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亂了,巴巴雅格。”


    菲斯娜語氣平淡,卻又冰冷。就好似那凜冬的微風,溫柔地將寒冷,透入肌膚。


    “現在,便讓我完成當年羅伊所未完成之事吧。”


    “那個笨蛋,居然連覆滅一個女巫莊園都做不到。”


    “非要,留給老娘來處理啊……”


    菲斯娜邊說著,邊癡迷地注視著掌心中飛舞的幾隻紫色蝴蝶。


    好似她的目光一旦從那幾隻翩翩飛舞的蝴蝶身上離開,便是女巫莊園的覆滅之時。


    “不!你不能這麽做!!”


    巴巴雅格混亂嘶吼著!


    “羅伊他隻拿走了我的尾巴,並沒有打算消滅女巫們!”


    “這——是他的意誌!”


    “而你與羅伊擁有契約,你不應當違背他的意誌!”


    “難道說,你忘記了他的意誌了嗎?!”


    “菲斯娜——!!”


    菲斯娜的目光一顫,一雙紫瞳,竟是突然在掌心中那幾隻飛舞的紫色蝴蝶中,迷離了起來。


    她好似看到了曾幾何時……陽光微醉,白雲微熏,少女穿著嬌嫩的粉色衣裙,於青青碧草之間,歡快地捕捉著蝴蝶的身影……


    ……


    “嗨!請問……你是魔女嗎?”


    突然,一個一身金白色長袍,有著一頭慵懶卷發的少年,滿目星光地向少女問道。


    粉衣少女收斂了笑容,目光瞥向來人,露出了傲慢與憤怒。


    “呃……很抱歉……”少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慵懶的金色卷發。


    “我知道突然被人稱為‘魔女’,沒有哪個女孩兒會開心的……”


    “畢竟魔女嘛……貪婪、嫉妒、傲慢、憤怒……”


    “女孩子若被說成是魔女,等同於在說,她就是左魔的化身呢……”


    少年說著,突然向少女彎腰90度,再次歉意道!


    “無意冒犯,美麗的女士。真的希望您能夠原諒我的冒失!”


    “隻是當我看到你時,感覺你太像是一位魔女了,所以才會冒冒失失地上前詢問啊。”


    “啊,不不不!”少年說著,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您不像一位魔女,一點兒都不像!”


    “您像天使,像天使!哈哈哈!”


    少年感覺自己好尷尬,所以在少女冷漠的注視下悄悄轉身。


    “那個……我突然想起家裏還有些急事,我是說,我該離開了。”


    少年邁起好似想要逃跑的步伐,然而少女冰冷的聲音卻是從他身後嚴厲傳來。


    “站住!”


    “哦。”少年乖巧立定,緩緩轉身,一臉無奈。


    “我明明已經向您道過歉了,我不該把您錯認為魔女。美麗的女士,您究竟怎麽才肯原諒我呢?”


    少女卻是一步步朝著少年走去,最終在他的麵前站定,一臉疑惑地抬頭,望向少年那如星辰般的眸子。


    “為什麽……你能一眼就認出我是魔女?”


    少年的麵容,緩緩震驚著。


    “所以說……我果然沒有認錯對嗎?!”


    “你你你,果真是魔女!”


    少女不禁咬緊銀牙,一把揪住了他整潔的長袍,將他那棱角分明,充滿了驚喜而又錯愕的好看麵龐,拉到了自己眼前。


    “為什麽……你,能,看,出,我,是,魔,女!”


    少女的話語,從牙縫之間字字蹦出。


    接著,少年張開濃厚的唇,吐息之間,吹亂了少女的粉色發絲。


    “因為……我感覺人類,絕對不可能擁有如你這般,完美無瑕的美麗啊……”


    “你……”


    憤怒的少女突然錯愕,好似猝不及防。


    “是的啊……”


    少年的目光,如晴朗的天空一般,倒映著少女那微有慌亂的神情。


    “隻需一眼……隻需看你一眼,就感覺整個世界都因你而變得美好……”


    “就連那因世事而疲憊不堪的心靈,都因為眼中出現了你,而突然變得美妙起來了呢……”


    “所以我猜想如此美麗美好美妙的你……一定是位魔女吧?”


    少年信誓旦旦,一臉癡迷道。


    少女的目光,在驚愕中如水波蕩漾著……


    隨之!


    “轟!”


    少年被少女,重重掀翻在了地上!


    “嘿!”


    少女拍著雙手,解氣般地驕傲笑道:“現在,你還覺得一位魔女,是美麗美好美妙的嗎?”


    少年在被掀翻的大坑當中,搖搖晃晃坐起身來,明顯被揍得有些眩暈。


    然而耳邊卻傳來少女冷漠的聲響。


    “滾!!”


    ……


    “你好,美麗美好美妙的魔女,請問,如此熱愛研究生命的你,願意幫我澆下水嗎?”


    蹲在草地上的少女,微微回頭,隻見一棵高大的樹人,正不好意思地用樹枝摩擦著自己滿頭的樹葉。


    “您知道的,已經很久……沒有下過雨了呢,嗬嗬嗬……”樹人尷尬地笑著。


    少女愣了愣。


    “你……究竟想要幹什麽?”


    “呃……當然是乞求你能為我澆一下水……”樹人吞吞吐吐道。


    “但是作為回報,身為對於生命見解頗有心得的樹人,很願意與你一同探討,生命的真諦。”


    樹人滿懷希望道。


    少女站起身來,像是在看一個白癡。


    “我是說,你為什麽要把自己變成一棵樹人?”


    樹人愣了愣:“為什麽……你能夠勘破我強大的巫術呢?”


    “當然是因為從來不會有人說一位魔女,是美麗美好美妙的啊?除了……你這個白癡。”


    “所以,你接近我,究竟是想要幹什麽呢?”


    少女很不耐煩道。


    樹人再次撓了撓自己的滿頭的葉子,好似那每一片葉子,都是尷尬。


    “隻是……想要與你共同研究生命的知識……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黑暗……還有……”


    “還有不知為什麽,就是想要認識你,了解你,企圖能夠待在你的身邊,時時刻刻,感受你的美麗,美好,美妙……”


    樹人說著說著,突然十分認真道。


    少女聞言,不覺握緊了粉拳……


    “難道你就不怕,會被我這位喜怒無常的,左魔化身的魔女,裂開嗎?”


    “如果你想裂開我……第一次見麵,我就應該已經被裂開了吧?”


    “所以,其實魔女,也並非如世人所說的那般可怕,對嗎?”


    樹人反問道。


    少女愣住。


    “可是……我畢竟是你們人類,所避之不及的魔女啊?你……當真不怕我嗎?”


    “怕?你是那麽美麗美好美妙,我為什麽要怕你呢?”


    “如果說,是因為你魔女的身份,而讓你認為自己一定很可怕,而刻意忽略了自己的美好的話,我想說,你是完全不必因此而介懷的。”


    樹人認真解釋道。


    “聖教庭中,曾經有一位英年早逝的教皇,仁慈的他,一生當中有著許多不著調的理論,但是有一句話,卻是深入我心。”


    “——存在即為真理。”


    “是的!魔女女士。”


    “這也正是我,始終為之信奉的意誌。”


    “現在……我也想把這份意誌,送給你。”


    他說著,一頭茂密的枝葉不覺靠近到了少女的麵前,使得陽光打在她的身上,一片斑駁。


    “所以,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嗎?”


    樹人渴望道。


    “魔女……和一位信仰著聖光的,虔誠信徒。”


    少女的粉色秀發,在忽來的微風中飛揚著。微風中有著粘稠的花蜜味道,不僅沒能吹走什麽,反卻好似粘稠且濃厚的,留下了什麽。


    斑駁的樹影之下,少女終是綻出了驚世的笑顏。


    “那麽,你願意……被我解剖嗎?”


    樹人愣了愣,頭上的一片樹葉,不覺因驚嚇而徐徐飄落。


    接著——


    漫天落葉,在少女的笑容當中,定格成了最美的風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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