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陌生人(四)

    &nbsp:&nbsp:&nbsp:&nbsp:　　吃完飯大家各自散去，林珊珊在半路接了一個朋友的電話，拋下淩顏先走了。淩顏無所事事，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不知走了多久，她發現自己竟然走到了母校的門口。正是星期天，學校裏沒有人，但大門還是開著，淩顏走了進去。


    &nbsp:&nbsp:&nbsp:&nbsp:　　畢業以後，淩顏其實一直沒來過，學校除了校名地址沒變，其餘一切都改變了。十年的時間，正是這個城市經濟飛速發展的十年，舊城區紛紛改造拆遷。他們這所中學屬於本市的重點中學，所以市裏也很重視，在原址的基礎上擴大了好幾倍。教學樓都新造了兩幢，還增加了藝術樓，體育館等場所，基本上已經找不到原來的痕跡了。


    &nbsp:&nbsp:&nbsp:&nbsp:　　淩顏找不到原來的教室，也找不到原來的廣播室了。都沒有了。時間如流水，衝刷了一切。所有關於青春的記憶，關於那段時光的印跡，全都消失不見了，就如她從來沒有在這裏存在過。


    &nbsp:&nbsp:&nbsp:&nbsp:　　淩顏黯然地徘徊在陌生的校園裏，心底是深深的歎息。


    &nbsp:&nbsp:&nbsp:&nbsp:　　她穿過一條林蔭小徑，來到寂靜的後園。學校的食堂，醫務室等後勤部門都集中在這裏。而那棵桂花樹竟然還在。


    &nbsp:&nbsp:&nbsp:&nbsp:　　樹下站著一個人，聽到腳步聲，那人轉過身來，有點愕然地望著她，即而露出了微微的笑意。竟是蕭揚。


    &nbsp:&nbsp:&nbsp:&nbsp:　　淩顏有一瞬的恍惚，仿佛他們還是青澀的年紀，他們一同坐在桂花樹下，他握著她的手，教她彈拔吉他。他的手溫暖有力，神情是少有的認真和專注。他微低著頭，臉頰輕觸著她的發，她的心裏似有蝴蝶輕飛而過，掠起一絲清甜的漣漪。


    &nbsp:&nbsp:&nbsp:&nbsp:　　他的笑語依稀還響在耳畔：“淩顏，你還真是沒有音樂細胞，這麽簡單的曲子也學不會。”


    &nbsp:&nbsp:&nbsp:&nbsp:　　“不教就算了，誰稀罕呀。”是她微惱的嗔語。


    &nbsp:&nbsp:&nbsp:&nbsp:　　“算了算了，誰讓你是我的第一個入門弟子呢，自已挑的學生，再笨也要教好呀。”蕭揚皺起的苦瓜臉。


    &nbsp:&nbsp:&nbsp:&nbsp:　　“蕭揚，我警告你，你再說一次我笨，我走了。我不學了。”她賭氣地要走。


    &nbsp:&nbsp:&nbsp:&nbsp:　　他過來拉住她的手，對著她笑得清朗：“好了，別生氣了，本大師今天額外贈你一首名曲，算是對你的鼓勵吧。”


    &nbsp:&nbsp:&nbsp:&nbsp:　　“這還差不多。”她回身站住。


    &nbsp:&nbsp:&nbsp:&nbsp:　　他懷抱吉他，站在桂花樹下，彈奏出那首她無法忘懷的歌。


    &nbsp:&nbsp:&nbsp:&nbsp:　　那時，桂花正香，他們正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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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沒想到你也來了。”蕭揚走近了她。


    &nbsp:&nbsp:&nbsp:&nbsp:　　“我路過。”淩顏淡淡地說。


    &nbsp:&nbsp:&nbsp:&nbsp:　　“學校都變了，隻有這棵樹還在。”蕭揚看了看四周，有點感慨地說。


    &nbsp:&nbsp:&nbsp:&nbsp:　　“是啊，麵目全非，什麽都沒有了。這棵樹倒保留下來了。”淩顏悵然道。


    &nbsp:&nbsp:&nbsp:&nbsp:　　“我記得，我們曾在這棵樹下談天說地，我在這裏彈了好多的曲子。雖然我都不記得我彈過些什麽了，可我卻記得那時的快樂，真是美好的時光。”蕭揚的眼裏滿是回憶。


    &nbsp:&nbsp:&nbsp:&nbsp:　　“我記得那首《光陰的故事》，那時我隻知道旋律好聽，現在，我終於體會到了歌詞的深意。”淩顏仰頭看著還沒開花的桂花樹，一滴淚落進了心裏。


    &nbsp:&nbsp:&nbsp:&nbsp:　　“你喜歡這首？可是，淩顏，光陰雖然改變了一些東西，可是還是有一些東西是不會改變的，相信我。”蕭揚握住了她的手，眼神溫柔。


    &nbsp:&nbsp:&nbsp:&nbsp:　　淩顏低頭看著被他握住的手，葉傾沁的話跳出腦海：“我們要結婚了。”


    &nbsp:&nbsp:&nbsp:&nbsp:　　她輕輕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抬起頭看著他，平靜地說：“蕭揚，我想你或許有點誤會了。我承認，我們有過一段美好的回憶，那是最單純的同學情誼，但也就僅此而已。你一直有很多的女孩子喜歡，或者你認為我比較冷淡，所以。。。”


    &nbsp:&nbsp:&nbsp:&nbsp:　　“夠了，淩顏。”蕭揚有點惱怒地打斷了她的話。


    &nbsp:&nbsp:&nbsp:&nbsp:　　“我的感情還用不著你來分析。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了，章正明嘛，是不錯。你就好好珍惜人家的感情，不要到頭來又說什麽誤會的話。祝你們白頭到老。我先走了。”蕭揚說完，再也不看她一眼，邁著大長腿大踏步地走了。


    &nbsp:&nbsp:&nbsp:&nbsp:　　淩顏看著他的背影漸漸遠去，心沉沉地落入記憶的深海。風吹起樹葉，傳來沙沙的響聲。他的歌聲，穿過時光的隧道，在風中久久地回蕩：遙遠的路程昨日的夢，以及遠去的笑聲再次的見麵，我們又曆經了多少的路程。不再是舊日熟悉的我，有著舊日狂熱的夢。也不是舊日熟悉的你，有著依然的笑容。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我們。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憶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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