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係列的連鎖事之後,蘇眠就留在老宅。


    老宅這邊幾乎是軍事化封閉,外人進來,很困難,想出去,也困難。


    為大局考慮,她暫時放下個人情緒。


    跟薄宴沉“好好”相處,白天在小寶麵前扮演關係融洽,晚上自然要分床睡。


    厲尋的那通電話,她聽薄宴沉說了,綜合考慮,找了個理由婉拒去京都。


    出了月子,還要做產後修複,修複師上門,給她檢查時,問了句,“最近沒同房吧?”


    蘇眠躺在床上,修複師拿專業的護膚品塗抹她腹部的產期妊娠紋。


    “沒有,”她怎麽可能還跟他同房。


    修複師還當她是在害羞,“這沒什麽,再過一個月,就可以了,隻要注意力度,而且你恢複不錯,刀口長得很好,過段時間連疤痕都會變很淡。”


    蘇眠低頭,橫切縫針,現在腹部還有一層小肚子,起身的時候幾乎看不到。


    “謝謝,”她道謝,修複師忙活會兒,去衛生間洗手,然後離開。


    出門見到薄宴沉,跟他匯報蘇眠的身體情況。


    “每天塗抹兩次,蘇小姐腿上和腹部還有些妊娠紋,”修複師又提醒了一句。


    但這事兒,他隻能督促,摸她一寸皮膚,她都嚴詞拒絕。


    偏偏被他撞到幾次,蘇眠在喂孩子,半圓的美好,明晃晃對著他。


    尤其是昨晚,她側躺著喂,睡著了,流了小寶一臉,小東西伸手抓,力氣不小,弄得一頭一臉。


    薄宴沉給小寶洗澡,聞著香味,很上頭。


    他看了眼臥室的門,轉身去了書房處理公事。


    趙苛打電話,匯報舒家的動向,“舒家已經快要破產,犯了這麽大的事,但舒小姐又自己成立了一家公司,資產一千萬,這錢從她以前國外的賬戶上過了一遍,後來轉到國內,賬號我查了,很幹淨,但錢絕對不幹淨。”


    “還有她最近精神不大正常,出去聚會,忽然發癲,差點燒了人家餐廳。”


    之前說要做戲,還沒結束,薄宴沉安排趙苛,“這周五,我去見一見她。”


    趙苛壓低聲音,“老板,她現在都不正常了,萬一生撲你,我是怕蘇小姐知道。”


    “她知道又怎麽了?”他又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


    趙苛,“我最近看您跟蘇小姐關係不行,是不是上次厲尋那事兒還沒解除誤會,男人這時候就要放下麵子,烈女怕纏郎啊,您纏得緊一點,嘴甜一點,蘇小姐還不得被吃定了。”


    薄宴沉皺眉,問,“你在幹什麽?”


    “我在冷風裏監控舒家呢?又冷又餓,老板,我點外賣能點五十塊錢的嗎?”


    看在他這麽辛苦,餐費補貼多點吧。


    薄宴沉,“吃什麽吃,你撐的沒事幹。”


    但掛了電話,還是給趙苛轉了辛苦費。


    ……


    周五這天,薄宴沉約了舒瀾見麵。


    她精心裝扮,特意做了全身美護,花枝招展出門,秦力偽裝成保鏢,跟在她身邊。


    餐廳裏,薄宴沉俊挺的身姿依舊讓人心跳加快。


    “宴沉,”舒瀾委屈,她受了很多罪,想找人傾訴。


    但身後的保鏢,跟著她,沒辦法訴衷腸。


    薄宴沉麵色寡淡,掃了那保鏢一眼,對方低頭看地。


    “新保鏢?”他問,聲音清冷。


    舒瀾心虛,“嗯,便宜。”


    “便宜沒好貨,”薄宴沉說完,眼神輕蔑。


    保鏢被刺激得差點跟他幹起來,忍著怒氣,站在舒瀾身後,可接下來,薄宴沉那張嘴持續輸出,把他氣得心梗。


    “小姐,我去下洗手間。”抽口煙,不然他會憋不住。


    薄宴沉目的達到,等人走了,狀似不經意問,“不是說要給奶奶找藥,這麽長時間沒信,我還怎麽信你,舒瀾,你很沒有誠意。”


    舒瀾著急解釋,壓低聲音,“不是,解藥價格很貴,舒家現在自顧不暇,掏不出這麽多錢。”


    “掏不出錢,不是自己禍害的自己?你把對方電話給我,我來聯係。”


    舒瀾臉色微變,“我們是做過錯事,可也不是不可饒恕,那匿名信是你找人舉報的,你為了那個女人,不顧我們兩家這麽多年的交情。”


    薄宴沉諷笑,“自作孽不可活,道理不懂?”


    “那我要是跟你說實話,你會娶我嗎?”舒瀾魔怔了,公司成立後,她還要管很多事,媽媽沒錢,找她要。


    她現在頭疼欲裂。


    舒瀾伸手,想握他的手,薄宴沉抽回去,拿帕子擦拭。


    “你會說實話?”


    舒瀾剛想開口,她的保鏢出來,大聲道,“小姐,夫人出去打牌又輸錢了,要你去給錢。”


    舒瀾臉色慘白,正要起身。


    “看在你的麵子上,多少錢,我給,”薄宴沉這話,吊起她的期盼,覺得自己還有希望。


    保鏢皺眉:蠢貨,一句話就把你哄得不分東南西北。


    保鏢是騙舒瀾,現在舒太太就在家裏,蓬頭垢麵,哪個不開眼的願意跟她打牌。


    與此同時,蘇眠也接到厲尋的電話,“蘇小姐,藺老忽然病重,他最近身體很不好,準備出國治療,臨走想跟蘇小姐見一麵,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她現在的情況,不宜單獨出去見藺季鬆。


    但厲尋下一句話,改變她的想法。


    “聽說薄家這段時間封閉了宅子,但有個修複師,被秘密送出來,這麽巧,她跟我認識,說……”戛然而止,留有無限想象。


    蘇眠心頭緊張,“厲總,藺先生為什麽執意見我?我好像和你們隻是合作關係,沒那麽大的交情。”


    值得他們把注意力一再放在她身上。


    “還有,你們把修複師怎麽了?”蘇眠認識修複師,都是薄家信得過的人,但紙終究包不住火。


    老太太月底出國,帶著小寶和秦婉雲,隻有五天的時間,卻出了岔子。


    厲尋笑,“沒怎麽,隻是請她吃了頓飯而已。”


    “最好是這樣,殺人犯法,就算是嚴刑逼問,法律也不會饒了為非作歹的人,”蘇眠語氣不由得硬起來。


    厲尋問,“蘇小姐怎麽會這麽認為?藺老想栽培你,才對你這麽器重,但沒想到,蘇小姐甘願墮落。”


    蘇眠不想跟他拉扯,“如果我不去呢?”


    “不來的話,後果恐怕蘇小姐承擔不了,”厲尋用軟政策,她不會出來,所以用了狠招。


    為達目的,過程已經不重要了。


    結果才重要。


    蘇眠心裏一片冰冷,厲尋是知道小寶活著?


    掛了電話,厲尋發了信息。


    【蘇小姐,你別擔心,隻要你來,我不會傷害任何人,甚至會確保他們安全離開。】


    【我初衷一直是想結交蘇小姐,看到你被薄家蒙蔽,實在於心不忍。】


    想象不出來,厲尋怎麽用一本正經的臉發這段讓人惡心的短信。


    她不知道厲尋的目的,更不清楚藺季鬆為什麽執著見她。


    最直接的做法,她跟藺季鬆正麵交涉。


    【好,下午三點,我找機會出去,厲總來接我。】


    ……


    三點,蘇眠躲開眾人,但沒法子避開監控,她出現在老宅外麵的樟樹路口。


    厲尋的車等了會,他五官微冷,殷勤下車,給她打開車門。


    “蘇小姐,請,”紳士又君子。


    跟電話裏威脅她的做派截然不同。


    上車後,蘇眠不說話,她剛才在包裏發現了特殊的裝置,怪不得之前薄宴沉能準確定位。


    除了定位器,監聽器也給她用上了。


    蘇眠該生氣,但現在,這些設備成了她的自救手段。


    “蘇小姐,吃點零食嗎?”厲尋給她一大包零食。


    蘇眠裝樣子,“謝謝,這都是小孩子吃的。”


    “誰說隻有小孩才能吃零食,你先吃點墊墊肚子,到了藺老那,想吃什麽讓廚子做。”


    蘇眠,“我說實話吧,怕你下毒,不敢吃。”


    厲尋開車,從後視鏡看她,笑了笑,唇角紋路清淺,“真幽默。”


    幽默你個頭,她是真不想虛與委蛇。


    對比這邊的裝腔作勢,另一邊,卻是玩的心跳。


    舒瀾剛出門就差點被車撞,加上頭疼發作,蹲在地上起不來。


    薄宴沉讓趙苛抱她。


    趙苛一副為了大局英雄就義的凜然,抱著舒瀾塞到車上,一腳油門踩下去,直接開走。


    秦力被擋著,眼睜睜看著人被劫走,暴起,揮了拳頭開打。


    他一身腱子肉,蠻力很大,拳腳功夫尋常保鏢比不了。


    薄宴沉的人抵抗得吃力,但勝在人多,七手八腳把秦力給壓在最底下,成了個肉餅一樣。


    綁了秦力,也塞在車廂裏,直接送到了顧行舟的研發室。


    “有沒有藥,能讓人說實話,”薄宴沉拉了下領帶,襯衫微敞,性感禁欲的氣息撲麵而來。


    顧行舟想了想,“可以催眠,你想問什麽都行。”


    “好,立即給他催眠。”


    顧行舟抬起年輕男人的臉,“這人誰啊?”


    秦力滿臉怒氣,嘴被黑布卡著,說不出話,隻能用陰毒的眼神表達憤怒。


    “一個棋子,手上卻沾了無辜者的鮮血,”薄宴沉走過去,語氣森冷,一腳踩在秦力的膝蓋上。


    他疼得悶哼,隨著力道增加,眼神都渙散了。


    “老薄,這人膝蓋好像要被你踩碎了,”顧行舟齜了齜牙,有種替人疼的感覺。


    秦力受不住,倒在地上,喘著粗氣。


    被人拎到研究室,綁在椅子上,找了專業的催眠大師來,十分鍾見了成效。


    問什麽答什麽,但都是些皮毛,沒有重點。


    也是,藺季鬆要對付薄宴沉,重要的計劃不會讓邊緣人知道。


    一個保鏢,隻要負責賣命就好。


    催眠剛結束,秦力閉著眼,死了一樣癱在凳子上,要不是繩子捆綁,直接就滑坐在地上。


    趙苛打了電話,語氣著急,“薄總,我還沒到醫院就被一輛車攔住,把舒瀾帶走了,還有……蘇小姐那邊,好像出事了。”


    ……


    蘇眠到了藺季鬆的宅子,門口的儀器檢測出她手機和包都有問題。


    被扣下來。


    蘇眠勾唇笑笑,“厲總,您還挺謹慎的。”


    “沒辦法,這個世道,惡人太多,不得不如此,蘇小姐見諒,待會兒我會把東西還給你,”厲尋彎腰,從櫃子裏拿出一雙棉質拖鞋,放在她腳邊,作勢給她脫鞋。


    蘇眠皺眉,這人神經病啊,莫名其妙對她獻殷勤。


    她避開,“謝謝,我自己來。”


    換了鞋,上樓,被傭人引到主人的休息室,在門口都能聞到一股藥味。


    “是小蘇來了嗎?”傭人推著輪椅出來。


    藺季鬆坐在輪椅上,精神狀態還算正常,笑的慈和,卻偽善。


    知道他別有用心後,蘇眠就不能直視他的笑。


    “藺先生,找我有事?”蘇眠後退一步,她來的事,薄宴沉應該知道了。


    朗朗乾坤,藺季鬆不敢殺人。


    但藺季鬆下句話,讓她驚愕加措手不及。


    “小蘇,你覺得厲尋怎麽樣?”


    (嗯,老頭想做月老嗎?看老薄來手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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