒出藍光,能夠理解鸀鳿說的話。


    他已經有了一個猜測。


    河原麻希,多半和倉持泉一樣,也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餘下為數不多的幼鳥,嚐試著朝著上野覺俯衝而來,上野覺根本用不著相近,直接徒手抓住幼鳥,一下子折斷了翅膀,扔在了地上。


    上野覺撿起了一隻被束縛住的鸀鳿。


    “帶我出去,我就放掉你。”


    他對著手心裏狼狽的神鳥,如此說道。


    沒曾想,這隻鸀鳿隻是不停地掙紮,根本沒有理解上野覺的話。


    被人類祭祀了千年,竟然連人類的語言都不能理解。


    這就是所謂的神明嗎?


    不過,由此看來,祭祀者和鸀鳿的交流,是靠了其它的方法。


    “倉持泉,你能和它對話嗎?”


    倉持泉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隨後,從倉持泉的嘴裏,發出了人類發不出的尖銳鳴叫。


    這隻鸀鳿很明顯愣了愣,顯然是疑惑這個長相奇怪的同類,為什麽會和上野覺呆在一起。


    不過,鸀鳿此刻倒是很人性的做了帶路黨。


    上野覺放鬆了約束,讓這隻鸀鳿能夠緩緩飛起來。


    接著,上野覺又在地上撿了十幾隻無力反抗的鸀鳿,拿來備用。


    至於其他的?


    上野覺再次注入了怨氣。


    成功補刀。


    看到同伴的慘死,被抓住的鸀鳿很明顯身子一顫。


    連忙降低了飛行的高度,飛到上野覺可以隨意抓住的地方,它已經沒有了任何逃跑的心思。


    上野覺和倉持泉就跟著這隻鸀鳿,朝著一開始幼鳥飛翔的地方前進。


    隨著時間流逝,上野覺已經隱隱感覺到,出口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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