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年,初春。


    我望著滿院子開的正好的白玉梨和胭脂梅隻覺得好看,有些不能理解為何母妃看著它們要露出那般悲戚的神情。


    已經癡癡地望了一個多時辰了…我手裏執著一枝白玉梨和一枝胭脂梅,也陪母妃著望了一個多時辰。


    直到我的丫鬟苗淼提醒道:“皇貴妃,現在到時辰該用午膳了!”母妃才如夢初醒,拍著我的手對苗淼吩咐道:“不必了,先前我和文書吃了些飽腹的糕點,如今也不餓。”


    苗淼輕輕一拜,規矩地應是,隨即恭敬地退了下去。


    我見母妃終於回了神,可不願她又再丟了魂去。便滿眼好奇地望著母妃,烏溜溜的眼珠子一轉不轉,道:“母妃,你為什麽要給文書取這個做字?”誰知平日裏溫和卻不多笑的母妃笑道:“母妃這是希望你做個有才華的人,將來成個才女。”


    我不明所以,“咦”了一聲,問道:“母妃為什麽希望文書做才女呢?做別的就不行麽?”她不知我這小小的心思,思忖了片刻後柔聲回道:”因為你母妃也是個才女,文書不想和母妃一樣麽?”


    我想了片刻,心裏有些糾結。我想做才女,卻不想和母妃一樣被鎖在這是非諸多的宮牆內。因為我想做個一身輕輕的才女,隨便去哪裏逍遙,也不嫁於誰人做妻。


    母妃見我不回她的話,隻是無奈地笑了幾聲,摸著我的頭,道:“你啊!罷了…”我垂著眼睫,臉上的天真隱去,心裏頭十分不好受。


    其實我並不是她真正的女兒,而是另一個人。在我的理解中這是一個以修仙神界、皇權政界、江湖武界三界為一體的時空,和之前我所待過的地球完全不同。


    原來我是一個初中生,死於心髒病。現在我是烏雲國的二公主,我的母妃是個不受寵的妃子,我叫烏雲梓,字文書,今年六歲。


    見著我出神,母妃輕輕搖頭,想道:這小腦瓜子裏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些什麽?


    還不等下話


    不一會的功夫,苗淼又來了,這次她還領了我的父皇,烏雲國統領者----烏雲征東。母妃飄緒間見父皇來了,立馬收思回神,起身優雅地行了個禮,:”參見陛下。”


    我看著這等大禮,也學著跪拜,畢恭畢敬道:“參見父皇。”心下琢磨著這皇帝無事來這裏做什麽。


    烏雲征東一身刺目的黃袍,見著我們的行禮視若無睹,度然踱著步子在院裏賞這些新花,臉上還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在等誰。


    我不一會便覺腰腿酸軟,卻不敢貿然起身,看著母妃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心裏暗自佩服。


    “咯咯咯----”清脆如鈴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來,接著便是一抹嬌紅緋色,我看見一個比我年紀稍大的女孩身著桃粉色撒花煙羅衫,梳著雙環鬢,頭插緋色蝴蝶釵,笑咯咯的蹦跳著朝烏雲征東走去,卻毫無規矩禮儀,驚奇的是那烏雲征東竟毫不生氣,反倒是笑意更深了。


    女孩來到烏雲征東麵前,桃麵上含著竊喜的笑意:“我生辰,江哥哥會來嘛?”說著那麵上又飛掠過一抹可疑的紅霞。


    烏雲征東折下一朵胭脂梅,別在少女發髻,道:“嫣然,你喜歡江椿析那人?”語氣中掩著難以察覺的不屑。


    烏雲玲手指頭顫顫地點了點頭上的梅花,似乎有些不明白為什麽父皇要將這東西戴在自己的頭上,想不明白她也不做多想。


    直到她反應過烏雲征東的話,隨即驚訝地開口:“誒啊!父皇你想哪裏去了?”這話裏頭的意思似乎是:我怎麽可能會瞧得上他?!


    我一開始還比較迷茫,那個所謂的“江哥哥”是何許人也,後來我才明白他是誰,一個武林中人稱“俊公子”的盜花賊的得意弟子,使得一手隱形閉氣的好功夫,身輕如燕,才華風騷,引得不少妙齡少女傾慕,現如今在朝廷有個不低的職位。


    烏雲征東見烏雲玲這般回答,沉吟片刻,溫聲道:“那…嫣然為何盼著江椿析來你的辰宴?”我一聽就知道這個皇帝心思隻在那辰宴上,而不在這烏雲玲身上。令我不免感歎唏噓這帝王世家的利為先,薄情義!


    烏雲玲心下為難,也不知該怎麽說,隻得含糊其詞:“為…什麽,因…因為人…人多…熱鬧!對,熱鬧!”結結巴巴的一看就知道在撒謊,還撒的如廝沒個水準。


    烏雲征東眯了眯眼,覺得連自己最親近的女兒對自己也有所保留心裏霎時不知滋味,卻沒道自己對烏雲玲有幾分真切,這不過是人自私的將自己的過錯掩埋,一味地降罪他人罷了。


    烏雲征東思尋片刻後才悠悠道:“他不過是個正四品的二等侍衛,還沒那個資格。”言語中不免流露出些許自持高貴。


    我實在堅持不住,雙腿一彎,腿上那股酸麻的勁讓我直想倒地抽搐。畢竟我也隻是個現代人,受不了這個。便結結實實地跪了下去。抬頭看見母親略微驚訝的模樣,似乎不明白我這般是為何。我心裏有苦也不方便吐訴,臉上血色全無,目光呆滯地望著正蹙眉望向我的烏雲征東和烏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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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妃見狀立馬又跪了下去,頭埋在衣袖之間,急慌忙道:“陛下!”我看著她為我焦急的模樣不曉得我到底是犯了什麽過錯,隻捂腿暗自琢磨。


    烏雲征東抬了抬手,無所謂道:“不礙事。”說罷又對我吩咐道:“還不快起來!”我見著隻好忍痛起身,不由他吩咐,便識趣的僵硬的退了下去。


    退出院子,我暗自鬆了口氣,卻不敢鬆懈半毫。隻因心裏明白那要折了的腰和散架的腿真支撐不到我回臥房,一路走來可謂是步步銷魂!


    直到實在勉勵不住,稍息片時。抬眼間見不遠處有一座水榭立於湖上,我艱難的移步過去,想在那裏修整一番。


    在水榭外看見有一道紅色豔影,也不知這裏頭有些什麽,畢竟外頭的竹簾垂下,依稀間辨不清東西。


    “小丫頭,你怎麽看起來如此狼狽?”那聲音嬌媚柔麗,似有萬種風情蕩漾。


    我一聽便猜簾內是位美人,又感覺身份不凡,萬不敢造次,隻得恭敬應道:“這位姐姐,我剛才半跪四刻,實在吃不消,現在想在這裏休息,能否通融一二?。


    美人嬌笑幾聲,好意道:“你想進來便進來,不必同我說。既然身子不適,也莫要為難自己,還站著做甚?”


    我見著美人如此通達情理,也無暇周全禮數,邁著酸腿跨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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