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喝彩聲很大,甚至幾條街都隱約可以聽見,這些人都是發自內心的喜悅和讚賞。


    此刻,秦末看著越來越多的百姓朝這邊而來,臉龐不由露出一抹自豪的笑容。


    看到這樣的笑容,


    蔡琰、蔡琬二女都不禁愣住了,她們發現秦末似乎與先前有了很大的變化。


    那雙清澈深邃的眸子,此刻充滿睿智,透出一絲堅毅,嘴角揚起的弧度更是讓人迷醉。


    “秦王,秦王!草民要告狀,嗚嗚~!”


    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中年男子突然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道:


    “草民的良田被官府縣佐陳忠帶人強占,草民不肯,他們就打我,還把小女給擄走了,請秦王替草民做主啊……”


    說完,這中年漢子竟直接趴伏在地上,對著秦末重重磕響頭。


    秦末聞言眉頭緊皺。


    曹操倒是跑了,但兗州郡縣裏麵的一些小官可沒有跑,因為他們知道秦軍不會為難自己。


    確實,秦末之前每打下一個地方,仍是會選用這個地方的官吏主持工作,這也導致有些地方官吏有恃無恐,根本就不把普通百姓放在眼裏,反而會繼續欺壓百姓。


    中年漢子的哭喊聲,讓周圍聚集起很多看熱鬧的群眾,當然群眾裏麵也有壞人。


    這些壞人自然趕緊前去通風報信。


    秦末抬頭看向四周的百姓,他們的表情各異,但眼底卻都有著一絲怒火。


    要不是這個中年漢子實在沒有辦法,估計也不會選擇當街向秦末告狀,因為在他們的潛意識裏,秦王也有可能會包庇這些官吏。


    秦末呼出一口濁氣,對著百姓朗聲道:


    “縱觀漢朝皆以士大夫共天下,如今秦國占據半壁江山,雖是霸權,卻從不受製於士族豪強!孤的天下亦是我秦國子民的天下,孤隻與你們共天下!孤不懼士族豪強,唯恐這天下窮苦百姓,


    因為,孤知道,如果他們吃不飽飯,穿不暖衣,還要遭受豪強欺辱,被官吏壓迫,那他們就會聯合起來,推翻這些所謂的統治者!


    百姓稱朝廷官員為天下父母官,而這天下,又有那個父母會搶自己兒女的果腹之物,保命之田!鄉親們說對不對?!”


    “沒錯!沒錯!沒錯!!”


    ……


    此刻,整條街的百姓將此處圍了個水泄不通,紛紛開始響應秦末的話語。


    秦末大手一揮,繼續喊道:


    “今日!孤將話放在這兒,秦國沒有所謂的君權神授,也沒有所謂的上天之子!


    孤所掌之王權,乃至日後之帝權,皆為天下庶民所賦予,誰若是敢傷害我秦國百姓分毫,孤絕對饒不過他!如果,秦國後世有昏庸無道之主,秦國的億兆子民,皆可揭竿而起,以孤秦末之名義,推翻它!!”


    秦末擲地有聲的說著,語氣帶著一股威嚴。


    周圍百姓頓時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怔怔的望著秦末。


    這話,如同一顆炸彈扔下,震撼著周圍所有百姓,更刷新了他們的三觀。


    許久後,百姓才紛紛鼓掌歡呼,口中不停的高呼:“秦王萬歲,秦王萬歲,秦王萬歲!”


    秦末舉起右手,回應著百姓們的熱情。


    這一刻,他就像一豎旗幟。


    這一刻,整座城仿佛都沸騰了。


    這些話,就連蔡琰、蔡琬倆女聽了,也忍不住動容,兩人相視一眼,均看出彼此眼底的驚訝,這番話,


    足以改變世間文明,顛覆曆史走向……


    秦末收回手勢,大街上所有百姓全都一臉狂熱的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尊在世神靈。


    秦末目光掃視四周,最終落在那個中年漢子身上,微微頷首道:


    “今日,鄉親們就隨我前去官府,孤倒是要看一看這圉縣官吏,如何欺壓良善,仗勢欺人!”


    “謝秦王!謝秦王!”


    這中年漢子聽到秦末真的願意幫助自己討伐那些狗官,激動的渾身顫抖起來,再次給秦末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說著,秦末帶頭就往官府而去。


    而這些百姓也被秦末給組織起來,手裏拿什麽的都有,如同黃巾起義之時,浩浩湯湯!


    “秦王為民做主,姐姐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蔡明,你趕緊回府通知我父親,走!”


    蔡琰吩咐完一旁的仆人後,兩人緊跟其後。


    她的事情還沒有得到秦末額答案呢,這要是跑了,她上哪兒去找秦末,自然要緊隨其後。


    此刻,縣衙內一片花天酒地。


    縣丞,縣佐及其一些當地豪強等人,正悠哉的在大廳裏麵喝酒吃肉,享受美食美酒。


    可突然間,外麵傳來一陣騷亂,隨即便有衙役衝了進來,對著大廳之內稟報道:


    “張縣丞,王縣尉,陳縣佐大事不好了,秦王已經率領著數百人朝縣衙而來!”


    張縣丞聞言,酒杯頓時掉落在地,酒水灑了一身,他急忙問道:


    “你剛剛說的是誰,秦王?”


    “是的,就是秦國的秦王!”


    衙役肯定的回答道。


    張縣丞聞言,立馬站起身,他對著眾人說道:“諸位,秦王來了,快隨我出去迎駕!”


    “張縣丞,秦王是來問罪的!”


    衙役便將大街上所聞,快速的說了一遍。


    陳縣佐聞言,頓時嚇得酒意醒了七分,他也沒想到自己就幫了一下鄰座這個豪紳,拿了一點好處,沒有處理幹淨,就把自己給帶進去了。


    這下完了,死定了!


    “諸位,秦王一來,我等一個都跑不掉,快想想辦法,看如何才能挽救!”


    陳縣佐急切的對著張縣丞和王縣尉說道,當然,他也想把他們全給拉下水。


    張縣丞和王縣尉此刻臉色發白,心髒砰砰跳個不停,他們怎麽會想到,秦王竟然會親臨此處,不是在百裏之外的吾己縣嗎?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紛紛搖頭歎息道:“唉!我們能想到什麽辦法挽救?”


    “現在隻有先逃離這裏了!”


    “對對對,趕緊逃吧!”


    “走,趁著秦王還未來到,快點走吧!”


    “且慢!據我所知,秦王雖嫉惡如仇,但他做事講原則,以往處罰官吏隻問罪及首惡,此事,乃陳縣佐你惹出來的……”


    王縣佐說著就指責起陳縣佐來。


    而這些話聽在陳縣佐耳朵裏,就像晴天霹靂般,差點暈厥過去,他嘴唇哆嗦著,憤恨道:


    “王老賊,你別血口噴人,這些事,你們難道就沒參與過?憑什麽把我一個人推出去!”


    張縣丞也冷哼一聲,厲聲說道:“陳忠,你自己不想體麵,那麽你陳家上下二十六口,一個也別想體麵!”


    說完,張縣丞看了一眼眾人。


    “對,此事如果你不擔著,陳家則滅門!”


    “不要懷疑我們能不能夠做到!”


    “你們…!”


    陳縣佐咬牙切齒,雙拳緊握,但最終,隻是頹廢的坐了下去。


    意思很明顯,他不出去頂包,那麽他陳家就得全部遭殃,與這些人共事相當於與虎謀皮。


    …………


    半個時辰後。


    秦末領著眾多百姓剛到達縣衙門口,就看著一排排官吏和穿著華貴之人戰戰兢兢的站著。


    看到秦末,這些人趕緊相迎,紛紛行禮道;


    “拜見秦王!”


    秦末並沒有因為他們的恭維而感覺到欣喜,反而眉頭緊皺起來,沉聲問道:


    “誰是陳縣佐?”


    果然,秦王直奔此人而來。


    眾人心裏不由鬆了一口氣,隻要自己沒事,死的是別人他們才不會在乎。


    “下官陳忠,拜見秦王!”


    陳忠趕緊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整個人抖得不行,額頭上的汗水直流。


    秦末環顧了一圈這些人,他們目光皆躲閃不及,仿佛像是被看穿了一樣。


    這些人是什麽情況,秦末哪裏不知道。


    如果追究起來,


    殺不完,根本就殺不完!


    而且光是靠殺,根本沒有任何用處,除非他能將所有貪官汙吏,一網打盡。


    而且他深知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


    “抬起頭來!”


    秦末冰冷的開口,他的聲音如寒冬臘月裏的冰雪般寒冷徹骨,令人膽戰心驚。


    “是,秦王!”


    陳忠低頭顫抖著將自己的頭抬起,滿臉懼怕的望向秦末。


    “孤今日為何而來,你們知道嗎?”


    秦末淡漠的盯著陳忠,冷冷道。


    “不知道!”


    “我們真的不知道啊!”


    陳忠和張縣丞以及王縣尉等人齊齊開口,臉上寫滿恐慌之色。


    “嗬!”


    秦末冷笑一聲,說道:“你等既然不知曉,那孤今日就告訴你們,圉縣一個戶籍不足兩萬的縣城,卻有欺壓良善,魚肉百姓,為非作歹之輩,就出自你們當中,你們這官吏就是這樣當的?”


    “我等有罪!”


    眾官吏紛紛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而周圍的百姓見狀心裏自然出了一口惡氣。


    縣官全部跪成一排,


    這樣的場麵,他們從來都沒見過。


    “李老漢的閨女在何處?他家的良田怎麽回事?陳忠,你給孤解釋解釋!”


    “我…我…”


    陳忠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怎麽說不出口?”


    秦末見此,再次質問道。


    “我…我說!”


    陳忠見瞞不住,索性豁出去了,狡辯道:“那李老漢之前欠下賭債,我派人拿他田抵債,他不願意,所以……所以就……!”


    “秦王,他撒謊,草民是賭了,但這是他們設的圈套……”李老漢趕緊出言解釋。


    秦末哪裏不清楚裏麵的各種彎道。


    這些,都是他們侵占田地所設的手段。


    這貨明顯是想把這李老漢給帶進去,於是秦末舉手示意他先別說話。


    “陳忠你繼續說!”


    秦末淡淡說道,讓人摸不清楚他的脾性。


    陳忠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說道:“秦王,這件事於情於理,都是李老漢自己貪賭,輸了怪不得旁人……”


    “孤讓你說這個了嗎?你是把孤當傻子不成?孤再問你最後一遍,李老漢的女兒現在何處?”


    秦末厲聲嗬道,語氣森然無比。


    “青樓…”


    陳忠再次吞咽了一口唾液,他知道明顯秦末不好忽悠,今天這一劫是躲不過去了。


    “青樓?”


    “哈哈,陳縣佐真乃是一代奇才啊,居然將李老漢的女兒賣到青樓。”


    秦末怒極反笑看著陳忠,道:


    “依漢律,官員參與強買強賣,當受以肉刑斬右趾;按秦國律,則處以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但你賣的是人,屬於人販子,依漢律處以磔刑,也就是先斬首後分屍,按秦國律法,則為腰斬。”


    “你自己選一個吧!”


    秦末平靜的說道,他的表情很平靜,甚至連一絲波瀾也沒有。


    陳忠聽完後,身體猛烈的顫抖了一下,隨即撲通一聲癱軟在地上。


    這讓他怎麽選?


    兩個都得死,而且都不留全屍。


    陳忠不敢說話了。


    “要不要孤替你選?”


    秦末似笑非笑的說道。


    “不…不用了,秦王……我……我認罪!我願補償李老漢,隻求能留一具全屍。”


    陳忠急忙哀求道,他已經嚇破了膽,他可不想變成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啊!


    秦末聞言露出一絲微笑,緩緩說道:“李老漢,你以為如何?”


    “草民隻想要回女兒,其餘全憑秦王做主!”


    李老漢激動地說道,他雖然害怕陳忠,但是秦王親自為他做主,他又怎麽會不同意呢。


    而且秦末明顯在維護他這個普通百姓。


    這偏袒得讓在場的百姓心裏無不感動。


    “如此,陳忠,孤便賜你吞孳(毒)自決!另如數返還李老漢所侵占之良田,並補償其糧食一百石,錢五千,你可願意?”


    秦末說完看向陳忠。


    對於秦末來說,這樣的人死有餘辜,指不定還背了多少肮髒事,自己這樣的處罰,對於陳忠來說簡直就是恩典了。


    “下官叩謝秦王,秦王仁慈,下官下輩子一定做一個好官,一心為民!”


    陳忠激動得渾身顫抖,匍匐在地不停磕頭。


    “別了,你下輩子還是當農民吧,隻有深刻體會到他們的不易,你才會真正懂得如何為官,才不會忘記,當初選擇為官的初衷。”


    此刻,在場的官吏無不眼睛赤紅。


    不是所有的官吏一開始就是壞的。


    隻能說,環境決定一個人的品格。


    秦末的話猶如利劍刺入每一位官吏的心底,讓他們羞愧難耐。


    這就是他們的差距!


    “秦王仁德!”


    “秦王英明!”


    ……


    百姓中傳來山呼海嘯的喊叫聲。


    他們崇敬的望著秦末。


    不能說,這件事秦末處理得多麽漂亮,隻能說他處置的手段很巧妙。


    能不能喚醒這些人的良知,秦末不知道,但至少從他自己身上,找到了為官為民的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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