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辭說到這裏,回想起柳毓歆的那一拳,實在是壯烈。他沒說的是,那魔被一拳當場打殘了,隻剩一口氣,回去之後也沒熬過一個時辰就死了。


    “我凶名在外,還有魔敢上來挑釁我,是我之前的威懾不夠?”白姻有些不可置信,眼眸微微放大。


    按道理說,以她在魔界的名聲,不應該會有不長眼的來尋她的晦氣的。


    玖辭抬頭看向月亮,手指一下一下的輕敲桌麵,不在意的解釋道,“哦,那是小村落來的,沒見過你,以為是小魅魔,被別的魔慫恿來欺負你。沒成想踢到鐵板了。”


    “無知無畏,挺好。”白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抬眸看向玖辭,問道,“那父親可有留……”


    話還沒說完,就被玖辭打斷,他垂下頭看向白姻,眼眸底下流轉著萬千星華,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閃亮無比,語氣溫柔繾綣。


    “小白,生辰快樂。”


    白姻愣怔在原地,像是沒預料到他突然而來的話,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


    “沒想到吧?”玖辭眉眼帶笑,眼尾因為笑意微微勾起,眼波流轉間如山間流水般輕柔。


    “也就你非要記得我的生辰。”白姻不由得笑了起來,聲音略帶無奈。


    他們的生命會隨著修煉而增加壽元,因為太漫長了,所以沒有人會在乎生辰。


    她也一樣不在乎生辰。


    可玖辭卻一直記得她的生辰,隻要在她的身邊,便都會給她過生辰,送禮物。哪怕人不在,也會命人將禮物送過來。


    白姻回想起自己在天淨峰上的七年,都已經忘了這回事了。


    “那今年的生辰禮呢?”白姻朝玖辭伸出手,理直氣壯的索要禮物。


    玖辭看著白姻白嫩纖細的手,伸出手握住,手掌相貼。


    白姻感受到掌心的溫熱,心漏了半拍,有些疑惑的抬眸看向玖辭。


    玖辭閉上眼睛念訣,很快額間閃爍著幽幽藍光,在他的控製下,藍光消失,再出現時,已經是在玖辭的手上,透過雙手交握上的皮膚,藍光進入白姻的體內。


    白姻瞬間覺得有一股莫名危險的東西進入她的體內,甚至……好似在攻擊她的魔魂,嚇得她立刻想將那團東西推出體外。


    不自覺就要縮回手來,卻被玖辭用力拉住,溫和的嗓音安撫她不安的情緒,“別怕,那是無邊業火,你別排斥它,慢慢的,用魔魂與它結契。”


    白姻聽到聲音,很快調整好自己,不再將那團藍色的火當成入侵者,魔魂慢慢靠近那團藍色的火,將其全部包裹起來。


    藍色的火在白姻的魔魂額間烙下一個火焰狀的印記。


    魔魂灼燒的疼痛感讓白姻忍不住痛呼出聲,雙手死死握緊,身體止不住顫抖,冷汗涔涔的往外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痛啊啊啊啊啊——”


    “呃嗯啊啊啊啊————”


    幾陣灼燒的疼痛之後,白姻弓著腰,狼狽的趴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感受著體內多出的那一團東西,與她的魔魂交纏在一起,隻覺得奇妙無比。


    “嘶——小白你好了嗎?我的手要廢了。”玖辭痛苦的倒吸了口冷氣。


    內心感歎還好是修仙者的身體,要是小白的身體這麽抓他,這手怕是得廢了。


    白姻這才回過神來,緩緩放開玖辭的手,他的手上赫然出現幾道被她的指甲抓出的血痕。


    白姻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剛收了無邊業火,手勁太大了,連忙從儲物戒指中找出丹藥和凝血散遞給玖辭。


    玖辭垂眸看著白姻手中的東西,拿起丹藥吃了下去,又將手伸到白姻麵前,輕笑道,“幫我上藥。”


    白姻也沒有扭捏,利落的將凝血散撒在傷口上。


    玖辭看著手上的傷口慢慢消失,柔聲道,“剛剛的無邊業火算不得禮物,這個才是我想送你的。”


    無邊業火不過是為了完成他對小白的承諾。


    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個木雕,遞到白姻麵前。


    是一隻展翅而飛的鳳凰。


    白姻接過鳳凰木雕,木雕不大,卻十分精致小巧,連鳳凰的毛發都根根分明,可見雕刻的主人用了很多心思才雕出來的。


    “鳳凰。”


    “嗯,祝願你如這展翅而飛的鳳凰一般,永遠強大、永遠自由、永遠不忘初心,如願以償。”玖辭的目光定在白姻臉上,眼神溫和堅定,一刻也不曾移開,像是透過她的身體,在與她底下的魔魂說話。


    “我很喜歡,謝謝玖玖。”白姻對鳳凰木雕愛不釋手,翻來覆去的看。


    玖辭看著白姻的笑容,心裏也不由得高興起來。


    喜歡就好。


    “很晚了,回去休息吧,小白。”玖辭站起來趕人,朝她揮了揮手,看著白姻離去的身影消失不見。


    玖辭這才收回視線,清洗了碗筷,又仔細抹幹淨自己來過的痕跡,重新穿好黑色鬥篷,悄然融入夜色之中。


    翌日,白姻醒來,天淨峰上早已沒了玖辭的身影。


    白姻往花田那邊看去,也沒有看見何源安在忙碌的身影。


    看來安安還沒有從試煉塔裏出來。


    白姻運起靈力,手中的水柱漸漸凝聚,隨手一揮,水柱準確無誤的落在土裏,將花田全都澆了一遍水。


    安安還說她澆水技術不行,澆個水有什麽難的,她這不是幹的不錯嘛。


    看著那大片大片還未長出來靈植的花田,白姻頓時覺得鬧心,揉了揉眉心離開去試煉塔。


    無歡長老站在試煉塔外,見白姻過來,有些疑惑,隨即想到什麽,了然的笑道,“你怎麽來了?擔心你徒弟?”


    “見過無歡長老。”白姻微微彎腰行禮,臉上沒什麽情緒,但無歡長老見她眼神閃爍,以為說對了。


    “我隻是來看看弟子們的試煉情況。”


    “哈哈哈哈哈哈,哎呀,不錯,不錯啊,有了徒弟就是有了牽掛,這樣的你可比以前多了些煙火氣。這樣好,別總想著修煉。”無歡長老笑得開懷,揚起眉毛,對柳子勳收的徒兒是真的滿意。


    “來來來,看看,哪個是你徒兒?”無歡長老站在水鏡旁讓出一個位置給白姻,招招手讓她過去。


    白姻走了過去,從水鏡裏可以清晰看見試煉塔中的情況。


    試煉塔內,有很多築基期弟子都被困在12層,弟子們拿著劍不斷抵抗突然出現的怪物,雙手都抖得不成樣子了。


    一晚上的時間,他們身上所帶的丹藥都吃完了。


    “這些弟子平時太過於偷懶了,竟連第12層都打不過去。從昨晚到現在也不過才過去了區區十幾個人。”無歡長老歎了口氣,沒想到他閉關這麽些年,蒼瀾宗都開始走下坡路了。


    收的弟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有你徒弟嗎?”


    白姻搖了搖頭,坦然道,“我徒兒是金丹期。”


    無歡長老:“???”


    金丹期!!!


    “你徒弟何時進蒼瀾宗,何時拜你為師的?”無歡長老有些震驚,連忙追問,著實沒想到泥裏還藏著顆金子。


    一晚上的時間,他看了無數弟子,大多弟子的資質都不是很好,不過……確實有些個弟子的資質還算不錯。


    無歡長老像是想到了什麽,翻了一下水鏡,指著裏麵那個賣力打怪的弟子問道,“他是你徒弟嗎?”


    白姻看著那抹熟悉的身影,熟練的揮舞手中的劍與那些怪物打鬥,一招一式,都是她指點過的,頗有她的風範。


    揚起下巴驕傲的點了點頭,“嗯,何源安,三年前入蒼瀾宗的,正巧那時候我出關,便收他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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