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坤表情凝重,握緊拳頭如臨大敵,深知這小子一定會獅子大開口。


    林鐸越緩緩轉動頭顱,看向老人嘶啞道:“局長,s級情報員林英雄幸不辱命,曆經九死一生呸十死無生,死中求活死去活來,終於圓滿完成任務,給守護的兩千三百萬市民交上了一份滿分答卷……”


    林永雯目瞪口呆,原本見到林鐸越那淒慘形象時升起的兩分敬佩,如玻璃般摔得粉碎。張坤拳頭捏了又捏,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擠出一分笑容,“和藹”道:“a級情報員,匯報戰況。”


    林英雄見老頭不上道,緩緩轉回頭,雙目無神看向天花板,眼角擠出一粒淚珠:“我同甘共苦相依為命幾十年的小花,為了兩千三百萬蓉城市民,為了完成安全局局長的任務,被活活……”


    張坤忍無可忍,一巴掌摔在桌上:“你有完沒完?!最多再給你申請一個川蜀道傑出貢獻獎!”


    林英雄氣若遊絲問:“獎金多少?”


    張坤怒道:“獎金五十萬,不多!但是你有了這個身份,隻要不是叛國,都能給你免予一次處罰!”


    林英雄瞬間回光返照,從桌上坐起大聲道:“成交!還有……”


    老頭揮手打斷,冷笑道:“沒有‘還有’,再有‘還有’一拍兩散,安全局將以私藏槍支彈藥罪逮捕你。”


    林英雄看向林永雯:“你們這是過河拆橋,我為人民流過血!”


    林永雯轉過頭不看他。


    林英雄眨巴眨巴眼睛,終於點點頭,從桌上跳下,冷聲吩咐道:“林小姐,麻煩給我送一套衣服過來。”


    林永雯黑著臉轉身離開。林英雄見張坤一眨不眨盯著自己,隻好拍拍桌子道:“坐下說吧,老頭。”


    他從張坤敞開的製服口袋翻出一包煙,抽出兩支,一支塞進老頭兒嘴裏,一支塞進自己嘴裏,再點上火,吐出一個嫋嫋上升的煙圈問:“你好像很有眼光?”


    張坤兩指夾著香煙:“什麽意思?”


    林英雄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漂浮,麵龐若隱若現:“你似乎很看重我。還有,你很不看好未來。”


    張坤身軀佝僂下來,緩緩道:“我兒子在‘秘密’網站,他看到了你發的那張禍鬥照片,是他告訴你禍鬥這個名字。”


    他抬起頭道:“他一直喜歡研究那些上古傳說,經常說那些不是傳說,是被掩埋在曆史的真相。”


    林英雄再吸一口煙,彈了彈煙灰:“那你現在怎麽看?”


    老人愣了愣,回過神來,將煙頭按在桌上笑罵道:“小子,在我這裏套話呢?說說吧,到底什麽情況。”


    林英雄暗道可惜,原想誘著老人多說一些,看看有沒有可以利用的,結果果然人老奸猾無懈可擊。


    他清了清嗓子,沉聲道:“三號隧道下麵有個巨大空間,裏麵是鉤蛇。”


    老人問道:“有多少?”


    林鐸越回答道:“一大窩。”隨即心中一凜,老頭兒沒問什鉤蛇是什麽,這就很有意思了。


    張坤若有所思:“很多嗎?”


    林鐸越點點頭:“很多,不過都處理好了。”


    張坤拿起帽子,吩咐剛進門的林永雯:“讓他們都回去,留下你的人控製外圍就行了,我們一起,跟這小子下去看看。”


    林鐸越家中,初舒舒服服泡了個澡,隻要是女人,沒有不喜歡泡澡的。她學著菜雞做了杯咖啡,又從廚房拿出零食擺在茶幾上,懶洋洋躺著打開電視,胡亂用遙控器換著頻道。


    “山城動物園停電事故最新情況播報:山城動物園停電造成的機械故障,導致部分動物逃出動物園……”


    “漢城發掘出大量古代器物,專家分析……”


    “安全局提示,近期部分網絡主播為了蹭熱度,不顧勸阻前往危險區域直播,此舉不利於主播自身安全,也對民眾起到不良引……”


    張坤鬆開腰間繩索,環顧四周,表情嚴肅。林永雯按住自己胸口,這麽大的地下空間別說見過,聽都沒聽過啊。


    兩人跟著林鐸越往湖邊行去,沿途大大小小的鉤蛇屍體讓他們瞳孔收縮,冷汗淋漓。若不是林英雄解決了這個大麻煩,真讓蛇群衝出隧道,對蓉城絕對是一場天災,一想到這些最短都有五米的巨蛇出現在城市中,兩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待看到湖中半浮半沉的巨大蛇屍和被斬落的蛇頭,兩人徹底呆住。即便隻是屍體,那種縱橫捭闔於蒼茫大地間,蠻荒巨獸狂野嗜血的巨大衝擊感,仍是讓兩人嚇得跌坐地上。林英雄指著蛇頭淡淡道:“它很囂張,讓它吃素別吃肉,竟然不聽從我勸告,還想吃了我。所以我就把它頭斬掉了。”


    張坤和林永雯腦中“嗡嗡”直響,明知道這家夥在胡說八道,但屍體說不了謊,濃鬱血腥味也做不得假,不由麵麵相覷無言以對。


    林鐸越點燃一支煙,道:“老頭兒,我建議這裏直接封閉吧。”


    張坤站起身,拍掉褲子上的泥土,苦笑著搖搖頭:“先封閉,但是這麽大的事,我怕消息總會傳出去。”


    林鐸越眼神深沉:“早晚會傳出去,不過到那時也許已經算不得什麽大事。”


    張坤跟他對視一眼,沒有說話,想了想道:“一會兒我們搬條小的屍體上去。”


    林永雯眼睛一亮,對啊,還是局長老謀深算,這樣就可以把人員失蹤原因全部推給這條鉤蛇。抬起眼,卻看到林棒槌一臉孺子可教的慈祥表情,不由心中大惱。


    等林英雄幫助張坤偽裝好現場,再安排完一切,回到家裏已經是8月6日淩晨三點。


    他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感覺自己有些疲倦。不過短短四天時間,卻如同已經過去好幾年,疲憊從靈魂深處湧出,他靠在沙發上沉沉睡去。沒有發現初其實從隧道出去前又回了一趟地底空間,還搬回一塊巨大蛇肉正架在廚房灶具上做燒烤,一人一貓吃得正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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