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電話,我微微鬆了口氣說:“伍富是沈萬鑫的爪牙,這件事不用問,肯定就是沈萬鑫指使的;隻要將伍富拿下,審出來他的口供,沈萬鑫就該倒黴了。耿哥,你們什麽時候抓人?”


    可電話那頭,耿警官卻猶猶豫豫道:“上頭領導指示,暫時…暫時還不能抓伍富。”


    “為什麽?那個姓孫的包工頭都招供了,怎麽就不能抓人?”皺著眉,我深吸一口氣問:“是怕打草驚蛇嗎?”


    “不僅僅是怕打草驚蛇,而且還怕資本出逃!”耿警官咬著牙說:“領導對伍富和沈萬鑫之間的關係,了解的比你更深、更透徹;尤其沈萬鑫那人做壞事,從來不自己出麵,而是讓這個伍富頂在前頭;所以我們一旦動了伍富,沈萬鑫一定會打草驚蛇;可能還不等我們問出來什麽東西,那混蛋就會逃跑。”


    說到這裏,耿警官憋氣地長歎一聲,又說:“最關鍵的是,一年時間,乳城兩大上市公司出事,在經濟領域會造成很不好的影響!屆時,一些手腳不幹淨的大老板,極有可能會成為驚弓之鳥,個個都從乳城撤資,將資本轉移,那對乳城經濟來說,將是重大的打擊。”


    “再有,資本一旦外逃,外麵的投資商就更不會來乳城投資;領導說了,一旦驚動沈萬鑫,將會引起一係列的連鎖反應,所以這件事隻能先壓著。”


    我皺著眉,抬手點上煙,深深悶了一口問:“那這件事就管了?張晶的老公就白死了?我們的樓就白塌了?”


    耿警官趕緊解釋道:“不是!領導的意思,是先讓萬鑫集團沒落,讓大家都知道,他的公司出了問題,失去了上市公司這個擋箭牌以後,再對沈萬鑫動手;所以事情要有先後順序,才能往下推進。”


    雖然肚子裏憋著氣,但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耿警官和領導們分析的不錯,動一個上市公司的老板,確實顧忌的方麵太多;但若是他的這個公司經營不善,開始走下坡路,那就另當別論了!


    而且這種下坡路,一定是市場競爭和商業對手造成的,不能有任何政策的幹預,和領導的影子在裏麵;所以這就是市場經濟下,沈萬鑫這種人得到的護身符。


    這種事如果攤在別人身上,我可以肯定,所有的一切,到姓孫的包工頭那裏,到三石建築公司這裏,就可以結案終止了;包工頭判刑,三石建築公司賠償,我們得到回了複,凶手得到了懲罰,彼此皆大歡喜,也給了公眾一個交代。


    可沈萬鑫依舊可以逍遙法外,就連他的爪牙也可以相安無事,事情就是這樣簡單,而這也是我見到的,最真實的社會;普通老百姓,永遠不會知道更深層次的東西;除非某天,萬鑫真的倒閉,領導們再跟他清算,才有可能將真相公布出來。


    跟老耿通完電話後,我輕輕彈著煙灰,這件事不能就這麽先撂著,我得給沈萬鑫點兒顏色看看,最起碼也得嚇唬嚇唬他,省得他再胡作非為。


    摸起手裏的電話,我把大彪叫了進來;這家夥近兩年夥食不錯,而且還練了散打,一身的腱子肉;作為公司股東,隻讓他天天當個保安隊長,豈不是屈才了?


    “大彪,我有個重要的事要你辦!”把煙掐滅,我看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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