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沉心思縝密,護送代西婭的保鏢身上揣著裝備,身手矯健,以一當十。


    顧行舟穿著風衣,寬簷帽,仿佛福爾摩斯,拉開車門坐上去。


    “你上來幹什麽,下去。”


    代西婭遠看像,近看比蘇眠嫵媚,眉眼似濃重的水墨畫。


    顧行舟硬著聲音,“你以為我想?都是做戲,做全套,才能糊弄住那幫混蛋。”


    寬帽簷遮住他漆黑的臉,跟平時吊兒郎當不同,多了嚴肅。


    車裏安靜,代西婭也沒再說話,壓低遮陽帽。


    樓上的蘇眠,緊張看向窗外車子,“確保沒事嗎?我不想連累代總監。”


    “申城是我的地盤,隻是做個障眼法,讓你們少跟厲尋糾纏,你舅舅舅媽那邊,也全部搬家,生活問題你不用擔心。”


    薄宴沉安排妥帖。


    蘇眠這一刻,忽然覺得以前都是偏見。


    情緒催化,她抬手,摸著他濃黑眉眼,“薄宴沉,你真的變了,變得很有人情味。”


    “什麽味?”他問,眸光昏暗,忽然欺身靠過來。


    前兩天大快朵頤,吃得盡興,但以後長久分別,他剛覺醒的感情就要壓抑,有點慘無人道。


    “人情味,”蘇眠指尖撥他鬢角黑發。


    “那喜歡現在的,還是以前的我?”什麽時候了,他還有心思計較這個。


    蘇眠失笑,一本正經回答,“都喜歡。”


    薄宴沉看她嘴角甜笑,怔住,張嘴將笑吞到自己口中,溫柔暖化,嚐到一點甜,加深加重,狂風一樣卷著熱情掠過她齒齦。


    “要一直喜歡,等下次見,就不止是兩盒,多補償我,拿出你的本領,讓我欲仙欲死都行,”他想起前天的那玩意還剩一個,沒用完。


    有點可惜,應該在浴缸裏用掉。


    兩人抱得緊,雙向確認後,連根針都插不進去。


    耳鬢廝磨時,薄宴沉咬她耳垂,“蘇眠,你要信我,無論任何時候,不能有半點懷疑。”


    強勢的給她灌輸這種思想。


    這才是薄宴沉,從一開始就沒有背離本性,隻是在認清心意後,就要完全占據對方的心。


    蘇眠被他擠壓的喘不開氣,“彼此,你也不能隨便懷疑我。”


    老太太拄著拐過來,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欣慰,管家閉眼,都沒出聲,讓他們抱個痛快。


    上午九點,老宅又出來幾人,同樣的裝扮,拖著行李箱,上車離開。


    遠處的男人眯了眯眼,“艸,還真是黃雀在後,這兩撥裏,一定有真的目標,跟上去。”


    監視老宅的人,又走了七八個,方位暴露後,被趙苛帶人鎖定。


    頂樓的位置,鐵門吱呀打開,趙苛包抄過去,一棍子敲暈對方,拿麻繩捆在天台。


    解決完,趙苛給老板打電話,“都綁起來了,您那邊可以出發了。”


    說完,照著綁起來的男人踹了腳。


    趙苛嘴裏碎碎念罵道:


    狗東西,你老板覬覦別人的老婆,祝他以後生兒子沒屁眼。


    ……


    藺宅裏,藺季鬆眼前的畫麵忽然中斷,信號被攔截。


    申城不是他的地盤,很多事,不好開展,薄宴沉心眼如蓮藕,要維持表麵的和平,但背後彼此都是重拳出擊。


    “準備好飛機,這次事成之後,直接離開,”藺季鬆起身,傭人攙扶他。


    但他丟開拐杖,走路四平八穩。


    厲尋抽了抽下頜,麵無表情,“已經準備好,您放心,蘇小姐會心甘情願地登機。”


    他穿好西裝,正準備出門,接到了薄宴沉的電話。


    話筒那邊,男人聲音低沉危險,“厲總,出門要看黃曆,萬一不宜,可是要迎頭倒大黴。”


    厲尋看天,笑聲雲淡風輕,“我這輩子最不信的就是天,人能勝天,所以我百無禁忌。”


    “哦,巧了,我這人也是,不講禁忌,誰在我背後使刀子,我絕了他後路。”


    薄宴沉警告他。


    厲尋上車,讓保鏢發動引擎,“不好意思,路我已經踏平了,你可以掘別人的。”


    掛斷電話,厲尋手機裏進來幾條短信,都是公司總監發的,無外乎是涉及舒家的一些爛攤子。


    舒明鋒被判死刑,緩期兩年,期間隔三差五向他求助。


    棄子,死了才是歸宿。


    但沒想到警方會忽然傳喚他。


    車子駛出去百米,一輛警車攔在車頭。


    “您好,厲先生,有一起案子需要您協助調查,從現在起,您需要配合我們。”


    警察下車,亮出證件後,用公式化的語氣請他。


    厲尋皺眉,紋絲不動,“什麽案子?”


    “半年前,舒家保鏢陳江在臨市參與了一起車禍案,陳江死後,案子成無頭案,現在有人提供了最新證據,跟厲先生有關,還請您配合調查。”


    警笛聲,尖銳刺耳。


    厲尋冷笑,捏緊手指,告訴司機,“我很快回來,告訴他們,今天的事照常進行。”


    原來這就是薄宴沉口中的出門不吉,擺了一道在這兒等著他。


    厲尋臉色陰沉的厲害。


    ……


    蘇眠這輛車,不顯眼,普通的商務麵包車。


    小寶睡得安穩,奶團子似的臉蛋,氳著兩團紅,做著美夢吸裹嘴巴。


    她貼著小寶的臉,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薄明禮坐在副駕駛,老太太坐蘇眠身邊。


    蘇母已經直接送去機場。


    麵包車暢通無阻。


    薄宴沉提前開道,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國外那邊也都安排好,確保降落時不會出任何岔子。


    車子抵達機場,地勤人員殷勤上來,接過行李箱。


    所有事都有條不紊,毫無差錯,等老夫人上了飛機,薄明禮抱著小寶也坐好,把小寶放在嬰兒床上。


    秦婉雲被醫護人員扶過來,見到女兒,她熱淚盈眶。


    “媽,別怕,以後,沒人會傷害你跟小寶了。”


    蘇眠扶著母親,登機,扣好安全帶,緊緊握著母親的手。


    秦婉雲點頭,眼圈通紅,“生活了這麽多年,一下子要走,忽然舍不得。”


    走之前也沒來得及去老公墓前說幾句話。


    蘇眠拍拍母親手背,“以後有機會,會回來,這裏才是家。”


    她給代西婭發信息,詢問她那邊情況。


    在申城的主幹道上飆車,代西婭腎上腺素急劇飆升,亢奮的臉頰發紅。


    給蘇眠回了條語音:爽,我這輩子還沒有過這種體驗,眠眠,我可太謝謝你了。


    語音被風吹的七零八落。


    顧行舟拉著車扶手,撞得頭疼屁股疼,有氣無力道,“代西婭,我快吐了。”


    說完,兩邊耳朵上套了個垃圾袋。


    代西婭在顛簸中轉身,笑吟吟看著他,“今兒我心情好,吐吧,姐不嫌棄。”


    顧行舟牛脾氣上來,把垃圾袋拽走,白著臉,“誰撐不住,誰是弱雞。”


    女人白皙的手,挑他下巴,“弱雞,你當定了。”


    一個衝撞,車屁股被追尾,代西婭皺眉,胳膊碰到車門,硌得她低聲嘶口氣。


    “你老實坐好,”顧行舟不想吐了,從後視鏡看到緊緊跟著的黑色車子。


    他催保鏢,“再快點,甩開他們。”


    保鏢祖上有五分之一賽車手基因,帶著使命,猛踩油門。


    隔著五六米,黑車裏的鴨舌帽男人抬頭,眼中狠辣。


    秦力逃出生天,回到藺老身邊,一檢查才發現追蹤器。


    他暴露了目標,厲總的刀抵在他心口,硬生生剜了塊肉下來。


    差點要了他的命,到底跟著藺老多年,給了他一次活下去的機會。


    秦力胸口滲出血,催眠的後遺症讓他腦子裏雜亂,視線模糊,好幾次撞到別的車。


    轟的一聲,被撞的車輛翻下大橋。


    掉進了百米深的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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