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京城的時間比陸尋預計的要早上不少。


    他本來打算將洛呦呦送回她媽那裏,可這小丫頭不願意,抱著陸尋胳膊死活不肯撒手,執意要跟著他一起去咖啡館。


    好在林婉和秦雅南都是熟人,帶過去也沒什麽太大的關係。


    坐著車一路來到遇見咖啡廳。


    夜晚的天空黑暗而低垂。


    在城市,人們往往很難從頭頂的天空中看到那滿天繁星。


    他們隻能通過腦海中殘存的些許記憶,以及其他攝影師拍攝的照片中去探尋幻想著這那璀璨的美景。


    京城冬季的夜晚格外的寒冷,盡管呼嘯而來的刮臉北風被周圍的高樓大廈擋住,但從車上下來的陸尋還是被這股冷意凍的一哆嗦。


    他扭頭看了看周圍。


    此刻萬籟俱寂。


    麵前的咖啡廳燈火通明,四周的窗簾都拉得嚴嚴實實,隻有大門一處透著明亮溫暖的淡黃色光芒。


    “呦呦,我們走。”


    他扭頭看著身旁哆哆嗦嗦跟頭胖企鵝一樣的洛呦呦,抬手薅住對方後脖領,玩心大發的說道。


    “走~”


    兩人一路小跑走進咖啡廳。


    咖啡廳一樓大廳內空無一人,暖氣也沒有打開,所以屋子裏談不上多麽暖和,但好在門窗都關上了,倒不至於會凍得人直發抖。


    “婉兒姐,雅南姐~”


    陸尋扯著嗓子吆喝幾聲。


    樓上很快響起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他扭頭看向收銀台的後方,不一會就看見秦雅南從放下的門簾後探出半個腦袋。


    “欸?陸尋,呦呦。”


    “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她的表情有些驚訝,但還沒等陸尋回答,她就再度出聲說道。


    “你先去把門鎖上,然後把門簾放下來,我們換完衣服馬上下來。”


    “好。”


    陸尋點點頭,來到門口鎖上大門,隨後將黑色的不透光的門簾放下。


    打開大廳的暖氣,此時林婉跟秦雅南也從二樓走了下來。


    臨近深冬,女孩們的穿搭理念都在不斷從好看向著保暖轉變。


    她們倆都是清一色的毛絨睡衣套裝配棉鞋。


    厚重的布料能讓一切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變得平凡普通,陸尋討厭冬天的理由再度多了一個。


    “雅南姐姐,林婉姐姐。”


    洛呦呦臉上揚起一抹乖巧可愛的甜美笑容,笨拙的抬起手臂朝著兩人打著招呼。


    林婉點點頭,一臉憐愛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秦雅南則是伸出手揪住了那柔軟的小臉輕輕揉捏。


    “啊啊啊,呦呦,你好可愛啊~”


    “你禮貌嗎?”


    洛呦呦這有些冒昧的舉動弄得有些不滿。


    抬起包裹著厚重衣物的手臂,她笨拙的反抗著秦雅南的動作。


    但這並沒有什麽卵用,洛呦呦不僅沒能讓秦雅南變得收斂,反而還因為自己動作的可愛變得愈發的激動。


    就像要吃小孩的石磯娘娘一樣。


    洛呦呦被弄得有些生無可戀。


    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撅著小嘴,大眼睛中滿是委屈巴巴的神情。


    好在陸尋及時出手將她從秦雅南的魔爪下解救出來。


    “好了好了,別鬧了。”


    陸尋抬手在她翹臀上重重一拍,開口說道:“快去把火鍋拿出來,坐了一下午車,現在我都快餓死了。”


    “嗷~”


    秦雅南戀戀不舍的鬆開了手,隨後扭頭跟林婉一起,將冰箱中準備好的食材拿了出來。


    這次吃的火鍋並非之前吃過的牛油麻辣重慶火鍋,而是地道的京城涮羊肉。


    往一口大銅鍋中倒入清水,隨後再下入些許大蔥段以及生薑片。


    一盤盤切好的羊羔肉整齊的擺放在銅鍋周圍,白色的瓷器與粉嫩泛紅的羊肉形成鮮明的對比。


    明亮的燈光打在羊肉片堆成的小山丘上,表麵那豐厚的油脂呈現出誘人的光澤。


    涮羊肉最關鍵的有兩點,第一是羊肉本身的質地,第二就是沾羊肉的蘸碟。


    陸尋這次照例準備了兩份不同口味的蘸碟。


    第一份是蒜蓉小米辣加上蔥花香菜蠔油生抽香油組成的陸尋八寶萬能碟。


    第二份則是傳統的紅油麻醬碟。


    紅油麻醬碟的好吃與否,一大半的關鍵都在澥好的芝麻醬身上。


    既要保留芝麻醬那最純正的香氣,又不能讓人吃出芝麻醬的苦澀味道。


    而且最後出來的成品必須要做到不稀不稠恰到好處,水多了水少了都不行,中間還不能有顆粒感。


    得跟酸奶一樣順滑。


    這沒有什麽技巧,純粹就是水磨功夫。


    陸尋很喜歡做這樣的事情。


    所以澥芝麻醬這個重要的差事,自然是落到了陸尋的頭上。


    他嘴裏哼著歡快的小曲,雙手拿著勺子在碗裏不緊不慢的攪動。


    時不時的停下手中的動作,往碗裏麵加上些許的溫水。


    在暖氣的作用下,大廳很快變得暖呼呼的,再加上火鍋此時已經加熱得差不多了,些許白色的煙氣在熱力的作用下不斷升騰。


    大家都感覺有些熱了起來。


    林婉伸手解開自己睡衣的紐扣,露出裏麵被保暖內衣包裹著的兩團碩大半圓。


    她雙手抬起,手裏拿著發箍放在腦後紮起了頭發。


    這一動作讓她的胸膛不由自主的往外一挺。


    看到這一幕,洛呦呦的雙眼陡然瞪大,小嘴張成o形,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的握拳。


    她一臉震驚的看著那高聳的山巒,雙眸中盡是說不出來的不可置信。


    “真...真的有這麽大嗎?”


    咽了口唾沫,洛呦呦低下頭看著自己那幹癟的胸膛,心底陡然泛起一絲比黃蓮還苦的苦澀情感。


    林婉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看似尋常的動作給麵前的少女帶來了多大的傷害。


    頭發紮好後,她站起身,拿起勺子開始往鍋裏不斷下東西。


    火鍋最大的特點便是包容性強,隻要不往清湯鍋裏倒辣椒,基本上可以說是想放什麽就放什麽。


    她這波下的東西都是以耐煮為主的食材,其中最典型的莫過於包租公們純手打的牛肉丸。


    “開吃開吃開吃~”


    秦雅南興奮的大聲嚷嚷道。


    林婉拿起筷子在碗裏沾了一點調好的醬料塞到嘴中,細細品味一番後,眯起眼滿意的點點頭。


    “好吃。”


    她看著陸尋笑盈盈的說道。


    “是吧。”


    陸尋心中的表現欲得到滿足。


    一盤盤鮮羊肉被下入鍋中,翻滾沸騰的水麵頓時變得安靜起來。


    秦雅南拿著筷子在鍋裏輕輕攪動,原本抱在一起的肉片快速分開,她抬頭衝著陸尋問道。


    “你拍完仙劍之後下一步打算幹什麽?”


    “emmm~”


    陸尋沉吟兩聲,隨後回答道:“忙了兩個多月,我這段時間想休息一下,所以應該沒什麽其他的安排。”


    “平常就在學校裏上上課,然後準備下一本新書,對了,還要參加今年的春晚排練,不過應該不會占用我太多時間。”


    “新書?下一本書你打算寫什麽類型的?”


    林婉好奇的出聲問道。


    “魔法!”


    陸尋沒有跟她們細聊這個話題,因為涮羊肉已經好了。


    “羊肉熟了。”


    提醒一聲,陸尋伸出筷子在鍋中用力一夾,一大筷子羊肉被他夾起放在料碟中。


    粉嫩的羊肉經過水煮,呈現出略顯蒼白的色澤。


    放在麻醬碟中輕輕一裹,大量黏糊糊的芝麻醬讓羊肉快速降溫。


    夾起一筷子塞入嘴中,率先湧來的濃烈到極致的芝麻香氣。


    細膩的口感配合著微微的鮮甜,讓人不由得發出一聲滿足的輕哼。


    “嗯~”


    陸尋點點頭,腮幫子輕輕蠕動,咀嚼著那細嫩的羊肉。


    難以言喻的鮮美從舌尖炸開,羊肉本身的膻味在經過兩道工序後變得尤為細微,隻留下最動人的濃重肉香。


    羊肉與魚肉自古以來都是鮮味的代名詞。


    在漢字中,鮮這個字的組成便是用魚跟羊組成的。


    更何況這些羊肉都是來自蘇尼特羊(俗稱熊貓羊)。


    這種羊身上的肉是最適合拿來做涮羊肉的,因為它身上的瘦肉多脂肪少,而且膻味也沒有尋常羊那麽大。


    在古代王朝封建年間,蘇尼特羊一度是皇室貢品,是隻有皇室權貴們才能享用得到的美味。


    吃涮羊肉的好處有很多,但對於四個人來說最好的莫過於方便。


    它不用在意每個人的口味鹹淡。


    想吃辣的就自己在蘸碟裏放辣椒油,想吃清淡的也不用再把羊肉往清水中過幾遍。


    不遷就是最舒服的。


    林婉與秦雅南都吃過晚飯,所以她們吃得並不多,幾輪過後,兩人便放下了筷子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起來。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陸尋生日。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陸尋身上。


    “陸尋,你生日打算怎麽過。”


    秦雅南抬起套了棉襪的腳丫,在陸尋小腿上輕輕踢了踢。


    “就這麽過。”


    陸尋的回答很簡潔。


    三人紛紛露出一臉疑惑的神情。


    陸尋三兩口將嘴裏的羊肉嚼碎咽下,隨後耐心的跟她們解釋起來。


    “我這個人喜歡熱鬧,但不喜歡太熱鬧,太熱鬧的場麵會讓我覺得有些拘束,比起三五十人坐在一起吃飯,我更喜歡像這樣的場景。”


    “而且在我看來,過生日無非是把平常想吃的,平常想做的事情放在一起,然後開開心心的過一天。”


    洛呦呦出聲問道:“那,你有什麽特別想做的事情嗎?”


    陸尋聳聳肩,一臉無奈的回答道:“暫時沒有。”


    看著麵前三人,他歎息一聲感慨道。


    “雖然我得到了很多東西,但是我總感覺自己失去了快樂。”


    “人生就是這樣,對於大部分人來說,苦澀是生活的基礎色調,可正是因為太苦了,所以那偶然的一點甜就顯得格外有滋味。”


    陸尋的話讓三人陷入沉默。


    他並沒有在炫耀什麽東西,而是直白的表達著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對於曾經的他來說,趴在溫暖懷抱裏的一哆嗦以及吃好吃的便是人生中那最重要的那一抹甜。


    而當現在的他什麽都有了之後,這些甜也變得尋常起來。


    隻不過,這些負麵乏味的情緒都隻是在他的腦海中短暫停留一瞬,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係統賦予了他的天賦再度發動。


    堅定之心外加鐵打的腎,組合起來的威力可不僅僅是一加一那麽簡單。


    陸尋的目光被吸引到隔壁那兩團碩大飽滿之上。


    硬了,牛牛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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