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老師彈著厚重的音符說:生命是脆弱的,我們總試圖與命運抗爭,但又不得不折服在命運的腳下;盡管如此,但依然有很多人前赴後繼、永不言棄;因為人類的文明史,就是一部抗爭的曆史!所以,要想活出生命的張力,就永遠都不要向命運低頭!


    那是我第一次,從音樂中感受到了力量和希望;也是我第一次,對學音樂,有了熱切的渴望!


    監獄四年,每每學習疲勞不堪時,那架破踏板琴,就成了我排遣憂鬱,最好的夥伴;而教我的音樂老師,曾經更是省某文工團的領導。


    手指在琴鍵上激昂地飛舞,每一個音符,都敲擊著我的心尖;生命從來都不是表麵那麽美好,就如我的一生,一直在痛苦與磨難中度過。


    所以隻有抗爭,不停地抗爭,才能看到未來的希望,明天的太陽。


    大師傅說,當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時,你要敢於仰天質問:誰是“芻狗”?!


    最後的尾音,從鋼琴裏傳來,我仰起頭,深深吸了口氣;整個排練室裏,隨著音樂的結束,寂靜萬分!


    蘇彩呆了,校長愣了,“藝術家”傻了!


    一條短信打破了寧靜,是蔣晴給我發來的信息,裏麵是這個“藝術家”,所有的底細資料。


    站起身,我冷冷地看著“藝術家”問:現在,你覺得自己還有資格,教這些孩子嗎?就以你的水平,竟然收一萬塊學費,你配嗎?!


    他張了張嘴,突然“嗷”一嗓子,嘶牙咧嘴朝我叫·囂道:“你彈的也不怎麽樣!什麽狗屁玩意兒?!”他料定校長不懂音樂,就衝老校長嚷嚷道:校長,他就是胡彈、瞎彈,野路子出身!一個服裝廠的工人,會彈什麽鋼琴;我可是正經大學畢業的,我還有畢業證書,之前給您看過。


    我搖搖頭,特鄙視地拿起手機,看著屏幕念道:周友學,1982年出生,高中時做過藝術特長生,但因專業成績不合格,高考連續兩次落榜;後踏入社會,打過工,開過培訓班,辦過假·證!


    聽我揭他老底兒,大胡子當時都懵了!憋得臉紅脖子粗,卻不敢反駁半句。


    我繼續又說:三年前,因辦假·證被拘留,釋放後再次開設培訓班,拿著中央音樂學院的假·證,到處招搖撞騙。


    說完,我冷冷地盯著他,咬牙切齒地問:周友學,你良心被狗吃了嗎?貧困小學的錢,你也好意思騙?!你就不怕打雷的時候,劈你家祖墳嗎?


    他張著嘴,瞪著大眼,艱難地一句話說不出來;我抓起旁邊的琴譜,直接砸到他臉上說:馬上給我滾!要再讓我碰見,決饒不了你!


    “我滾,滾!馬上就滾!”他屁·股尿流地拎著包,抬腳就要跑。


    “等等!把錢給我留下!”


    “對對,錢,給你們錢……”


    孩子的學費如數奉還,“藝術家”風一般跑出了學校。


    回眸間,我看到蘇彩坐在鋼琴旁,手托著下巴,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嘴角還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笑意。


    可老校長卻犯了難,他抱著滿頭銀發,帶著哭腔蹲在地上說:我知道你們是好心,我也是糊塗,差點被人騙了;可這老師一走,誰還來教孩子啊?不到一周,就要比賽了!


    我走過去,手輕輕拍著老校長的肩膀說:我來教,不收孩子學費;還有演出服,包括你們學校的校服,全由我們公司一力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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