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是剛下班,妝容精致,風衣西褲,渾身透著幹練。


    但神情清冷。


    周景毅掩唇,低聲解釋,“其實另有隱情,代小姐要是願意,我可以解釋。”


    “不必了,我隻是來送東西,”她看向蘇眠,笑了笑,“一起上去嗎?”


    蘇眠擺擺手,這時候,哪敢去當電燈泡,很有自知之明地道,“小寶正在長牙期,每晚要抱著他爸爸的胳膊咬,時間也快到了,改天再約吧。”


    薄宴沉倒是利落,畢竟誰闖禍誰背鍋,他捏著蘇眠的手,溫柔說,“走了。”


    然後攬著老婆離開。


    周景毅見他們走了,自己杵在這兒隻怕戰火殃及無辜,他也麻溜閃了。


    ……


    顧行舟打著石膏行動不便,穿的很騷包,襯衫扣子解開三顆,恰到好處露出精壯的胸肌。


    此刻聽到門鈴聲,喜滋滋去開門。


    “你來了,我讓護工走了,不是我難伺候,是她做的飯真的咽不下去,我寧願吃白水麵條,”顧行舟看到她提著剛買的菜,心跳加快,“你要給我做飯嗎?”


    代西婭勾唇,“是啊,高興嗎‘?”


    他傻乎乎點頭。視線追逐她,在她看不到的低,目光漸漸變得恍惚。


    代西婭脫了風衣,係上圍裙,腰那麽細,他雙手握住過,甚至她渾身上下他都吻過,知道有多美好。


    一切像夢,不真實。


    她做好飯,端在他麵前,解開圍裙,“吃吧,我特意做的。”


    顧行舟在桌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很疼,他點頭,悶頭吃飯。


    她不知道放了多少鹽。


    齁鹹。


    另一道菜又辣的冒火。


    但他忍著,說,“好吃。”


    然後快速的扒著米飯解救喉嚨和胃,水也喝了好幾杯。


    代西婭坐在邊上打開手提,啪啪敲擊鍵盤,隨口問,“妹妹好玩嗎?”


    顧行舟嗆了一下,俊臉發紅,“什麽妹妹?”


    她細白指尖沒停,“妹妹溫柔懂事,剛畢業,正是年輕的時候,所以,你吃了嗎?”


    啪的一聲合上電腦,代西婭目光涼薄看著他。


    顧行舟忽然想起來,跟周景毅去會所,的確點了幾個妹妹,可他不是真心的,中途已經準備退了她們。


    “你聽我說,這是誤會,我沒有,”他的解釋很蒼白。


    代西婭不在意的眼神,刺痛了他。


    “顧行舟,你跟誰上床那是你的事,我不想知道,反正過幾天我會離開,我們也不會再有交集。”


    她起身,收拾餐桌上的碗盤,他吃的真幹淨,連最後一滴料汁都用米飯泡著。


    代西婭眼角酸脹,在出租房的時候,他就這樣,對她爛透了的廚藝讚不絕口。


    顧行舟胃難受得厲害,他去吃了兩片健胃消食片。


    眼見她要走了,還是想解釋清楚。


    “我知道你恨顧家,恨我,可是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我沒睡別的女人,連手都沒碰過,那天是周景毅約我喝酒,我滿腦子都是……都是你,點是點了,後麵跟經理說了退。”


    他身體和心都幹淨,即便知道她不屑。


    代西婭何抿了抿唇,良久,問,“是嗎?聽說很久不碰女人,第一次會秒,你會嗎?”


    顧行舟呼吸急促,臉色潮紅,“想試試嗎?”


    他主動走到她身邊,用那隻完好的手撫摸她的臉,還是那麽細膩光滑,他愛不釋手。


    但不敢越雷池。


    代西婭挑眉,笑了笑,微微仰頭。


    這是同意的訊號嗎?顧行舟都傻了,心髒搏動的越來越快,差點就繃不住。


    他緩緩俯身,癡迷的看著她紅潤飽滿的嘴唇,快要觸碰到一起時,鑰匙轉動,房門被人推開。


    顧夫人手裏的保溫桶砸在地上,她雍雅的五官扭曲,“顧行舟,你怎麽又跟這個女人廝混在一起?”


    她打電話去研究所,聽學生說他手骨折了,在家休養,顧夫人忙讓人熬了補湯送來。


    卻撞到他們接吻的畫麵。


    她不能忍受,“代小姐,不是出國了,怎麽還是放不下我兒子,巴巴地趕回來勾引他?”


    “媽,你說話注意些,是我上趕著粘她,跟她沒關係。”


    顧行舟護著代西婭,高大的身形把她嚴嚴實實的擋在身後。


    鼻息是熟悉的男性氣息,代西婭鼻腔微酸,習慣性的裝出冷漠,“顧夫人,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你當成寶的東西,我可未見得瞧得上。”


    她姿態瀟灑,拿了手提包,輕蔑看著顧夫人,“氣大傷身,當心把自己氣死了。”


    顧夫人口不擇言,“這話說的,當初也不知是誰把自己氣死……”沒說完,顧夫人就後悔了,慌忙咬住舌頭,去看兒子。


    果然,顧行舟臉色變了,冷漠森然,沒有半點溫情,甚至流露出失望和厭惡。


    “兒子,媽不是故意這麽說。”


    代西婭藏起來的傷口被人血淋淋的撕開,她痛的微微顫抖,指甲都把掌心掐爛了。


    “你說對了,我就是回來勾引他的,顧行舟,我給你兩個選擇,留在這當你媽媽的好兒子,跟我徹底斷了,或者跟我走,當我情夫暖床,不過我得提醒你,我在國外是有男朋友的。”


    客廳裏鴉寂無聲,顧行舟腦子跟被門夾了一樣失去思考能力。


    她有男友了?也是,她這麽美,工作能力出色,走到哪都引人注目,很難不吸引人男人的目光。


    顧夫人卻要瘋了,一把抓著兒子的胳膊,“這女人胡說八道,兒子,咱們走,以後娶個門當戶對的好姑娘,你總會把她忘了。”


    他輕輕撥開顧夫人的手,視線一刻都沒從代西婭臉上挪開,“我不想忘了她,媽,我說實話,我愛代西婭,我願意給她當情夫。”


    顧夫人氣得心梗,想打他,又舍不得唯一的兒子,痛心疾首地跌坐在沙發裏。


    ……


    剛下樓,代西婭回頭,看著哈巴狗一樣跟著自己的顧行舟。


    “你跟來幹什麽?”她問。


    顧行舟眼睛亮晶晶,“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我想給你暖床。”


    她皺眉,一想到顧夫人趾高氣昂的樣子就想出口惡氣,顧家最看重顧行舟,要是讓外人知道,顧少爺給人當情夫,隻怕顧家臉都丟到太平洋。


    她短暫思考一下,點頭,“是真的。”


    “好,我們簽協議,你不能反悔。”


    “口頭協議,不需要白紙黑字。”


    他爬上車,坐在副駕駛,等代西婭坐上車,才放了心。


    給人做情夫這種事,顧行舟沒經驗,但他把自己擺在“男朋友”的位置上。


    次日就回了公寓把行李全部搬到代西婭的住處。


    牙刷杯子,毛巾拖鞋,都是成雙成對,連鑰匙扣都換成情侶款。


    哪家上床搭子這麽明目張膽,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誰準你動我的東西,顧行舟,你腦子抽筋了是吧,”代西婭看著玄關的可愛掛件,沙發上的抱枕還有地墊,她覺得,放任一個人闖進自己生活不是個明智的決定。


    代西婭把顧行舟的東西全扔了出去。


    “我有需要,會找你,但不代表你就能隨意改變我的生活。”


    這是她的底線,一旦合住,很多事,她掌控不住。


    顧行舟很聽話,點頭,“好,我絕不打亂你的生活,那……今晚你有需要嗎?”


    代西婭瞥他的手,他立即表態,“不影響,我用另一隻手。”


    說得曖昧旖旎,腦子裏就浮現一幅活色生香的畫麵。


    反倒讓他先紅了臉,心情激動的堪比奉獻第一次。


    代西婭神色從容,“隻用手?”


    “可以用別的嗎?”他眼神灼熱,口腔幹得厲害,想喝水,那種溫溫熱熱甜甜的水。


    ……


    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給別人當男小三。


    顧夫人接受不了,在家跟老公哭訴,“不行,你趕緊把兒子喊回來,他怎麽能,給代西婭做情人,我知道自己當年做錯了,可我也給她代家金錢彌補了,她怎麽就非要跟我對著幹。”


    顧正庭皺眉,拿了男士手帕給她擦眼淚,“你確認不是在羞辱代西婭?她母親的去世,跟你脫不了幹係,你一句輕飄飄的話就摘幹淨了,一點認錯的誠意都沒有。”


    “那你讓我怎麽辦啊,給她下跪求她原諒我嗎?絕對不可能。”


    顧夫人清高,以前在娘家就是個傲氣的姑娘,嫁給顧正庭這麽多年,也被老公寵著,基本沒操心過什麽事。


    “老公,你勸勸行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孩子毀了自己下半輩子。”


    顧正庭知道多說無益,拍拍她肩膀,“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總是放不開,事事都要替他做主,這才是毀了他。”


    “你也這麽說我,你不向著我,”顧夫人從丈夫懷裏起身,氣惱離開。


    她和周夫人聯係,約著在茶餐廳見麵。


    “你說行舟怎麽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我隻是想讓他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結婚,以後對他工作都有幫助。”顧夫人吐槽。


    周夫人是過來人,笑了笑,“我之前就說過,別幹涉別人的人生,他們經曆過痛苦過,就算最後分手也不會怪你,反倒你插手,加固他們的感情。”


    “我試過放手,可我兒子硬氣的很,他隻會離我越來越遠。”


    周夫人仿佛看到當年的自己,有感而發,“我就是強迫景毅和蘇眠分手,你看現在,這小子也不戀愛,整天埋頭工作,我都後悔當年拆散他們,蘇眠給薄家生了個兒子。”


    “我在景毅手機裏看到那孩子的照片,胖嘟嘟可機靈了,要不是他們分手,這孫子不就是我的了。”


    越想越難受,周夫人歎口氣。


    顧夫人皺眉,兩人一起歎氣。


    出了茶餐廳,周夫人看到蘇眠,想了想,還是上前跟她打聲招呼。


    “蘇小姐,好久不見了,”周夫人語氣溫和,心境轉變後,她看蘇眠也覺得喜歡。


    蘇眠跟代西婭約了逛街,她來得早,在附近母嬰店看看夏款童裝,意外遇到周夫人和顧夫人。


    她清婉笑笑,整個人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說話間,代西婭匆匆過來,看到顧夫人的瞬間,笑意凝固。


    她當著顧夫人的麵,給顧行舟打電話,“我今晚想看你穿那件漁網裝,穿嗎?”


    顧行舟呼吸瞬間發緊,隔著聽筒都能感覺他隱隱期待,“穿,那你早點回來,我做好飯等你。”


    氣得顧夫人差點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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