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間睜開眼睛,孫信發現自己正躺臥在幹燥的泥土之上。他一眼望去,隻見天空是某種銀色的古怪物質,這種物質把方圓十來米的地方籠罩著,並以類似罩子的形式存在。


    沒有破舊泛黃的天花,沒有嘈雜的風扇聲,這裏不是他的房間,這裏除了泥土和銀色的罩子,什麽也沒有。


    無論如何也想不起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孫信帶著疑惑的心情,雙手撐地坐了起來。


    從地上起來,模糊的視線終於恢複過來,孫信再次環視四周,隻見這銀色罩子中除了泥土便是橫七豎八、還未清醒的數十名男女,他仔細數了數,算上自己總共十六人,而這就是這裏的全部。


    沒有持刀的瘋子、沒有戴上麵具的匪徒,這裏隻有十六個沒有被限製活動能力的男女,僅此而已,就好像他們隻是自己無聊走到陌生的地方,然後又剛巧一起犯困,所以就一起睡在地上一般。


    無法理解現時的情況,孫信索性不去想,轉而觀察把他們籠罩起來的銀色罩子。銀色罩子並不透明,外觀與電流極為相似,除了呈實體籠罩住他們以外,它也沒有其餘的動靜,不知道是具一定的持續時間,還是有開關的存在,隻是走了一圈後,他還是沒有發現疑似開關的東西。


    不過孫信認為,他們無論如何都得盡快打開這東西,不然在他們肚餓之前,十六個人的氧氣消耗會是一個嚴重的問題--特別在他們因為突然出現在陌生地方而極度緊張的時候,氧氣的消耗會明顯地變得更快。


    於是想了想,他便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然後將石子放到一名身穿整齊西裝的男子手中,再借他的手將石子擲向銀色罩子。


    咚的一聲,隱約可見的波紋在罩子上一圈圈的擴散開去。


    接下來的情況,孫信早就有所準備。不論是西裝男受到攻擊、或是驚動到外麵的人,又或是直接攻擊自己這個禍首,他也不會有任何驚訝。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石子隻是在接觸到罩子的一刻停頓了下來,仿佛動能都被無形的力量吸收,石子緩慢地落在地上,再無任何動靜。


    這是超越現代的科技。


    默默地分析現在得到的情報,孫信若有所思地坐回地上,開始試著總合手頭上的情報:首先,從這情況來看,沒有明顯攻擊性,對我們的作用是限製大於關閉。


    其二,現實中,至少他的認知中人類應該還沒有這種科技。而即便是有,估計也不會用在他這樣一個普通人身上,他自問生活得很安份,也沒有招惹到大人物或可疑的組織。


    其三,他家中防盜設備是完善的,而且他醒來後身體也沒有痛感,也沒有被擊暈後的暈眩感,更沒有自己曾吸入特殊氣體的記憶。這可以猜測對方是在神不知鬼不覺間,便以不明的方法將他擊暈帶走。


    而且即使不考慮第一與第二的問題,自己一個普通人真的值得花時間去綁架嗎?利益與付出根本不成正比,綁匪可是掉腦袋的買賣,誰又會隨便綁個普通人。


    總結而言,孫信估計自己可能是中了大獎,而且可能是消耗率有點高的活動,所以他並不是唯一的中獎者--這次頭獎總共有十六人中獎,那些與他同樣幸運的家夥則仍然沉醉在夢鄉。


    百無聊賴地坐在地上,孫信低下頭,忽然發現了他的右腕上不知何時起多出了一個表狀的儀器。隻是還不等他興致勃勃地研究這東西,其餘的中獎者便已開始陸續清醒過來。


    孫信用好奇的眼光觀察這些人,卻發現這些和他勉強算得上是同伴的家夥包括一個白領、一個穿女式職業套裝的女人、一個平頭大漢、一個穿機長製服的男人、一個年齡七十歲起跳的老人,還有一個女中學生。


    搖了搖頭,其餘的人孫信已經懶得去看了,這些人看起來一個堪用的也沒有,除了穿機長製服的家夥像個專業人員,其餘的不過是普通人,其中就連七十歲以上的老人也有。


    這些人在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後,除了個別幾人驚慌地吵鬧了一會外,其他的人或是觀察,或是退到一個安全的距離,並沒有與人接觸的傾向。看起來就像是大家都是菜鳥,完全沒人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事--又或是有人假裝自己是菜鳥?孫信惡意地猜測到。


    當最後一個人都清醒後,孫信正擺弄著他手腕上的陌生手表。這時,一把冰冷而機械型的聲音忽然從他腦袋中響起,說道:“程序一,測試被選者是否清醒,一…二…三。完成測試,所有被選者清醒,進入程序二。”


    “程序二,資料介紹。”


    “你好,所有的被選者們。相信你們現在定必在想“放我走”“你們是什麽人”這些問題,但這些都是廢話,也沒有人會回答你們。你們要做的,就隻是在各個場景中活下來,變得更強,然後為你們的主人去收拾其敵人的團隊。”


    “比賽的危險是巨大的,但同樣獎勵是豐厚。一切隻能由你們自己去選擇,容易的任務獎勵自然會少,困難的任務獎勵自然豐厚。在這裏隻要你夠強,便能讓你們兌換一切渴望的東西,任何東西都可以。”


    “這場比賽中有無限的機會與可能,理所當然地,如何變強,怎樣變強等問題的答案也是無限的,但一切都圍繞著獎勵。獎勵獎勵獎勵,隻有獎勵是這場比賽中的通行證,也是一切問題的答案。至於獎勵的獲得方法,就需要由你們自己去摸索。”


    “程序二完成,進入程序三。”


    “程序三,禁止事項。”


    “不可殺害隊友,違者扣除一千獎勵點。不可與場景中的人物透露有關比賽的信息,違者扣除十獎勵點。完成任務後獎勵點為負者,死亡。”


    “程序三完成,進入程序四。”


    “程序四,任務資料。”


    “由於本次任務沒有至少度過一次任務的資深戰士,因此特別提供本次任務資料。任務類型:生存。場景難度:四星至一星。戰士人數:零。新兵人數:十六。”


    “任務:生存六天。二星卡一張,二千獎勵點。”


    “提示:從墳墓而出,滿身爬著蠕動之蟲,髒臭難忍,雙眼無神,皮膚冰涼,胸無氣息。


    其靈魂漆黑如夜,刀矢不得傷其身,故其無畏無懼。


    永存人世,渴飲活人之血,喜食死人之骨。”


    “膽小者一生死去多次,勇敢者一生隻死一次,我的戰士,勇敢地戰鬥吧。”


    再次睜開眼,孫信看見那些人雙眼中難以遮掩的恐懼,他們無可奈何地互相對望,卻都不說話。孫信能理解他們的想法,他們都不想相信自己卷進了這種危險詭異的事情之中,卻又對眼前的事實無法否定,沉默是他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而從那段話中,孫信更加明白,在這裏的任何人都不可依靠,至少在熟悉起來之前誰都不能確實信任。他可以依靠的隻有自己,因為殺害隊友隻需扣除一千獎勵點,但完成任務卻可得到二千獎勵點。這樣明碼實價不但起不到阻遏作用,反而讓人能在必要的時候,估算到自己還能殺多少人。


    再次舉起右腕,孫信仔細觀察那表狀的儀器,他曾經按過這東西上的按鈕,那時並沒有觸發到什麽。可現在當他按下這按鈕後,一道立體的光線頓時便從儀器的介麵射出,最後在他眼前形成了一行懸浮半空中的文字。


    其他人見狀,也依樣畫葫蘆,學起了孫信。孫信也顧不得他們,正全神貫注地推敲這行文字--


    生存六天。二星卡一張,二千獎勵點。這十分易懂,就是照字麵來解讀,任務隻要求他們生存六天。而意思便很明顯了,生存六天難嗎?並不,相反還很容易,可愈是顯得容易,便愈是可疑。


    根據一開始時那露骨的任務提示,孫信估計攻擊他們的便是喪屍--好吧,就算是個白癡,大概也能看出是在描寫喪屍,他根本沒有可以炫耀的地方。而獎勵中所說的二星卡,再對比起場景難度四星至一星,那麽這二星的任務,至少會比場景最低的一星難度要困難一點。


    至於更詳細的情況,卻要等他親身接觸過這世界,並明白一星級有多困難他才可以下定論。


    “大家!”


    這時,一個留著一頭清爽短發,中等身材的白領站了起來,等所有人都注意到他後,才高聲說道:“相信大家都明白到這裏並不是我們原先的世界,至少這裏的科技與技術絕對不是我們原先的世界所擁有的。”說著,他先指了指那銀色罩子,再指向自己的腦袋。


    隨著這個白領站出來,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而這白領似乎在現實亦是領導層的,不見絲毫尷尬,仍舊以溫和的語氣隱約地吩咐道:“那麽,如果有人剛才聽不到,或者聽到的並不關於那個比賽的,請舉手。”


    見無人舉手,白領鬆開了領帶,微笑著說:“那麽,相信大家都明白到我們已是同一條船上的…”


    “廢話就到此為止吧,你以為自己是誰啊?”


    突然,一把冰冷的男聲打斷了白領的說話,孫信望向那邊,是那個留著平頭的壯漢,隻見他平靜地說道:“這六天有危險是必定的,任務提示說得也夠清楚,既然是要抵抗喪屍,那選擇隊友也是比賽的一環吧?誰也不想死,但這比賽明顯隻有具眼力的聰明人能活下去,優勝劣敗,這點毋庸置疑吧?”


    這人說的句句都在情理之中,看起來不像是他這種人會說的話。但孫信知道,正正是這種外表看起來粗魯的人,才能代現場所有人將這些殘酷的話說出來,而且紋身壯漢就代表沒腦子嗎?大概隻有這樣想的人才是真正的白癡。


    紋身壯漢的說話自然得到了現場大多數人的認同,也隻有想成為領導者的白領,以及兩位明顯受到杯葛的女性感到了危險與不安。


    白領額頭起了不少汗珠,他明顯緊張了,但他還是冷靜地說道:“你這樣說也太過份了吧,我們能在同一隊伍中也是一種緣份,怎麽能因為她們的性別就放棄她們?我認為這不合適。”


    “誰說要把她們放棄?你這人的想法也太奇怪了吧?”


    這時,那個身穿機長製服,並且早就與紋身壯漢組成小團隊的男子站起來,微笑著解釋道:“我們的隊長隻是覺得她們不合適我們的團隊,但這不代表我們要放棄女性吧?就像我們也覺得你不合適我們的團隊,難道就說我們放棄男性嗎?”


    被對方如此一說,白領男頓時啞口無言,張口欲言許久,卻連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看到這裏,孫信便知道這人沒救了,他的領導夢大概就隻能在夢中,又或是那兩名女性身上完成了--前提是那兩個身材樣貌都算是討好的女性願意選他這個弱智的團隊。


    很快,在場十幾人在思索片刻後,便分成了四隊人。其中紋身壯漢那隊毫無疑問全為男性,總共五人;第二隊則是以白領為首,一老二男,也是全男班;第三隊隻有三人,為首的是看起來相當興奮的小青年,而且仍然是全男班。


    至於第四隊,則是以孫信為首--好吧,他根本沒有想過希望單幹的自己會被人當作第四隊,而且還是三人選他是要怎樣?比起熱血的白領男他,可是半句話也沒有說過啊,甚至連正眼也沒看過他們一眼,所以那兩個女的是m嗎?是被忽略反而會興奮的體質?


    完全想不通她們的思路,孫信無語地看著選了自己的兩女一男,也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麽才好,憋了好一會才說道:“我叫孫信,我們……嗯,一起加油吧。”


    “好的!”較為年輕的女中學生以信任的目光看著他,禮貌地點頭說道:“我叫董泳,信哥哥你可以叫我小泳,什麽我都願意做的,這六天要麻煩你了!”


    信哥哥是什麽鬼啊?你看起來應該也是高中生了吧?裝年輕也裝得太過了,這女的是那種麻煩又嘰歪的類型啊。心裏太多的話想說,孫信發現自己一時間竟無話可說,隻能平靜地凝視一臉無辜的董泳,點了點頭。


    “叫我alma就可以了。”另一邊,身穿職業套裝、看起來該有二十八九歲、束長馬尾的女人抱著手,冷冷地說道:“這六天麻煩你了。”


    alma……愛瑪小姐是吧,你那句這六天麻煩你了是用命令的語氣吧?這人是怎麽會事啊?態度比起說麻煩你了,看起來更像是我加入你的團隊,是你的榮幸,不需感謝了--這人的態度是怎麽會事?


    而最後,則是那名肌肉盤虯糾纏,牛高馬大的青年。他高興地上前握著孫信的手,敬佩地說道:“叫我小賓就可以了!我見信哥你臨危不亂,冷靜又不屑招攬別人,一定是胸有成竹的人。雖然我說不定幫不上什麽忙,但有什麽事即管和我說,我一定會盡力辦好,不會拖大家後腿的!”


    小賓……看著他那比自己大腿還要粗的手臂,孫信隻想說小賓你一點也不小啊,而且說起話來這麽多成語,想不到你也是個有文化的人呢。果然是個能將我發呆的表情也分析出各種深意的答卷高手,文化素養不錯啊。


    與小賓好好地握了一下手,孫信忽然想到,自己現在說不帶隊的話不會他被揍吧?這手臂,被他揍的話應該是會重傷,打腦袋的話會腦震蕩吧?


    好好地深思熟慮一番,孫信最後決定順應民意,畢竟很多時候人們有危險時不必跑得很快,隻需要在有危險時跑得比別人快就行了,而看著愛瑪小姐那雙黑色的高跟鞋,孫信相當放心自己能跑的比她快--隻要小賓別把他往後方砸就可以了。


    四人雖然互相介紹認識了一下,但由於並不熟悉,也隻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而就在氣氛變成尷尬的沉默前,一直籠罩著眾人的銀色罩子忽然便消失無蹤,露出了一直被隔絕在外的世界。


    孫信抬眼望去,入眼的是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以及一棟棟直入雲霄的高樓大廈,而他們一行人,則處於某座大廈中的露天空中花園之中。


    四周的環境很優美,讓人有種置身於真正的花園般的感覺--除了那一道道把聚集在花圃中的他們當作瘋子的目光外,一切都很美好。


    沒有去到某種危險的叢林之中,沒有野獸與怪物,沒有危險,他們就在人類的文明之中。


    所有人都驚呆了,即使冷靜如孫信亦不例外。隻是孫信所驚訝的卻並非這裏環境,而是對這熟悉的地點所發出的--


    這裏是洛杉磯歐姆尼酒店,而他半個月前才剛來過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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