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看著高低起伏劇烈的律動,轉頭,看向薄宴沉。


    後者麵色如常,濃眉卻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闊別三年之久,有了小姑娘的配合,基本可以推翻你之前的診斷,不過還得去體檢查查前列腺數值,”顧行舟自顧說著,將好友漸漸鐵青的臉色忽略不計。


    蘇眠結舌,“顧老師,我什麽都沒做。”


    “做了,你摸他的手,跟他對視了,你的目光就是最厲害的……咳咳,最厲害的那啥。”說的太直白了不好聽。


    薄宴沉抬眼,眼神能殺人的話,他已經直接斃了顧行舟。


    “你說完廢話了嗎?”他摘下磁貼,起身,忽然察覺到異樣,皺著眉再次坐下。


    蘇眠看到了。


    他西褲裏,有了反應。


    那麽醒目的弧度,視覺衝擊很大,她視線左右看,偏不往薄宴沉的身上落。


    “顧老師,您剛說的模特在哪?”她轉移話題,臉頰和耳垂開始發熱。


    顧行舟用人中指著薄宴沉,“喏,這麽大個活人看不到嗎?”


    蘇眠內心一陣無語,要她往這男人身上紮針……


    她立即起身,飛快擺手拒絕,“不了,我還是用模型比較順手。”


    “假人哪有活人順手,滿場那麽多人就你用假的,哪裏能看出效果,”顧行舟繼續遊說,“薄總,你不是總失眠?讓她給你紮幾針。”


    薄宴沉如如不動,“我覺得紮你不錯。”


    蘇眠找了個理由跟顧老客氣幾句,逃離現場。


    等人走了,顧行舟晃著那張曲線圖,“剛給你看片的時候,你沒多大反應,小姑娘摸你,你就這麽大反應,瞧瞧,下得去嗎?之前死活不去複診,是不是不敢麵對現實。”


    “沒什麽不敢的,我的確喜歡她的身子。”挨著就會有反應,男人本色,沒什麽不能承認。


    顧行舟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別嘴硬,生理反應說明一切,你不光貪圖人家這個人,還貪圖人家的心,不然那秦澤被你折騰成什麽樣了?還有她前男友,把你醋死了吧?”


    說到這兒,薄宴沉眉頭一皺。


    外間的顧老笑道,“年輕人氣血旺,是好事,別亂用藥了。”


    薄宴沉掀了簾子出去,“記住了,謝謝顧老。”


    “你怎麽不謝我,我也是大功臣,給你研發的藥基本沒副作用,”顧行舟揶揄道。


    薄宴沉扣好袖扣,“是沒副作用,效果也一般,所以以後別找我拉讚助了。”


    顧行舟,“……”


    薄總有點子過河拆橋。


    ……


    大賽開始前二十分鍾,蘇眠接到嶽東揚的通知。


    “賽事除了拿出擅長領域的技能,還增加麵診把脈,你注意些,能做到什麽份上就盡力。”


    嶽東揚給她鼓勵,“我相信你。”


    蘇眠措手不及,公告上沒明說,這是現場增加的。


    想了想,也隻能硬著頭皮上,前幾位表現出色,理論知識侃侃而談,望聞問切更是效率驚人。


    原本顧行舟給介紹薄宴沉這個活模特。


    結果薄宴沉板著臉,不上台。


    蘇眠準備抱著假模型,被嶽東揚攔住。


    “我給你找好了,按照抽到的題目,靜下心直接操作就行。”


    蘇眠萬分感謝,走流程,從紙箱裏抽了個題目,需要她麵診後,根據患者可能存在的潛在病症,對症下針。


    “病患”是個年輕女孩,大約二十多歲,進行麵診時確認是脾胃功能不良。


    蘇眠取針消毒擦拭,一應程序做好,忽然發現女孩子有反嘔的症狀。


    “我需要再確認一下,”蘇眠收好銀針,手指重新搭在女孩手腕。


    女孩有些緊張,臉色發白,“不用了,您直接紮吧。”


    蘇眠看著她,問,“你例假上次是什麽時候,是否有停經史?”


    再細診,發現女孩脈象類似滑脈。


    能感到有一排氣泡快速有力地依次經過無名指、中指和食指。


    但因為常見於痰濕、食積,所以蘇眠不敢直接施針。


    “我沒有懷孕,也沒有男朋友,你,你別問了。”她眼神躲閃,抽回手,縮在袖子裏。


    蘇眠低聲說,“那我不能為你施針了,你最好去醫院抽血做個hcg檢查。”隨後跟大賽的主持人打了個中止的手勢。


    女孩子臉頰通紅,手足無措地看著她,隨後眼圈通紅地跑下台。


    主持人詢問,“蘇小姐,你現在準備怎麽做?”


    還沒遇到過這種問題,麵診對象中途離場,導致參賽者孤掌難鳴。


    蘇眠朝台下掃一眼,膽子跟牛一樣大,“能不能請這位顧老師上台,來做我的麵診患者?”


    顧行舟掩唇輕咳一聲,正要起身,忽然被人按住。


    男人用了點力氣把他按坐在凳子上,那力道,顧行舟屁股都快壓兩瓣。


    “好好好,你開始不答應,現在截胡,我是你們y的一環是吧?”


    他捂著屁股,齜了齜牙。


    薄宴沉麵無表情,緩步上台,主持人一時無語,這可是大金主大股東,身體金貴,一點岔子都不能出。


    蘇眠屏住呼吸,等他走近,低聲道,“薄總三思,這可不是玩的。”


    “你對自己的技術沒信心?”他坐在位置上,張開手臂,示意她脫外套。


    蘇眠內心翻個白眼。


    這模特架子這麽大,上台還得她伺候著穿脫,她朝主持人投個求助的眼神,希望主持人把這尊大佛請下去。


    主持人裝瞎,吹捧,“薄總真是有為中醫奉獻的博大無私的精神,我佩服的五體投地,讓我們給薄總鼓掌。”


    掌聲雷動,就差有人上台給薄宴沉送鮮花。


    顧行舟內心一萬隻草泥馬奔騰,小情侶玩花樣,真是稀奇古怪。


    蘇眠頭皮發麻,給他脫了西裝外套,見他左側胳膊戴著黑色臂環,一副禁欲清貴的模樣,引得在場女性評委眼神一亮又一亮。


    臂環,悶騷,腹黑。


    平時都沒見他戴,今天這麽巧。


    蘇眠抿著唇,咽了下口水,“薄總,我現在幫您麵診。”


    “盡管提問,”他語氣淡淡,眼神停駐在她臉上。


    看得蘇眠耳垂微熱,“您最近睡眠質量如何?”


    “很好,尤其是劇烈運動之後,可以保持兩小時深度睡眠,”他回答得很正常。


    蘇眠吐出口氣,僵硬笑笑,仔細觀察他麵色,下了初步判斷。


    失眠,胃病,脾氣喜怒不定,也是霸總的標配。


    中脘穴,內關穴,再加建裏穴,內庭穴,厲兌穴,手起針落,動作優雅跟繡花一樣。


    就是霸總脫了皮鞋,姿態沒那麽高冷了。


    綜合考評,她是進了十進五的初賽,決賽前三名能得到嶽東揚等人的培養名額。


    蘇眠心動,覺得這樣的機會很難得。


    二賽事三天後舉行,蘇眠跟嶽東揚道謝。


    “我給你找的是醫學院的學生,怎麽放棄用她了?”嶽東揚剛才替蘇眠捏了把汗。


    蘇眠為了那女孩麵子,沒說破,“她的體質不太適合針灸。”


    嶽東揚欣慰笑笑,“不過你能臨場發揮,敢於邀請台下評委,有膽魄,論輩分,我還得稱你聲小師妹。”


    幾步之遙,顧行舟搗了下薄宴沉的胳膊肘,“小師妹哎。”


    聲音賤兮兮的。


    薄宴沉那臉都快掉在地上,極為不快,轉身往外走,清冷的背影落進蘇眠追逐的目光裏。


    顧行舟朝她眨眨眼:還不去追,你老板掉醋缸裏了。


    蘇眠猜不透他心思,但知道,今天她還欠他一句謝謝。


    她追出賽場,看到薄宴沉站在明媚的陽光裏,有點恍神。


    正想去跟他道謝,冷不丁從角落衝出道身影,直接往她身上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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