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的!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包括我也是。


    我不是沒想過這顆築基丹是胡誌明為自己買的,一旦胡鳳仙能夠延壽成功,重掌胡家大權,那麽胡誌明在胡家必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到那時得到這顆築基丹便水到渠成。


    隻是,現在……


    胡誌明是煉氣後期修為,當前處在第九層,剛剛達到築基的門檻,以第九層修為強行築基,在曆史上不是沒有成功的案例,但鳳毛麟角,萬裏挑一。


    而那些成功的,十有八九都是單靈根修士,單靈根又稱為“天靈根”,意喻“根骨天授”。


    胡誌明是三靈根修士,根骨中流,他若修到煉氣期十二層再服用,當有三成把握。


    現在的就服用的話,毫無意義。


    不僅毫無意義,而且對他自己來說等於浪費了一次築基的機會。


    一名修士一輩子隻能服用三次築基丹,每失敗一次,之後再次服用成功率都會降低,超過三次,服用再多的築基丹也無法築基成功。


    否則,洪老陰這些被困在煉氣期的修士怎麽可能不跟胡誌明爭奪到底?


    胡誌明把築基丹吞進腹中後,臉色立馬白了下,一道淡淡的寒煙從他頭頂百會穴冒出,他的眉毛都結了霜凍。


    築基丹雖內含有大量的靈機精元,卻是至陰致寒之物,修士若不及時運化,反而會有性命之憂。


    胡誌明當然不會想自殺,他立即盤坐在地上,五心向天,口中念念有詞,顯然在運轉一種從未用過、卻牢記在心的秘法。


    不少修士都向我們靠攏了過來,我想若不是墨煉心立下的規矩,他們一定會用最殘忍的手段,把正在閉眼練功的胡誌明虐殺千百回。


    道家功法的核心要義在於“陰陽”二字,大多數功法都是陰陽五行的衍化,築基秘法同樣如此。


    天為陽,地為陰;生為陽,死為陰。


    人的生命靈機為陽,築基丹為陰;想要築基,就是利用築基丹調合自身體內的陽屬性法力,達到陰陽相合,從而化“氣”為“液”,道門洞開!


    隨著胡誌明不斷運轉著秘法,他的臉色由慘白一點點恢複為紅潤,接著由紅潤變為赤紅,同時渾身大汗淋漓。


    我知道這是他沒有陰陽調節成功,導致自身陽屬法力過剩的緣故。


    他的這個錯誤,大多數的修士在築基時都犯過,在秘法融合陰陽法力的過程中,一絲一毫的不細致,都會導致陰陽此消彼長,從而功敗垂成。


    可是要陰陽互等、完美融合又談何容易?


    要做到這點,必須要求修士對自身法力有細致入微的掌控,對所學道法有極深的領悟。


    功法分為上乘、中乘、下乘三等。


    上乘功法可修至元嬰,中乘功法可修至結丹、下乘功法僅可築基,或者連築基秘法都沒有。


    一些世家修士,心比天高,從一開始就習練最難同時也是威力最強的上乘功法,在同境中幾乎無敵。


    可他們反倒沒有那些習練通俗易懂的下乘功法的修士,更容易突破築基關。一些驚才絕豔之輩一生被困在煉氣期也是由此緣故。


    即便如此,還是有許多欲攀大道的修士一往無回地投入到那些高深功法的苦修中。


    關鍵原因在於,下乘功法走不遠,即便練到了築基期,根底也比他人要薄,想要進一步結丹,除非重修根本,否則就是癡人說夢。


    所以修士要築基成功,築基丹雖是根本,但還要看自身的功法、根骨、心性。


    不過,此刻胡誌明體內陽屬法力過剩也不是沒有好處。


    築基不成功的修士會有兩種結果,一個是陽屬法力過剩,導致體內靈機充盈,雖無法“化氣為液”,但也可法力大漲,連升數階。


    另一個則是陰屬法力過剩,陰氣凝滯,它們淤塞在丹田經脈,逐漸化為死氣,使得人大傷元氣,重傷瀕死。


    這兩種結果,再加上對死亡的恐懼作用下,會導致修士在調和陰陽時,不自覺地稍稍提高陽屬法力。


    胡誌明現下法力過剩,如能突破煉氣後期,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一個不能接受的結果。


    隻是,我有點小看他了。


    隨著陰陽二氣的調和,胡誌明身上的氣機強度不斷攀升,四周數不盡的浮塵慢慢升起,如太極圖般緩緩旋轉,他的臉色開始由赤紅轉為正常膚色,紅黑色的汙垢不斷從汗孔裏冒出。


    我神識關注著他體內法力的變化,他不斷突破桎梏,煉氣期十層、煉氣期十一層、煉氣期十二層……


    還在繼續向上攀升!


    ……


    不知過了多久,浮塵漸漸飄落,胡誌明長身而起,對月慨歎:“終究是差了些。”


    他此刻衣衫微潮,有些汙垢汗漬,然而肌膚如玉,目明神朗。


    我知道他蛻變了,雖未邁過築基的門檻,但也達到了煉氣期十二層巔峰。


    “兩位,後會有期了!”


    胡誌明拍了拍靈獸袋,放出兩匹風馬,朝我跟蕭蕭一拱手,縱身騎上一匹後,一拉韁繩,風馬馬蹄長毛赤炎如雲,它四蹄翻飛,如踩紅雲,淩空虛度,越過七丈多高的嗜血仙人掌,朝著明月飛去。


    一眾邪修見他突然遁走,皆大呼小叫,各自乘起法器、靈獸座駕,黑壓壓如烏雲般向他追去。


    趁著胡誌明吸引眾人,臨行前我偷偷給剩下的這匹風馬喂了一片霓裳草的葉子,這匹剛出靈獸袋、仍睡意朦朧風馬立即雙目赤紅,精力旺盛得鬃毛直立。


    我拉著蕭蕭,騎到了風馬身上,緊了緊馬繩,它便箭一般竄出,朝與胡誌明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盡管胡誌明吸引走了大部分人,可還有一小撮修士朝我這邊追了過來。離我距離最近的是韓家的兩大管事——韓梟和花嬤嬤。


    韓素尼並未讓我們的計謀完全得逞,她帶著韓府其他人去追胡誌明,吩咐手下的兩大管事來追我們。


    同樣兵分兩路的還有洪家,洪老陰的兩個兒子,洪齊和洪天也都往我們這邊追來。


    除了這兩撥人外應該還有些其他人,不過他們跟得很遠,處於我的神識感應不到的位置。


    吃了霓裳草葉子的風馬速度快若流星,不過它呼出的氣息中漸漸有了血腥的味道,我知道原因是過於急速地奔跑讓它已經開始透支生命力了。


    不眠不休地跑到了第二天正午,它終於摔倒在了無邊無際的沙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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