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姻沒有回應,轉身離開。


    簡陽見她無動於衷,情急之下大聲喊道,“我可是柳毓歆的師兄!你得罪了我,我師妹是不會放過你的!”


    這聲音也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白姻腳步一頓,往後丟了一塊下品靈石,正好掉在簡陽麵前,淡聲道,“拿去治治腦子。”


    憑什麽認為挖光她的靈植之後,她還會幫他。


    想狗仗人勢,也得撒泡尿看看自己配不配。


    白姻注意到藏在角落裏的目光,留下這句話,沒再過多停留,抬腳離開。


    簡陽後槽牙都要咬碎了,麵色漲得通紅,眼前的靈石無不在羞辱著他,可他無可奈何。


    白姻沒有立刻回天淨峰,而是去了一趟集市,腳步一轉進了成衣坊,眼眸掃過各色各樣的布料和衣物。


    今日是安安的生辰,每次生辰他都會穿新衣,安安性子內斂,還得是上次她問起,這才知道是他生辰。


    當時也不知阿祲的生辰,阿祲自己也不知道,便也就說兩人的生辰一起過。


    成衣坊的老板笑著上前詢問。


    白姻拿出票據,遞給老板。


    老板看了一眼,轉身掀開簾子進了內屋,不一會兒就從裏麵拿出兩件衣服,將衣服放在白姻跟前。


    “按著仙尊的要求製成的,仙尊瞧瞧可還滿意?”


    白姻手指輕撫過藍色錦袍,觸感光滑柔軟,領口和袖口處繡著銀絲流雲紋樣,而衣擺處繡著墨色的竹子竹葉,更顯雅致高貴。


    是安安喜歡的藍色。


    白姻想著,又拿起下一件,阿祲喜歡緋色。


    緋色衣袍上的領口是黑色的,上麵繡著精致的暗金色祥雲滾邊紋樣,並且整件衣袍若是近看,還能隱隱看出底下的暗色雲紋團花。


    白姻對兩件衣服很滿意,痛快付了尾款,抬眼瞧見一旁的白色大氅,拿起來比劃了一下,大小似乎差不多,又拿起另一邊的玄色大氅,比劃了一下,有些長,但也沒關係,阿祲還會長個子,白姻沒有猶豫,也一同買下。


    買完衣服,白姻又去買了幾袋糖還有甜米糕。


    上回買的甜米糕,在她的“威逼”之下,安安吃了一塊,之後趁著她沒注意,又偷偷吃了幾塊。


    想來是喜歡的。


    白姻回到天淨峰,入眼便看見何源安在花田裏澆水。身上穿著的不是宗服,而是她送他的衣服。


    心道,還挺勤快。


    何源安像是有感應般回頭,朝白姻行了一禮,“見過師尊。”


    “安安隨我進來。”


    白姻大步朝主殿裏麵走。


    “見過師尊。”明祲不知從哪個角落竄出來,笑著朝白姻行禮。


    白姻抬手彈了一下明祲的腦門,似是懲罰,輕笑道,“調皮。”


    何源安看著明祲身上的衣服,微微一愣,腳下卻快了幾分。


    等進了主殿,白姻不由得打量起兩個徒弟,今日兩人都不約而同的不穿宗服,身上都穿著她給他們買的衣服。


    看來他們知道今日是什麽日子。


    白姻從儲物戒指拿出衣服,遞到他們麵前,“試試?”


    何源安和明祲的眼睛裏迸發出光亮,不用多說,便各自拿了自己喜歡的顏色。


    “多謝師尊!”兩人齊齊拱手行禮。


    明祲難以掩飾對衣服的喜歡,將衣服翻來覆去的看,又在身前比劃著,隨後迫不及待的跑回房間換上。


    何源安緩緩退了出去,端莊有禮的樣子,但仔細看他的腳步也比平時快了一些。


    白姻心情很好的坐在主位上,給自己倒了杯茶喝,等著兩個徒弟換好衣服。


    等了好一會兒,何源安和明祲齊齊走了進來,兩個徒弟都生的俊秀,何源安的長相偏內斂柔和,而明祲劍眉星目,長相更具有攻擊性,穿在兩人身上的錦袍剛剛好,襯著他們身姿頎長,沉穩大氣。


    何源安還在腰帶處係了一塊玉佩,自然垂落下來。


    白姻在心中感歎道:不愧是家族培養的繼承人,已頗具風範了。


    白姻見他們還沉浸在收到新衣服的興奮中,無奈道,“還沒入冬呢,把大氅脫下來吧。”


    “師尊,這衣服真好看,弟子好喜歡!”明祲依言解開大氅,又愛惜的將它抱在懷裏,手指輕輕撫過,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歡喜。


    “喜歡就行。”白姻眉眼彎彎,又拿出糖和甜米糕,放在桌上,“給你們買的,吃吧。”


    明祲滿臉驚喜,“糖!還有甜米糕。”


    將大氅放好在椅子上,明祲率先拿起兩塊甜米糕,遞了一塊給身旁的何源安。


    何源安也放好大氅,才接過明祲手中的甜米糕,極為克製的一口一口慢慢吃著。


    明祲一口一個,嘴裏含糊不清道,“好吃!師尊。”


    “為師買了不少,喜歡便吃。”白姻用手抵著臉,看著他們吃,心情莫名愉悅,隨即輕笑了一聲,“你們今年有什麽心願?”


    何源安沉思了一會,“師尊給弟子足夠多了,弟子沒什麽想要的。隻希望年年歲歲似今朝。”


    明祲緊接著道,“弟子也是,希望師尊和師兄都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的。”


    “行,為師知道了。”


    “師尊有心願嗎?”明祲又拿起一塊甜米糕吃,看著白姻的眼眸裏綴滿了星星,閃爍著光芒。


    何源安也看向白姻,眼睛裏帶著疑惑。


    白姻眸光微閃,呢喃道,“我的心願……”


    回憶交疊,腦海中不斷閃過零碎的畫麵,可唯有一句話無比清晰地傳入白姻的腦子裏。


    “我希望大家一起毀滅!”


    白姻連忙從回憶裏抽離出來,對上兩雙清明幹淨的眼眸,那哽在喉間的話怎麽說不出來。


    轉而輕咳了一聲,漫不經心的笑道,“為師的心願自是你們早日長大,然後繼承為師的位置。”


    “那師尊呢?”


    “為師當然要去遊山玩水,吃盡天下美食啊!”


    明祲高興的舉起手,興奮道,“弟子也要!到時候師尊的位置給師兄,弟子陪師尊去遊山玩水,吃盡美食!”


    白姻眼眸含笑,“好啊,那為師收些內門弟子吧,到時候也好幫安安分擔一些事情。”


    “嗯嗯!”


    何源安低垂著眉眼,臉上沒什麽情緒,默默的吃著甜米糕。


    白姻注意到何源安的情緒低落,對明祲開口道,“為師餓了,想吃烤肉,你去烤肉給為師吃吧。”


    “好!”明祲興衝衝的跑了出去。


    白姻見明祲離開,朝何源安招招手,“安安,過來。”


    何源安往前走了幾步,臉上雖沒什麽情緒,但嗓音依舊溫和,“怎麽了?師尊。”


    “安安想不想跟為師出去遊山玩水?”


    何源安眼眸微閃,心中泛起酸澀,顧左右而言他,“天淨峰雜事繁多,還有靈植需要養,離不開人的。”


    白姻臉上依舊笑著,從桌上抓起一大把糖,塞到何源安手上,“安安真懂事。懂事的小孩子也應當有糖吃。”


    何源安愣住,手裏捧著糖呆呆的看著白姻,眼中似有困惑。


    白姻點了點桌上剩下的糖,“替為師把剩下的幾顆糖拿給阿祲吧。”


    何源安看著桌上僅剩的那幾顆糖,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一大把糖,哭笑不得,“師尊,我不是小孩子……”


    白姻輕笑道,“好,那大孩子幫幫為師把糖拿給阿祲吧。”


    何源安輕輕點了點頭,把手裏的糖放在桌上,將他們分成三份,一份塞進儲物袋中,一份留給白姻,另一份拿去給明祲。


    白姻看著桌上何源安留下的糖,拿起一顆,拆開外麵的糖紙,將糖放入口中。


    很甜。


    好一會兒,傳來一句小聲呢喃,“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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