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拒絕,但接觸到薄宴沉的目光,隻能垂下眼皮。


    沒人回應呢,舒瀾接道,“蘇小姐?真是好巧,我也認識一位蘇小姐,這位的體型側臉都有點像,不過人有相似,這麽有緣分,咱們就一起吧。”


    看熱鬧不嫌事大,甚至把髒水攪得越來越溷。


    薄宴沉瞥了眼蘇眠,“盛情難卻。”


    好像,沒有人盛情邀請他。


    少數服從多數,蘇眠隻能去更衣室換衣服,將地址發給顧行舟。


    半小時後,幾位大人物出現在餐廳,餐廳經理頓覺蓬蓽生輝,連角落的修竹都上了幾個檔次。


    蘇眠苦著臉,還沒掙錢就要散財,而且這頓飯錢,他們幾個絕對往大幾萬了吃,到時候薄宴沉不會給她報銷。


    臨時加了一桌。


    蘇眠跟顧行舟在這邊,薄宴沉和趙國正舒瀾則在露台更高級別的位置。


    “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顧行舟切了牛排,抿了口紅酒。


    蘇眠,“顧老師,好好吃,咱能不說話嗎?我現在心裏堵得難受。”


    顧行舟忍著笑,“肉疼啊?就他們那桌的格調,少說也得這個數,剛才好像還加了一瓶拉菲,不知道多少年份的。”


    蘇眠吃不下,“別說了。”


    正吃著,舒瀾去了趟衛生間,回來後,光鮮亮麗的坐在薄宴沉身邊,親昵地往他身邊靠。


    趙國正笑眯眯,“薄總和舒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不知什麽時候訂婚啊?”


    “我都聽宴沉的。”舒瀾羞澀地看著男人。


    這男人麵色清冷,絲毫沒有熱戀期的感覺,“趙總,你們公司最近要上市了,風口正緊著,千萬別鬧出什麽事,影響上市。”


    話題岔開,趙國正一臉嚴肅,“那是,還得仰著薄總,今後咱們多多合作。”


    “隻要項目優,互惠互利的事自然多多益善。”薄宴沉跟他推杯換盞。


    幾杯紅酒下肚,趙國正酒勁上頭,脾氣也上來。


    他老婆恰好來了電話,“你死哪裏去了?”


    當著薄宴沉的麵,他總不能再當軟柿子,“你管老子。”


    “狗雜碎,你敢跟我這麽說話,別忘了當初是我爸爸帶著你起家。”趙夫人越罵越起勁。


    蘇眠這邊聽到動靜,側身看。


    就瞧到臉紅脖子粗的趙國正。


    顧行舟跟蘇眠碰杯,“男人的那點小心思,在家軟,在外就得硬氣,你怎麽不喝紅酒?”


    蘇眠,“我胃不舒服,喝不了。”


    “那你還喝這東西,不是更難受。”


    蘇眠狐疑,“這不是果汁嗎?”


    顧行舟拿起杯子,晃了晃,“雞尾酒,你當果汁喝?”


    她臉色一變,起身就跑到衛生間去吐。


    手指扣著嗓子眼,刺激的喉嚨一陣難受,隻吐了一半。


    還把自己累得氣喘籲籲。


    她有寶寶了不能喝酒,也不知道那幾口有沒有影響。


    包還在外麵,裏麵有葉酸片,今天忙得忘了吃。


    蘇眠洗了把臉,剛出衛生間,就聽到一陣混亂動靜,女人嗓門很大,嘴裏罵著,“狗東西,敢背著我在外麵養女人,你能耐了啊,就是你吧,你就是趙國正養的小三兒?”


    她瞪大眼,眼睜睜看著有點發福的女人指著舒瀾,跟個炮彈一樣衝過去。


    上手就要撕舒瀾的衣服頭發,氣勢凶狠的能吃人。


    舒瀾惶恐,“你認錯人了,我不是……”


    “沒事,你先去車裏,”薄宴沉冷著臉,安排趙苛把她送出去。


    趙國正早就躲到桌子底下,被女人抓出來,一手一個大耳瓜子。


    扇的老男人哇哇叫。


    躲都沒地方躲,隻能被動地求救。


    薄宴沉皺眉,讓餐廳經理找人來拉開趙夫人,無奈女人身寬體胖,直接掀翻了服務員。


    “蘇秘書,你別過去,當心殃及池魚,”顧行舟遠遠地,提醒她。


    蘇眠聽著趙國正的慘嚎,在看到桌上的紅酒掉在地上,隻覺得肉更疼了。


    薄宴沉朝她走過來,濃眉皺著,“待會再跟你算賬。”


    “不用了,我知道這賬能要了我的命。”蘇眠的天都快塌了。


    薄宴沉垂眸,“出息。”


    那邊打了一會兒,趙夫人累得坐在地上。


    顧行舟說,“趙國正的老嶽父是暴發戶,養的女兒也強悍。”


    蘇眠覺得同為女人,有些體麵還是得顧慮,她走過去,看到趙夫人手上出血,從包裏拿了消炎藥噴劑和紗布。


    “趙夫人,您手上受傷了,我給您包紮一下,不然您這麽有福氣的手,留了疤就不好了。”


    她聲音溫溫柔柔,聽著很舒服。


    趙夫人喘了口氣,這才注意手上的傷口。


    眼前的小姑娘已經半跪在地上,捧著她的手給她清創,纏上紗布,細心地打了個好看的結。


    “我給您叫車,帶您去醫院再檢查一下。”


    趙夫人解了氣,對誰都挺友好,“不用,謝謝你啊小姑娘。”


    “不客氣,要不我扶您起來,千萬別太動氣,氣大傷身,對肝髒不好,我看您眼睛浮腫,氣色也不太好,是不是還有消化不良的症狀?”


    趙夫人一愣,“嘿,你真神了,你怎麽知道我最近吃的多消化不好。”


    兩人一問一答,最後蘇眠拿出針包,“我幫您紮幾針,疏通肝氣,氣色會白裏透紅。”


    “真的啊,來來,你給我紮幾針,你是小醫生啊?”趙夫人問了一句。


    蘇眠就把自己的資格證調出來給她看,“我剛參加一個中醫大賽,有經驗技術的,您放心。”


    紮了幾針,趙夫人頓覺鬱堵的情緒有了宣泄。


    “舒服多了,謝謝你啊,以後我再找你紮針,”趙夫人要了蘇眠的聯係方式,稱以後有機會給她介紹客戶。


    一場幹戈就這麽化解了。


    趙國正感激的看著蘇眠,“蘇小姐,你的設計文案,不用看了,我同意,回頭咱們就簽合同。”


    他被人攙著出去,跟薄宴沉道別,頂著一張花貓臉,連頭都不敢抬。


    蘇眠覺得,福禍相依,一頓飯花了上萬,但拿到合同,還賺了個大客戶。


    很值。


    背後冷颼颼的,她轉頭對上薄宴沉肅冷的目光。


    “好了,輪到算你的賬了。”


    薄宴沉走過來,握住她手腕,把人拖著走。


    蘇眠掙著身子,“顧老師……”


    顧行舟聳肩,“愛莫能助。”


    她被帶到一間包廂,砰的一聲,門就被關緊,男人欺身壓過來。


    “薄總,您冷靜一下,千萬別衝動,衝動是魔鬼。”


    薄宴沉低頭,“說吧。”


    蘇眠縮著小腹,盡量離他遠一些,“我想找點兼職,正好趙總這邊公司要上市,我給他做個上市的廣告設計,我大學的時候給市文旅投過稿子,得了勵誌獎。”


    “不錯,還能得獎。”


    “謝謝啊,我覺得還有進步的空間……唔……”


    鼻尖被薄宴沉咬了下。


    蘇眠捂著鼻子。


    “缺錢可以找我,”薄宴沉虎視眈眈。


    蘇眠看著冷峻卻又夾雜著別樣情緒的眼,心口酸溜溜的,“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不可能事事都找薄總,我得靠自己的雙手掙錢。”


    “所以你覺得拿我的錢就不如你自己雙手掙得幹淨?”


    他語氣低沉,眸光帶著攝人的危險。


    “不是不幹淨,而是不敢,總覺得不安心,我已經快三十了,沒了您的庇護,就得成長,以後照顧媽媽,照顧家庭才能有足夠的能力。”


    開口閉口,是家庭,是孩子,她已經在籌劃離開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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