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期提前,但在預測的時間裏,原本落地國外即刻安排住進醫院待產,現在因為突發情況,她必須留下來。


    車子掉頭的瞬間,保鏢通知了老板。


    薄宴沉正在和舒家的股東謀事,這段時間,他一點點蠶食舒氏,製造危機債務,掌握了舒明峰的不少罪證,在合適的機會一舉揭破。


    讓舒明峰再沒翻身之地。


    餐廳很安靜,他麵前擺著紅酒,聽到保鏢的話,瞬間起身,帶翻了酒杯,撒了一地。


    “去就近醫院,”他讓保鏢把人送到醫院,然後通知趙苛,把全市最好的婦科聖手送過去。


    保鏢守在外麵,蒼蠅也飛不進去。


    老太太那邊想給蘇眠打電話,一直打不通,聯係了保鏢才知道小蘇要生了。


    老太太穿著病號服,火急火燎趕到醫院。


    “小蘇呢,讓我進去看看,”老太太看到了五官繃緊,神色陰冷的大孫子。


    她緩了語氣,“別擔心,什麽妖魔鬼怪也別想傷害他們母子倆。”


    薄宴沉用了最快的速度趕過來,蘇眠已經被推到產房。


    隔著門,能聽到她壓抑的痛呼聲,很輕,卻跟重拳一樣砸在他心上。


    “我不會讓他們出事。”薄宴沉聲音暗啞。


    老太太拍著他肩膀,換了無菌服進到產房。


    他拿著蘇眠的手機,翻開通話記錄,最後一條是個陌生號碼。


    撥回去,顯示空號。


    檢查了她的手機,她打開了郵箱,裏麵安靜的而躺著華山醫院的監控視頻。


    他知道藏在暗處的人出手了。


    ……


    蘇眠疼的痙攣,她雖然具備順產的條件,但雙重刺激讓她呼吸紊亂,腦海裏紛亂的想著那條視頻,還有陌生人的話。


    外婆的死,另有蹊蹺,母親車禍,也成了擊碎她的最後一顆炸彈。


    “小蘇,記得我說過,宴沉心思重,他雖然缺愛,但是個善良的孩子,他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你要相信他。”


    聲音模糊而遙遠。


    蘇眠在陣痛襲來時,緊緊抓住身下床單。


    “胎心監測異常,胎兒有點臍帶繞頸,現在家屬做決定,簽字確認剖腹產,”助產士在說話。


    蘇眠睜開眼,看到老太太,嘶啞著聲音問,“我媽媽怎麽樣了?”


    老太太回握住她的手,溫和道,“沒事,受了點驚嚇,小蘇你聽話。”


    “奶奶跟你保證,你母親沒事。”


    蘇眠笑容慘淡,她有很多疑惑,但此刻直衝天靈蓋的疼意讓她沒勁去問。


    簽字需要直係親屬或者產婦丈夫,護士把免責書確認單交給薄宴沉時,他皺眉,握著筆,片刻都沒有猶豫就簽了字。


    他想進去,卻被護士拒絕,正好趙苛的電話打進來,“秦女士那邊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蘇小姐要生產的消息,非要來申城,現在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薄宴沉臉色沉到極致,“有人想渾水摸魚,保護好蘇眠的母親。”


    這是一場敵我明暗交戰,看不見對手,但對方每一次出擊都很精準。


    大霧彌漫,但總能撥開。


    秦婉雲那輛車在進城後出了點小問題,車胎被紮爆,停在原地等著換輪胎。


    她比較著急,想打車。


    保鏢攔住,“我們馬上叫人來,您別急。”


    話音剛落,前麵駛來輛車,車窗降下,露出男人刀鋒般銳冷的臉。


    “我見過你,你是薄宴沉身邊的保鏢,”男人說完,下車,紳士的走到秦婉雲身邊,“有什麽能幫忙的?”


    秦婉雲病急亂投醫,抓住他袖子,“我女兒要生了,我要馬上過去,你認識他們啊,能不能送我?”


    保鏢上前,“不行,秦女士……”


    男人眼神掃過去,四麵忽然湧來七八個身強力壯的漢子,將兩個保鏢圍住。


    扶著秦婉雲上車,男人亮出身份,“我叫厲尋,跟薄家有過生意往來,阿姨不要害怕,告訴我你女兒在哪兒,我送你過去。”


    厲尋驅車,很快抵達醫院,送秦女士上樓,剛到走廊他就被人強製的攔下。


    拖到了樓梯間。


    秦女士顧不得其他,小跑過去,安靜的走廊忽然傳出嬰孩啼哭的聲音,弱弱的細細的,像根線,隨時都會斷開。


    薄宴沉麵色不變,眼底卻略有濕潤。


    他沒來得及去看孩子一眼,轉身就去了樓梯間。


    重拳出擊,直接砸在厲尋的臉上,很有力量的一拳,直接把他鼻骨打斷。


    厲尋抹了下鼻腔冒出的血,皺眉,冷聲道,“薄總,你這是什麽意思?”


    薄宴沉給保鏢個眼神,趙苛和另一人把厲尋架起來按在牆上。


    “跟舒家做生意的人,背後的老板是厲總吧,你們費這麽大勁資助舒明峰,藏著掖著,是有多見不得人,”薄宴沉的人,已經查清楚,國外那家公司實際掌權人,就是厲尋。


    厲尋出現的時機太特殊,包括藺季鬆,他們一朝見到陽光,就在人前亂蹦躂。


    厲尋笑笑,“這能代表什麽?大家都是生意人,生意場上的手段你見識的不比我少,何必這麽大驚小怪,舒明峰願意用百分之十的股份換我們的投資,很劃算的買賣。”


    薄宴沉勾唇,“是嗎?那也就是說,你現在入股了舒氏,未來舒氏的債務也有你一份。”


    不光債務,偷稅漏稅這種,也得讓厲尋承擔起來。


    薄宴沉跟他身高不相上下,氣勢也不分伯仲。


    但厲尋眼裏沒有半點溫度,哪怕薄宴沉一刀解決了他,也不會有情緒波動。


    厲尋胳膊微扭,輕鬆掙開製衡,他有足夠的能力,隻是在裝。


    “這一拳,我記著了,薄總,遊戲才剛剛開始,接下來你要做好準備了。”


    厲尋轉身下樓。


    趙苛氣急,罵道,“狗東西,這麽猖狂,我把他弄住。”


    “回來,”薄宴沉眸光昏暗。


    趙苛低聲道,“他是藺季鬆的人,所有的事,很可能都跟藺季鬆有關,從陳江被殺到蘇小姐外婆的事,還有老太太忽然昏迷,他在背後操控這一切,這個老東西道貌岸然,不知道還會做什麽瘋狂的事。”


    就因為這樣,才不能貿然跟他們撕破臉,在弄清楚他們目的之前,要徐徐圖之。


    產房裏,蘇眠打了麻藥,還有意識。


    剖腹產的時候,她從頭頂的燈罩上都看到醫生一層層的拉開她肚皮,切開*宮,拿出了孩子。


    然後是孩子微弱的哭聲。


    但現在,四周格外的安靜,她什麽都聽不到,隻覺得渾身發冷。


    “怎麽沒聲兒了?臉都紫了,打腳底板,快……”


    “再來幾下,重一點,還是不哭,羊水都擠出來了嗎?”


    “沒心跳了,送去搶救室。”


    (不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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