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尋上車,讓早就等候的保鏢開車。


    藺季鬆,“可以大膽點,我百年之後,你總要學會獨當一麵,對了,快些回來洗個澡打扮打扮,小蘇要來了。”


    ……


    顧行舟熬紅了眼,還是沒能做出來能讓視神經恢複的藥,醫院開的東西也隻能暫緩。


    半天時間,他下巴冒出青色的胡渣。


    男人在極度精神緊繃的狀態下,胡子長出來的速度代表他的心焦。


    蘇眠同薄宴沉說,“當時追趕的人,我聽代總監描述,應該是舒瀾身邊的保鏢,那人是藺季鬆的,我們去找藺季鬆。”


    “我自己去,”他沉著臉,把她按坐在走廊的凳子上,轉頭看向周景毅,“你看著她,別讓她亂跑。”


    蘇眠淡定,“你不帶我,他不會開門,你連大門都進不去。”


    他皺眉,“偷聽?”


    “正大光明,你在樓梯口,那門有問題關不上,我恰好聽到了,”蘇眠思緒清明,“他費勁心思做這些,目的就一個,見我。”


    周景毅捋清楚了,“藺老頭年紀一大把,還想老牛吃嫩草,真不要臉。”


    蘇眠看他,嘴角一抽,“你想象真豐富,周總,代西婭這事兒,多謝你了,改天請你吃飯。”


    “說正事,提什麽吃飯,他缺你一頓飯。”薄宴沉語氣不快。


    周景毅順勢接道,“很缺,跟蘇眠一起吃飯,我胃口好,看著她,我能多吃兩碗。”


    薄宴沉閉了閉眼,再睜開,溫聲哄著她,“眠眠,你乖聽話,在醫院陪代西婭。”


    坐在她身邊,摩挲她手背。


    旁若無人的親昵,氣紅了周景毅的眼。


    “薄總,別太過分,我還在呢,”他好歹也是眠眠前男友。


    非正常分手,沒分手的話,輪不到他姓薄的。


    薄宴沉更放肆,摸她的臉,“你不去,我安心,你去,我反而放不開。”


    蘇眠差點心軟,但藺季鬆的管家來得不是時候。


    “不好意思啊,藺老讓我來說一聲,晚上做了蘇小姐愛吃的菜,還特意交代,蘇小姐不去,藺老謝絕任何人進門。”


    一句話絕了薄宴沉的計劃。


    薄宴沉渾身肅冷,幽幽地看了眼管家。


    管家哆嗦著,咬緊牙關撐住離開。


    “你看,他點名要見我,我不能讓代總監失明,她是我朋友。”蘇眠起身,抽出手,回了病房。


    兩個男人坐在一起,場麵安靜詭異。


    周景毅啞然失笑,“沒想到,我現在能跟你統一戰線,誰對蘇眠不利,我就對誰出手,需要我怎麽配合你,你可以說。”


    “條件?”薄宴沉是生意人,習慣問了句。


    周景毅想了想,“我想讓蘇眠跟我一起吃頓飯。”


    “出門左拐,好走不送。”


    ……


    下午五點,蘇眠和薄宴沉從車上下來,門後的保鏢看到她,開門迎客。


    鑒於上次薄宴沉猛闖,現在安保很嚴密。


    一進門,傭人拿了粉色拖鞋,“蘇小姐,您換鞋。”


    蘇眠笑笑,“謝謝,我自己來。”


    上次來,這兒的裝飾還不是如此,現在看,窗簾和桌布地墊,居然都是按照蘇眠的喜好布置。


    藺老頭,實在奇怪。


    他在刻意迎合蘇眠。


    薄宴沉眼神冷冽,換了鞋進去,


    藺季鬆早就等候多時,厲尋也西裝革履,兩人“虎視眈眈”看著小白兔蘇眠,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


    “藺老,這麽看著我的女人,不太好吧,”薄宴沉就他媽知道,這兒是狼窟,如果不是法治社會,他會直接踏平藺宅。


    藺季鬆斂了笑,“小蘇,你跟宴沉是情侶嗎?”


    蘇眠眨眨眼,看向薄宴沉,“好像……不是哎。”


    薄宴沉臉色鐵青,勾唇笑的時候,眼底湧著波濤,對上她清亮的眼,知道她故意這麽說,還是氣。


    “既然不是情侶,宴沉啊,你別離小蘇那麽近,小蘇以前識人不清,遇到渣男,以後可得擦亮眼睛。”藺季鬆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招手讓蘇眠過去。


    薄宴沉拉她袖子。


    蘇眠背著手,撓了下他後背,然後走過去,“藺先生,我剛進門,看到院子裏有不少秋牡丹,可以摘幾隻嗎?”


    走近了,藺季鬆低聲道,“小蘇,考慮好了嗎?”


    蘇眠,“還在考慮,您要是著急,可以先走。”


    “我不急,給你足夠的時間,隻要你答應去京都,萬事都好說,你要什麽盡管提,像這幾朵秋牡丹,你盡管去摘。”


    藺季鬆說完,讓厲尋帶蘇眠去摘花。


    薄宴沉看著他們背影,捏拳,挺想一拳砸藺季鬆臉上。


    打爛他偽善的笑。


    “跟我女人說,當初蘇家破產是我設計的,藺老從哪聽說的,真有意思,我這個當事人竟然都不知情。”


    薄宴沉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向花園裏的小女人。


    她摘了朵最豔麗的牡丹,晚霞中,秀麗清雅的臉,冰肌玉骨,人比花嬌。


    藺季鬆,“有嗎?”


    薄宴沉放出錄音,“藺老真的老了,自己說的話都能忘了。”


    “哦,當時我也是情急,擔心小蘇就這麽走了,道聽途說的東西,做不得真。”老年人撒謊不打草稿,主打一個漫天胡說。


    薄宴沉點點頭,“確實,可以理解,畢竟藺老手上都長老年斑了,難怪老眼昏花分不清真假。”


    “……”藺季鬆不能跟他說話,拄著拐敲了下玻璃。


    蘇眠抬頭,揮舞著手裏的牡丹,笑,卻是對著薄宴沉。


    藺季鬆卻丟了拐,故意做出快摔倒的姿勢。


    “藺老是戲劇學院畢業的嗎?這麽會做戲,奧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不過您年紀大了,摔一跤恐怕骨頭都要碎了。”


    這還不夠,薄宴沉持續輸出,“我最近去體檢,醫生檢查說我有人格分裂,第二人格很暴躁,喜歡拿榔頭敲人,您要是故意摔倒誣賴我,好讓蘇眠留下來照顧您,保不齊我受刺激,腦子癢了,第二人格就出來了。”


    藺季鬆臉色一黑,掙開他,“我累了,不用你扶。”


    “那您當心些,別摔跟頭,老人家摔了容易腦溢血,臥床不起,還要找護工,您再有錢,護工也未必盡心照顧。”


    藺季鬆定定看著他,從不知道,薄宴沉這嘴,能這麽損。


    晚上吃飯的時候,藺季鬆一個勁給蘇眠夾菜,“嚐嚐這個糖醋魚,醬香排骨,還有這道佛跳牆……”


    蘇眠吃得少,幾口就飽了。


    薄宴沉慢條斯理,看外麵天光漸暗,黑夜即將來臨,藺季鬆就打定了主意要留蘇眠。


    他不走。


    藺季鬆沒轍,無論背裏鬥成什麽樣,表麵還要做虛偽的友好。


    厲尋很古板,全程沒說話,他示好,蘇眠會裝看不到。


    軟釘子碰了幾個,要臉,就沒再繼續。


    飯後,蘇眠開門見山,“藺先生,明人不說暗話,我朋友視神經損傷,很可能會失明,這是檢查報告,醫院的藥隻能緩解不能根治,藺先生有辦法嗎?”


    “小蘇,有求於人的時候要拿出誠意。”藺季鬆微笑。


    蘇眠在賭,“如果您沒辦法,我隻能想別的出路,比如,我用自己做實驗,讓人研究視神經恢複的藥,我不怕身體傷害,大不了變成瞎子。”


    “你……”藺季鬆起身,眼底迸出怒,“你太糊塗,為了個不相幹的人,就能糟蹋自己身體?”


    “沒辦法,我以為藺先生神通廣大,沒想到您也是嘴上說說而已,”蘇眠歎口氣,一副你沒能力別口嗨的神情。


    藺季鬆皺眉,沉聲道,“你別拿自己身體冒險,給我點時間,還有,你跟薄宴沉不合適。”


    蘇眠掌心冒汗,那個問題,太過冒險,藺季鬆的種種表現,是衝著她。


    她拿自己身體做賭注,贏,能拿到藥,輸,滿盤重啟。


    “好的,藺先生說的,我會考慮,但隻能等一夜,”蘇眠轉身出了書房。


    藺季鬆給她安排的臥室跟薄宴沉的隔了七八米,路過樓梯口,她往下看,傭人拎著食盒,躡手躡腳地出了客廳。


    晚飯時間過去了,傭人吃飯的地方也不是這兒,更沒必要藏著掖著。


    飯菜是給誰送的?


    蘇眠疑惑時,遠處的門打開,薄宴沉走過來,牽著她的手去臥房,關上門就把她抵在門後。


    “你自己去找藺季鬆,說什麽了?”


    鼻息熱,撲在她脖子上。


    蘇眠癢地推他,腰肢被他握住,兩人貼得更近。


    “我讓他給我視神經恢複的藥,”蘇眠來的目的就是拿藥。


    薄宴沉黑眸鎖定她,“他給?”


    “給,我試探他,拿自己身體做實驗,他軟了態度,所以他一開始接近我,可能就是目的不純,想把我拐走。”


    他呼吸一沉,把她壓在門後,“你是我的人,誰敢拐,我打斷他腿。”


    蘇眠笑,“但今天還不能百分百確定,我跟藺季鬆以前從沒接觸過,他難道真看上我了?”


    薄宴沉眸子迸出危險,在她脖頸吻出個曖昧痕跡,宣誓主權一樣。


    “做夢。”


    他強勢又溫柔,再過三個小時,奶奶和小寶就到了國外,有他的勢力層層保護,很安全。


    國內,他會把蘇眠盡可能護在羽翼下。


    “總之明天就能知道結果,”真要是看上她了,恐怕比想象的還要棘手。


    薄宴沉不讓她走,這個宅子太危險,留下來已經是極限,他把蘇眠抱到床上,裹緊被子。


    “別亂動,惹出火來,滅不了,”他嗅著香氣,忽然問,“今天漲了嗎?”


    蘇眠在醫院吃了回乳藥,沒辦法喂養小寶了,盡管可惜,也是迫不得已。


    回乳藥效果好,但至少七天才能徹底結束。


    “有點,不是很疼,我自己去……”


    他去浴室洗了手,回來,拉開被子神情虔誠無比,“你勁兒小,我來。”


    男人躬身,正賣力,門被叩響。


    “薄總,蘇小姐是不是在你這兒?這麽晚了,她需要休息。”厲尋打攪好事。


    薄宴沉喉結滾了滾,啞聲回,“她怕黑,這宅子裏好像不幹淨,我陽氣能鎮住,她睡床,我睡地上,厲總就別操心了。”


    “如果睡不著,你不妨看點有益睡眠的東西。”


    厲尋堅持敲門,蘇眠穿戴好,頂著微紅的臉出門。


    薄宴沉在她耳邊道,“半夜我去找你。”


    蘇眠沒說話,越過厲尋回了自己臥室。


    兩個男人目光對視,暗流湧動。


    是夜,蘇眠輾轉睡不著,一直在想那個傭人,她起身,又看到傭人鬼鬼祟祟上樓,去了書房。


    藺季鬆跟她一起出來,蘇眠跟了幾步,走到樓梯口,似乎聽到遠處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


    尖利的,撕破夜的安靜,卻戛然而止。


    (很快,揭開老頭不為人知的目的,看文催更評論一條龍,大家有各自的想法很好,盡情交流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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