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確定梁東晴就是我母親,捐獻心髒這事兒,怎麽說?”


    薄宴沉內心起伏,他無法相信,死去五年的人,活生生的出現在麵前,而且,還是在這個關鍵時刻。


    如果是簽了秘密協議,不得不為上頭賣命,去做內應。


    那去勾引老薄,怎麽說?


    他起身,準備出去。


    薄明禮擦了把眼淚,拽住他衣角,“你去哪兒?”


    “查清楚,我要知道當年的事,”他開車去了醫院,一番詢問,得知當年給舒瀾做換心手術的人已經退休。


    目前就在臨市養老。


    薄宴沉驅車,整整七個小時,早上八點趕到臨市。


    在老醫生的家門口,抽了幾根煙,等醫生跟老伴從早市回來,扔了煙蒂踩滅。


    薄宴沉迎上去,“趙老先生,我是薄宴沉,薄明禮的兒子,有件事想找您問清楚。”


    老醫生微微一愣,隨後擺手,“我什麽都不知道。”


    “您別急,如果您是因為保密不能說,那我來問,您隻需要聽我的問題就好。”


    薄宴沉的問題全部圍繞當年的那場手術,他觀察入微,隻從對方反應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的確出了車禍,但車禍另有其人,至於手術。


    那就要問舒明鋒了。


    等他趕回申城,久駕疲勞,臉色不大好。


    病房外,隱約能聽到蘇眠溫和的聲音,“梁醫生,吃點雞肉粥,吃完,我扶你去洗個澡。”


    梁東晴婉拒,“不用了蘇小姐。”


    “你別跟我客氣,你救過我,我給你做這點事都不算什麽,”蘇眠喂了她幾勺,梁東晴搖頭,不吃了。


    她把粥碗放下,準備去扶她。


    梁東晴問,“你跟薄宴沉……你們是不是有個孩子?”


    蘇眠愣住,警惕看著她。


    “別擔心,我之前遠遠見到過你,你那時候懷孕,快生了,看得出來薄先生對你感情不一般,所以我隻是猜測。”


    病房門被敲響,接著推開。


    薄宴沉大步進來,臉色凝重,語氣微啞,“是,我跟蘇眠有個孩子,不過孩子不幸夭折了,藺老屢次迫害蘇眠,不希望她生下那個孩子。


    蘇眠瞪著他,“你怎麽進來了,我要扶梁醫生去洗澡,你出去。”


    但他不為所動,目光如炬。


    梁東晴被迫轉開視線,不去看他,但隱隱露出不安。


    不是懼怕,而是不安。


    薄宴沉仔細地確認,從臨市回來的途中,安排趙苛去調查梁東晴的資料,國內的個人信息,從小學到大學,樣樣俱全,甚至在大學擔任學生幹部,無比詳細。


    查不到任何紕漏。


    為今隻有一個方法能證明她的身份。


    ……


    梁東晴把蘇眠推出去,自己洗澡。


    蘇眠出門看到薄宴沉在跟小護士交代什麽,走過去,那小護士臉紅著離開。


    “說話就說話,離人家那麽近,小護士被你整害羞了,”剛說完,被他拽過去。


    男人抱著她,旁若無人地嗅她身上香氣,吸貓似的,連吸帶蹭。


    一夜沒刮胡子,下巴胡渣紮得她發癢。


    “你剛才說小寶夭折,這話不吉利,快點呸呸呸。”


    薄宴沉啞聲失笑,說,“你出來之前,已經呸過了。”


    蘇眠心軟成一團,抬手摸他後腦勺,“你昨晚去哪兒了?”


    “去臨市,見了個人,回來得著急,剛才看你喂梁醫生,我也餓了,昨晚就沒吃。”


    委屈的語氣,撒嬌的大狗狗一樣。


    蘇眠無法拒絕,甚至想擼他腦袋。


    但她克製住了,不然薄宴沉發怒,一般人招架不住。


    保鏢在樓下買了粥,送上來,蘇眠拿了勺子給他。


    “看著就難吃。”


    蘇眠嚐了一口,“怎麽會,好吃。”


    薄宴沉眼神一暗,從她嘴裏奪走那口吃的,“這樣好吃。”


    保鏢:不好意思,我這就走。


    蘇眠耳尖泛紅,喂他幾勺,把勺子丟給他,卻被他火辣辣的眼神看得心裏翻滾。


    他要刮胡子,又借口手酸,讓蘇眠幫忙。


    誰能想到,他坐在醫院病房裏的休息椅上,把她按在自己腰腹。


    “這樣你也不累。”


    她想說,是方便你占便宜吧,但話憋在嗓子裏。


    蘇眠兢兢業業,不妨有人的手從她衣擺鑽進去,厚實滾熱的掌心貼在她微涼的皮膚上。


    “別抖,輕點兒。”男人啞聲提醒。


    蘇眠呼吸一緊,刮胡刀在他下巴滑過,帶走剃須泡沫,但他體溫卻越來越熱。


    “你別亂想,也別亂動,腦子放幹淨點兒。”


    薄宴沉扯了下嘴角,“眠眠怎麽知道我腦子裏想什麽,還是說你也想了。”


    蘇眠要爬起來,結果被壓下去,一屁股坐實在。


    兩人都倒抽口氣,眼神黏黏糊糊地拉絲了。


    差點幹柴烈火時,蘇眠一把壓住,“在醫院,不行,而且你看起來太累了,等你休息過來再說。”


    “好,那先欠著。”


    ……


    一周後,醫院那邊聯係薄宴沉。


    “薄先生,您的血液親子鑒定報告,結果出來了,麻煩您讓人來拿一下。”


    薄宴沉呼吸沉下去,立即安排趙苛去取。


    一小時的時間,說漫長過得很快,說快,分秒都能數得清。


    等趙苛把密封袋擺在眼前,他打開,深吸口氣往下看。


    眼底的情緒,一瞬萬變。


    薄宴沉撥通父親的電話,“您來我辦公室一下,有東西給您看。”


    梁東晴已經出院,租了房子,薄明禮這幾天就蹲在她出租房外,跟個偷窺者似的,不敢靠近。


    “等會兒,我這……”


    “你不想確認心裏的疑惑?這份報告單,能告訴你答案。”


    薄明禮頓了頓,把車開到飛起,趕到天盛總裁辦,累得氣喘籲籲,一眼看到桌上的報告。


    他看了眼,一看一個不吱聲。


    直接瞪圓了眼,“真的,是真的,她真是你媽媽。”


    上麵的結果,確認親子關係。


    薄明禮抱著他的臉,吧唧親了口,樂得跟無頭蒼蠅似的,不知道要幹嘛。


    拿了報告單就要走。


    “你去找她,她不會承認,”薄宴沉克製的真實感情,“如果她真的是去執行任務,你覺得她會認你?”


    “那……那怎麽辦?”


    五年裏,薄明禮做夢都在想老婆,忽然確認老婆在身邊,他怎麽能不激動,怎麽能忍得住。


    想問問知嫻,這五年過得好不好。


    可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她一定很辛苦,異國他鄉,在敵人身邊做內應,簡直是刀口舔血,一不留心就會沒了小命。


    “兒子,你媽媽太苦了,不管她認不認我,我都要去找她,就當做她勾引成功了,反正隻要她伸指頭,我就乖乖自己躺下去了。”


    藺季鬆的目的,就是讓梁東晴來勾引他。


    薄宴沉皺眉,還要安撫住老爹的情緒,“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不懂?表現得太過頭,是會把媽媽置於危險裏。”


    薄明禮瞬間冷靜,連連點頭,“對對,你說該怎麽辦?”


    “想個合適的機會,你們獨處的時候,你,跟她表白,我跟你做場戲。”


    “啥戲啊?”


    薄宴沉眼底幽光微閃,“父子離心,你貪戀女色的大戲。”


    呃,好像不是什麽好戲,但沒關係,薄明禮眼底冒熱氣,隻要能跟老婆一起,讓他名譽掃地也沒事。


    ……


    這七天裏,藺季鬆也沒閑著,解決了慈善機構洗錢的事,他籌劃著下一步。


    “小蘇還是不信我,不然,這麽些天,我去警局接受調查,她沒問過一句,蘇家破產,她也不聞不問,這孩子,到底還是信了薄宴沉。”


    厲尋嚐試跟蘇眠聯係,上次的事,他知道是她的計謀。


    跟薄宴沉裏應外合救出舒瀾。


    但唐突了她,也是真的。


    他想道歉,蘇眠客氣地說沒事,維持著表麵的和平。


    “薄宴沉這段時間還挺忙的,去了趟臨市找了個以前申城退休的老醫生,而且,您讓人把梁東晴丟下江水,她卻被人救上來,最近跟薄明禮走得近。”


    說話間,梁東晴的電話打進來。


    “藺老,我不會辜負您的重任,我一直記得自己的任務,這次我活下來,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藺季鬆根本不對她抱多大期望,頂多費點勁,再殺一次,但下次直接一槍崩了。


    “好,一周內,如果你拿不下薄明禮,小梁,地獄是你的歸宿。”


    臨近年底,應酬的酒會多,薄明禮跟著薄宴沉參加。


    他看向遠處穿著晚禮服的女人,兩眼冒愛心,“兒子,你媽來了,她一定是來找我的。”


    薄宴沉皺眉,深吸口氣,對父親這種戀愛腦行為不做評價。


    隻能提醒,“演戲呢,你能收斂點嗎?別我媽還沒開始勾引,你自己上鉤了。”


    “哦,我知道,我盡量克製真情實感。”


    但感情這東西,壓不住啊。


    薄明禮隻能拚命喝酒,喝得臉頰微紅。


    另一邊,蘇眠跟代西婭閑聊,兩人聚在一起就是說說說,尤其代西婭八卦公司茶水間趣聞。


    一杯酒遞到她眼前。


    蘇眠轉頭對上男人含笑的眼眸,溫潤如水,那張臉也俊逸非凡。


    “周總,好巧啊,來喝一杯,”代西婭舉杯。


    酒沒喝幾口,酒杯讓人搶走,她狠狠瞪著搶她酒杯的男人,“顧行舟,你幹什麽?”


    “我這眼一直盯著你呢,你今晚喝了七杯了,再喝下去,路都走不了,”顧行舟帶她去邊上休息區,“你他媽不知道自己喝完什麽德行啊?”


    撒酒瘋,逮人就親嘴,萬一抓著陌生男人……


    顧行舟接受不了,要親,他願意犧牲。


    蘇眠好笑地看著他們,“歡喜冤家。”


    “那我跟你呢?咱們是什麽冤家?”周景毅隻是玩笑話,知道沒戲了,就算蘇眠不做回應,他也不會傷心太久。


    蘇眠還沒回答,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你是昨日黃花,涼了就是涼了,趕緊下場,你跟她,扯不上關係。”男人帶著醋意的腔調,森冷,生硬。


    薄宴沉在麵對周景毅時,一如既往的冷漠,“正主來了,你可以走了。”


    然後垂眸在蘇眠耳邊低語,“我這幾天火氣大,睡不好,你晚上煮點涼茶,給我敗敗火。”


    蘇眠喉嚨幹澀,抿了抿嘴唇,覺得他身上都要冒火了。


    (父子倆一起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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