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人界那套禦下之法並非一無是處,對待屬下也較為溫和,同樣能讓人誓死效命。但以三人目前境況,初不願去賭別人的人性,也不願冒任何風險。


    “給你十息時間恢複,將神使接回來。”初吩咐道,語氣森冷,顯見對蚩尤的殺意並未完全消除。


    “謹奉令!”蚩尤行禮退到一邊,閉目休息。


    見識了初的手段,羽蓮心中一陣後怕,自己之前在三人麵前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在作死邊緣反複橫跳,若不是神使大人大度,自己多半早已被初當場捏死了。


    “小姐,是否需要奴婢派人協助?”心中反複斟酌後,羽蓮才決定以此稱呼初,三位神使之間關係顯然有些複雜,既然林公子年歲不大,身前這兩位也不可能是那種修煉時日太長之人。若是稱呼夫人,萬一惹得初不快,自己可承受不起她的怒火。


    淡淡掃了羽蓮一眼,初露出一絲笑意,卻沒有說話。黃珂不願場麵太過尷尬,接口道:“你,能調動城衛軍?”


    羽蓮一滯,戰事未起時,羽衛還會給自己幾分薄麵,現下戰事正酣,貿然前去調兵的結果,不用想也知道。


    她訕訕一笑,欠身退到一邊,暗罵自己愚蠢,多半是因為剛才初氣場太過強大,才讓自己出了這麽大糗。反正現在算是真正抱上了神使大腿,自己能做的都已經做到,至於未來,嗬……羽蓮突然覺得全身輕鬆,這種有依靠的感覺,隻有父王還在世的時候才有,自從父王……這種感覺,真懷念啊。


    城外的黑暗中,林鐸越循著聽到的戰鬥聲音迅速前行,但剛突入獸潮中不久,就被幾隻行動迅捷的中境巔峰猙、獰獸盯上。這些形如巨豹的異獸迅疾如風,一擊不中便遠遁數百米,輪番騷擾下,圍上來的異獸越來越多,讓林鐸越心中也有些猶豫。


    耳中聽到黑暗深處傳出的戰鬥聲勢越來越弱,林鐸越眼睛眯起,不再保留實力。修羅練左訣本就是修羅族頂級功法,全力運轉下,血刀被激發出更大威力,整個人如同幻影般接連斬殺數隻猙獸,乘著獸潮攻擊受阻,化為一道黑影衝進了獸潮深處。


    身後的異獸吼叫連連,數十隻行動迅捷的異獸立刻便準備追擊林鐸越,然而另一道人影突兀闖入了剛才的包圍圈,隻是他雙目赤紅,全身魂力波動翻湧,不似人倒似人形異獸。


    十息後,蚩尤離開城牆衝入獸潮,一腳踩進滿地腥臭的異獸屍體堆中。受到血腥味刺激,立刻不由自主進入了狂化狀態,此時此刻,他心中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任務,舉起長刀便是一記凝聚全部魂力的橫斬。


    一刀斬出,獸潮中立刻被清出一片巨大扇形,刀芒所到之處,所有異獸皆盡腰斬。一些腿長的異獸更為淒慘,四肢被齊根切斷,巨大身軀在地上翻滾嚎叫,壓傷周圍體型較小的異獸,造成了不小傷亡。


    蚩尤魂力幾乎耗盡,也不後撤,反而怒吼著舉刀前行,將一隻隻被他氣勢震懾的異獸砍翻在地。


    當林鐸越趕到黑暗深處,看到眼前的戰鬥時,心中也不由有些發怵。與易興洲戰在一起的是一隻上境二層開雲境蟾蜍,但它身後,還站著四隻魂力波動猶在其上的異獸,其中一隻九顆頭顱,正是林鐸越初入山海界便遇到的異獸九嬰,另外三隻他也不陌生,兩隻山膏一隻赤眼豬妖……


    林鐸越心沉到穀底,雖然明知這波獸潮絕對不簡單,仍是沒有想到竟然由五隻上境異獸率領。赤眼豬妖的狡詐,自己在人界時就已領教過,難怪攻城獸潮根本不像普通野獸那樣毫無紀律雜亂無章隻知道亂哄哄一起衝上來,反倒是一波接著一波,分出攻擊梯隊和不同攻擊模式,絲毫不給卵民城留下喘息時間。


    “叭”,易興洲再次被蟾蜍長舌擊飛,不等他乘機逃離,長舌再次彈出,將他重新拖回戰場。


    大地震顫,易興洲被長舌狠狠砸在地麵,彈起的泥土碎石讓林鐸越眼皮一顫。看著蟾蜍上唇被切開的傷口,林鐸越也明白了為何它不一口吞了易興洲,想來之前吃過大虧。


    正在這時,一道魂音傳來:“木小友,快跑,帶上羽蓮國主跑,我為你斷後。”林鐸越一怔,瞬間下了決定,猛然電射而出,在空中一刀斬斷粘著易興洲的長舌。


    “跑”,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的意思,互擊一掌,借著反震之力一左一右,分頭奪路而逃。


    出乎意料的,幾隻上境異獸竟然絲毫沒有追擊的意思,二人無驚無險突破大片中境異獸攔阻,途中還順便救下了已經力竭的蚩尤。


    黃珂見到遠處出現的三道人影,開心地握拳揮了揮。初唇角也微微上翹,果然,自己選定的男人,從來都不會讓自己失望。


    三人回到城牆上,引起城衛軍一陣歡呼,在普通兵士看來,他們一定是成功完成了獸潮中的斬首行動。一直站在城門上方的羽衛麵容卻沒有絲毫放鬆,他身形晃動了一下,似乎終於下定決心,轉身往幾人匯聚處行來。


    “還是讓易長老給大家說說吧,他在獸潮中停留時間最長,更為清楚。”林鐸越對大家道。


    見到羽蓮,易興洲突然跪倒在地:“小姐,老奴有罪!”


    羽蓮沒有說話,眼神卻看向林鐸越,見他微微頷首,這才柔聲道:“易長老,還請起身說話。”


    易興洲老淚橫流,傷口流出的鮮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也在意,他抬手抹了把臉,一臉愧疚:“小姐,老奴是國主魂奴。”魂奴,便是由主人種下魂印之人的賤稱,羽蓮聞言臉上一白,顯然是想到自己也成了初的魂奴。


    她搖搖頭將念頭拋開,對易興洲道:“你既是父王魂奴,為何……”


    易興洲垂下頭:“老奴雖是國主魂奴,但國主待我如兄弟,多年前就毀去魂印還我自由之身。此次長老會叛亂,老奴雖有心阻止,奈何賊子勢大,老奴有心無力,隻得虛與委蛇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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