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裏,夏桐拉開衣櫃,漫不經心的整理著,旅行該帶的衣服,神色微怔。


    忽然說要旅行,且匆忙到明天一早就走,她不是傻子,她當然明白他這樣做的用意。


    昨晚的酒宴上,發生了那麽多事。她被當眾揭開離婚的事實,步步逼問,惡意中傷與老板顧顥然有染,還被誣陷forever的成功全因潛規則……


    隻怕今天各大報紙、雜誌、電視上……已經被那些記者們亂寫一通,公眾對她的流言蜚語也絕不會少。


    一夜之間,她就從一個尊貴的豪門太太,優秀的服裝設計師。淪落為一個滿嘴謊言,婚姻的叛逃者,以身體獲取利益與成功的心機女人。


    這一夜間的轉變,令她驚詫的同時,也隻能低聲無奈的笑一笑。


    在娛樂圈這麽一個地方,假亦真時真亦假。不是當局者,很多時候根本說不出一個對錯。大多數觀眾也隻是看個熱鬧,報紙雜誌圖個銷量,可真正的受傷者卻什麽都不能說。


    越說越錯,索性閉嘴。


    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這些,那麽她就裝愣做個什麽都不懂的傻女人。乖乖的躲在他身後,隻要他相信她就好。


    隻要他就好。


    正入神時,臥室的門正好被推開,穿著一身淺灰色休閑衫的秦慕抉走了進來:“收拾好了嗎?”


    夏桐站起身,點頭:“好了。”


    他一手提起行李箱,一手牽過她另一隻未受傷的手,緊緊的握在了掌心了:“那我們就出發了?”


    夏桐靠上了他的肩膀:“好。”


    ******** ********


    半個小時後,他和她就已經坐上了直升機。天空破曉之時,飛機直衝雲霄,夏桐看著機窗外那浩淼潔白一片,忽然很激動。


    他將她壓在了自己懷裏:“別瞎動,小心會暈機。你先睡一會兒,等到了我再叫醒你。”


    “嗯。”夏桐抱住他一邊的臂膀,點點頭。


    六年前離開崎月島時,是那麽的迫不及待,夏桐從未想過,她會再一次有機會踏上這一片土地。


    天不亮就從a市出發,不到四個小時就到了。此刻正是早晨十點鍾的時候,陽光很充足。臨近日射點,那些光線從皮膚上彈起時會有輕微的灼燒感。


    崎月島與六年前相比,並沒有什麽不同。風景秀麗旖旎,卻又寧靜安詳。夏桐想,若是有一天,等她和秦慕抉都老了。兩個人搬一把椅子,坐在別墅門口,一起曬著太陽,看海,聽著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


    應該也是一件很愜意的事吧……


    想著想著,不覺得就笑出來。他有些奇怪的低頭看她:“在笑什麽?”


    夏桐板起臉一本正經,“不告訴你!”接著轉身就朝別墅跑。


    他立刻從身後抱住她:“說不說?”


    “不說!”她態度堅決,頭可斷血可流,死也不受秦某人脅迫!


    “真不說?”他眯起眼,眸色中閃過一絲威脅。


    “是!”夏桐重重砸頭。


    “好。”他抱緊了她,夏桐掙脫,接著兩個人就笑鬧的滾到了地上。越滾越遠,順著淺米色的沙灘,滾到了水岸邊。身下不時有水浪拍過,夏桐的衣服都濕了。仰起頭,秦慕抉正低著頭看她,一雙略顯狹長的眼睛裏溢滿笑意,深藍色的眼眸波光粼粼。


    心裏忽然軟濡成一片。


    她伸手摸上了他的臉,仰起頭,吻上了他的唇,深深地,用盡全力。


    “我在想,等我們老的牙齒都掉光了,頭發全白了,我們一定要再來這裏……。”


    ……


    “我會給你做海鮮三明治,放好多好多的奶酪,然後看著你戴上假牙,全吃掉!”


    ……


    “我要曬著太陽,給你拔白頭發,卻發現怎麽都拔不幹淨,然後生氣的撒嬌……非要你哄我……。”


    ……


    “我還要……。”夏桐還要再說,卻被他深深的堵住了唇。


    “什麽都依你……。”最後,他在她唇邊,一字一頓的說。


    ****** *******


    在崎月島的每一天,都過得開心而幸福。


    遠離了那些過往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還有那些似是而非的言語、輿論的中傷與壓力……夏桐回歸至最為簡單的幸福。


    每天早上,兩個人會手牽著手一起在沙灘上漫步;吃完飯又會一起依偎著小打小鬧;他時不時還會開著遊艇帶她去釣魚,吹風;晚上要是累了,還會去溫泉公館泡泡溫泉……


    總之日子過得是滋潤極了。


    這天吃完早飯,秦慕抉心情不錯,拿著一瓶伏特加與酒杯,就帶夏桐開著遊艇兜風了。玩了一圈後,遊艇停在了離海岸不遠的地方。


    他打開酒瓶,倒了兩杯,遞了一杯給她:“喝吧。”


    接著,就懶洋洋的曬起了太陽。夏桐也學著他的樣子,閉上眼,感受著這份難得的輕鬆愜意。


    不知不覺,就來崎月島已經整整四天了。夏桐不用想,就能猜到此刻的a市會是怎樣一種天翻地覆的混亂。


    不過現在,她已經不在乎了。她喝下一口酒,瞬間口腔裏濃鬱起一股伏特加特有的清甜酒氣,令人心曠神怡。


    “夏桐啊……。”身旁的他忽然睜眼,看向她。


    “嗯?”夏桐又品了一口酒,漫不經心的答。


    “我們複婚吧。”他說。


    “咳咳咳……。”夏桐被酒嗆住,酒精蔓延至喉嚨管,使得她劇烈的咳嗽起來。


    複婚……


    她差點就忘記了,她和他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離婚了。原來她已經離婚了啊,這些天她竟然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她瞅了他一眼,嗔道:“你說複婚我就複婚,那我多沒麵子?”


    “那你想怎麽樣?”他難得認真的問。


    她指指他的胸口,‘你得做一件事,讓我覺得你這裏有我。”


    “我這裏已經滿滿的都是你了。”他甜言蜜語,眼神真摯。


    “戚——。”夏桐不屑:“媽媽說,嘴巴滑頭的男人最不可信了!”


    他想了想,忽然將手中的酒杯遞給她,說:“你等著,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夏桐困惑的接過酒杯,卻見眼前的他,忽然一躍跳進了眼前的大海。夏桐一驚,忙伸手去扯,卻已經來不及。


    隻聽見‘砰’的一聲,一片水花四濺,眼前的人已不知去向。


    藍澄澄的海麵重回一片死氣沉沉,安靜的近乎詭異。夏桐握著兩隻高腳杯,看著身旁忽然少了的人影,一絲難以言語的恐懼襲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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