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條件,厲尋隻覺得好笑。


    “你在強人所難,想讓我死就直說。”


    薄宴沉麵色極冷,“出門左轉,上頂樓,你一躍而下,別髒了我的眼。”


    “怎麽在怕?怕蘇眠會拋棄你,所以不敢答應,沒有人比我手上的證據更齊全,你們想把布萊恩引到國內懲治也隻有我能做到,所以你必須跟我合作。”


    厲尋像是找到製勝的法寶,即便眼下處於弱勢也趾高氣昂。


    但薄宴沉不慣著他,“是嗎?你真以為自己的地位還這麽高,今晚你不用做別的,讓你的保鏢載你出去走一圈,再回來跟我談判。”


    關門,攆人。


    趙苛揮手驅趕,“走吧塔爾先生。”


    厲尋咬牙切齒,依舊保持風度,他現在狼狽不堪,瘸了腿,在薄宴沉麵前不敢掉以輕心。


    他好奇薄宴沉那話是什麽意思,讓保鏢故意製造出門的假象。


    所以車子失控被一輛大卡車撞到的時候,他從竊聽器聽到動靜,臉色瞬間陰沉。


    有人要他死。


    但絕不可能是薄宴沉,他現在可以說是重點保護對象,除了……


    厲尋去找薄宴沉,麵無表情道,“你一早就知道布萊恩想殺我,所以故意讓我出去走一趟,心機這麽狠,我死了,你也不會好過。”


    槍傷恢複周期長,加上隻要蘇眠在,薄宴沉總是控製不住想跟她親密,導致撕裂兩次。


    蘇眠氣的不再見他,他正煩躁,厲尋這狗東西自己撞到槍口上。


    “看來你還沒蠢到一定地步,布萊恩跟藺季鬆一樣,疑心病重,他當年能毫不猶豫地親手殺了自己妻子,就是懷疑妻子跟花匠有染,現在也能直接除掉你。”


    薄宴沉說得很清楚,厲尋沒得選擇。


    要麽合作要麽死。


    “可以,我已經說過,條件必須是讓蘇眠跟我一起去海城,不然,我們就耗著,大不了你讓警方逮捕我,到時候蘇眠的情況隻會更糟糕。”


    一句話成功激怒了薄宴沉。


    原以為會招來凶狠打擊,但薄宴沉卻無比冷靜,隻給顧行舟打了個電話,“帶著你的藥,現在來醫院,給姓厲的再紮上一針。”


    厲尋不想經曆那種痛苦,臉色一變,“你就會有這種手段?這樣看,你跟我也是一種人,極度的卑鄙無恥。”


    “指責別人的時候,低頭看看自己雙手,沾了多少人的血。”薄宴沉冷哼。


    沒多久,顧行舟帶著藥箱來,跟上次一樣,注射的是致幻劑。


    不過厲尋有心抵抗,在困境中不斷掙紮,企圖咬舌。


    趙苛看他神情不對勁,衝過去一把捏著他下巴,防止把舌頭咬掉。


    “老板,這樣不行啊,他真自盡,太太那邊怎麽辦,手術隻有厲尋這狗東西會做。”


    趙苛找了抹布塞在厲尋嘴裏,解放自己雙手。


    顧行舟犯難,“要不讓你老婆哄哄他?”


    “不可能!”薄宴沉聲音低啞,也清楚,厲尋不怕死的原因是他沒有顧慮,沒有弱點,對藺成敏也僅僅是執念。


    人沒有軟肋,就拿捏不住。


    他得給厲尋製造弱點。


    ……


    沒過幾天,蘇眠忍不住來醫院看薄宴沉。


    在大廳看到了黎文錦,他憔悴很多,鬢角頭發微白,不久前還是個倜儻儒雅的中年男人,似乎幾夜之間就老了。


    “蘇小姐,能不能跟你談一下。”


    蘇眠提著保溫桶,點點頭,“好。”


    兩人去了附近的咖啡店,黎文錦不藏著掖著,“小黎跟薄總僵持著,不願意回海城見他母親,我知道他是為了蘇小姐,所以能不能懇求你,圓了我這個老父親的心願,跟我們回海城。”


    蘇眠已經從梁東晴那知道這件事,她同情並佩服黎文錦。


    “黎太太身體不太好?”她問。


    黎文錦點頭,“去年還查出來乳腺癌,做了手術,還有複發的可能,她渾渾噩噩也好,可要是能在有生之年清醒地見到兒子,何嚐不是一種恩賜。”


    說完,中年男人不顧尊嚴,起身要給她跪下去。


    蘇眠嚇一跳,趕緊扶住他胳膊,“黎先生,所以你認為隻要我配合,厲尋也會配合?你太不了解他了,他隻會想方設法對付薄宴沉。”


    依她對厲尋的了解,指不定生什麽壞水。


    “我沒辦法了,我妻子可能撐不了太久,她等了二十多年,早就熬幹了心血。”黎文錦的哀求,讓蘇眠心軟。


    心裏也有了別的計劃。


    回到醫院時,薄宴沉一把抱著她,語氣跟撒嬌似的,“我洗幹淨了,就等你,你可真是狠心,幾天都不來。”


    話剛說完,梁東晴從外麵進來,“眠眠不來,你不知道原因?自己身上的傷,撕成什麽樣了,醫生叮囑也沒用,我就該把你綁起來。”


    蘇眠立即彈開,脫離他溫暖的懷抱。


    “黑魚湯,喝點吧,”到了魚湯,蘇眠跟他說起了計劃,“黎文錦來找我,希望我跟他們去海城。”


    梁東晴疊衣服,聞言,皺眉,“厲尋也是這個意思,他目的就是你,說白了,他在耍心機。”


    “我有法子應對,你們不要操心,”薄宴沉一邊說,一邊握著蘇眠的手,緩緩摩挲。


    蘇眠問,“你有法子讓他給我手術嗎?沒有吧,現在他知道自己的價值隻會變本加厲,我們不如順水推舟。”


    “薄宴沉,我隻是假裝還沒恢複,讓他放鬆警惕,就像之前在藺季鬆身邊一樣,克敵製勝。”


    他想也沒想就拒絕,“別說了,我不同意。”


    羊入虎口,誰知道厲尋會對她做什麽過分事。


    蘇眠和梁東晴對視一眼,歎口氣。


    這男人脾氣真倔。


    ……


    蘇眠沒走,留在病房,睡覺的時候,把門鎖起來。


    哢嗒一聲,薄宴沉聽到動靜,心,瞬間火熱,他看到蘇眠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再出來的時候,幽香陣陣,每一寸皮膚都泛著潔白晶瑩的光澤。


    他眼神火熱。


    蘇眠被他看得臉紅,掀開被子躺在他身邊,手也不老實地亂摸。


    “別招我,我已經憋得受不住。”他聲音啞了。


    蘇眠手往下,“那就別憋著了。”


    黑燈瞎火,蘇眠跟他擁抱,提醒他,“你別動,肩上還有傷。”


    他平躺,輕笑,仰視她,“好,那你來。”


    蘇眠確實想,所以沒委屈自己,像個貪吃的貓,嚐到貓薄荷,用盡各種手段,才給他吃到嘴。


    這還不夠,他不斷催促她,催得人心裏發慌。


    薄宴沉,“老婆,你今天可真熱情。”


    快把他燙化了。


    蘇眠沒說話,休息的間隙喝了口水,用這種小夫妻間的情趣喂給他。


    折騰到下半夜,薄宴沉給她清理好,抱著相擁而眠。


    淩晨兩點多,病房門被敲響了。


    蘇眠看著身邊睡得深沉的男人,歉疚的說,“對不起,又給你下藥了,不過這次不會有凶險,我會自保,媽媽也會保護我。”


    她穿上衣服,親吻他嘴唇,轉身出門。


    梁東晴看她脖子上的吻痕,罵了句,“臭小子,這麽大勁兒,上輩子是個吸盤吧。”


    蘇眠忍笑,低聲說,“沒事,抹了藥過幾天就好了,我待會兒就出發,媽媽你確定要跟我一起?”


    “當然,你是我兒媳婦,厲尋想耍陰招,也得先過我這關。”


    梁東晴一身裝備,現在是蘇眠的貼身“打手”。


    “好,那我們出發吧。”蘇眠最後看一眼病房,目光溫和,嘴角帶著淡淡的笑。


    當然,她要是走路不趔趄,就更像個女戰士。


    梁東晴扶了她一把,“他下次要再不節製,你踹他,狠狠的,我不心疼。”


    “可是媽媽,萬一踹廢了,以後怎麽給您生孫女。”


    梁東晴仰頭,這倒是,還是不能踹,可以扇巴掌。


    她兒子臉皮厚,打幾巴掌,應該沒問題。


    ……


    申城的初冬,冷風拍打著車窗。


    厲尋看著身邊的蘇眠,想靠在她肩上,察覺她的抗拒,啞聲說,“姐姐,之前你都不這樣,你現在是覺得我瘸了,嫌棄我?”


    蘇眠胳膊上都是雞皮疙瘩,現在她芯子裏是原裝正版,不是藺成敏,做不到跟他坦然相處。


    她掩飾,“瞎說什麽,姐姐怎麽會嫌棄阿尋,你這樣靠著不舒服,我給你放個抱枕。”


    厲尋目光探索,微光一閃,“謝謝姐姐,我以為薄宴沉死活不會放你跟我走,沒想到他會改主意。


    “強扭的瓜不甜,我在他身邊,他也隻能留下一具空殼。”蘇眠昧著良心。


    厲尋笑笑,繼續靠在她肩上,跟她十指相扣,死死的,“是,所以姐姐喜歡跟我在一起。”


    幾輛車在夜色中緩緩駛出申城。


    次日,病房裏傳來一陣重錘聲,薄明禮剛進來就看到兒子手上沁出血絲。


    “你別氣了,我現在也要心梗了,你媽和你老婆,把咱們甩了。”說的是不好聽,但事實就是梁東晴跟蘇眠,連夜走了。


    他一早起來看到手機上的留言,直接懵逼。


    薄宴沉板著臉,讓趙苛安排人先去海城,蹲守太太和夫人。


    趙苛趕緊去安排。


    “你去哪兒?”薄明禮見他起身穿衣,胸口後背一道道曖昧痕跡,就知道昨晚沒歇著。


    薄宴沉冷聲道,“去海城。”


    他不能讓自己的妻子,在別的男人身邊。


    ……


    當天下午,薄宴沉就出現在海城。


    “太太和夫人在醫院,去見黎太太了,”趙苛在醫院有人,一問一個準。


    薄宴沉眼底泛著淡淡烏青,嗯了聲,“現在過去。”


    “老板,那什麽要是您看到不開心的,先忍忍,既然太太決定做場戲,您也別打岔,”趙苛小心翼翼,畢竟,最終目的是讓厲尋服軟,投降。


    薄宴沉虎著臉,“我盡量做到不殺他。”


    他心裏一股暴虐沸騰,車裏氣氛低沉壓抑。


    到了醫院,趙苛熟門熟路,途中還跟幾個長得漂亮的小護士打招呼。


    薄宴沉全程冷臉,小護士嚇得抱著病曆夾不敢靠近。


    到了病房外,聽到裏麵的說話聲,溫柔甜美,薄宴沉握著拳頭,幾乎能聽到骨頭之間的哢哢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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