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顏顧不得腳上的疼痛,爬起來往前跑,口裏嘶喊著:“救命……唔……”


    隻喊了一聲,她就已經被男人抓住,帶著迷藥的手巾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薑顏瞪大了眼睛,死命摳著男人的手,可掙紮的幅度慢慢減弱。她很快失去了意識。


    不知昏迷了多久,再次醒來,薑顏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鏽跡斑斑的鐵板工作台上,手腳都被繩子固定在台腳,整個人呈現大字,就像砧板上的一塊肉,任人宰割。


    更令薑顏驚悚的是,她肚子上的布料被割開,無助暴露在空氣裏。


    而綁她來的那個男人,在一旁細致的磨刀。


    薑顏意識到他要做什麽,拚命掙紮起來,卻毫無用處。


    眼看著男人拿著尖刀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她驚慌失措。


    “求求你,別傷害我的孩子!我根本不認識你,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這樣害我?!”


    男人低聲道:“怪隻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這話,似曾相識。


    薑顏猛地聯想到當初偽裝成‘計程車司機’殺她的那個殺手,她腦海中電光火石一瞬,明白過來,大叫道:“是寧涵之派你來的!”


    葉桑微微一頓,這女人,倒是比他想象中聰明。


    但寧涵之已經教過他怎麽應付了。


    “是墨太太和墨先生兩個人的意思。”


    墨北辰?!


    薑顏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寒徹心扉。


    葉桑撥通了寧涵之的號碼,打開擴音,把手機放在她耳邊。


    “薑顏你這個小賤人,你媽害死了九爺的孩子,你以為九爺會容得下你們嗎?!你們一家三口,今天都要給我的孩子陪葬!你肚子裏那個小野種,九爺壓根就不在乎,他同意我把它挖出來,再燒死一遍!給我們的孩子報仇!”


    電話那頭,寧涵之刻薄尖銳的聲音刺激著薑顏的耳膜。


    “……九爺說啊,這樣才算你把欠他的,連本帶利地還幹淨了!”


    寧涵之還說了什麽,薑顏一個字都聽不清楚。


    她隻覺得冷,好冷,寒意從心髒最深處鑽出來,爬遍四肢百骸,她全身血液仿佛都僵滯了。


    今天中午,墨北辰的聲音還清晰地猶在耳側。


    ‘翅膀硬了,想跟我撇清關係?’他說,‘薑顏,你做夢!你想離開,除非把欠我的,連本帶利地還幹淨!’


    那是墨北辰跟她說的話,除非他親口告訴寧涵之,否則她怎麽會知道?


    他真的同意,寧涵之挖出她的孩子。


    他口裏的,連本帶利還幹淨……原來……要這樣還。


    用她們一家三口的命,補償寧涵之,才算還幹淨?


    “哈哈哈哈……”


    薑顏突然悲涼地大笑起來,喉頭卻湧上一股腥甜,她吐出了一口心頭血,臉上,身上都是斑斑血跡。


    她抬起眼睛,看向麵前的男人。


    不是哀求,她知道求他沒用,眼神是木的是涼的,一點生氣都沒有,仿佛隻求死。


    “我肚子裏的孩子,還隻有一個月大。能不能,就讓它死在我肚子裏……”


    外麵的世界太冰冷太殘酷,她不想它被汙染。


    葉桑說:“抱歉。”


    他高高舉起了刀,落下的那一刻,原本麵如死灰的薑顏突然尖叫著:“不要!”拚盡全力側身護住肚子裏的孩子,哪怕明知是徒勞。


    葉桑的刀,刺不下去了。


    他是個孤兒,沒見過自己的母親。


    原來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一個女人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葉桑最終扔掉了手裏的刀。


    他撿起旁邊地上的一桶汽油,把倉庫裏裏外外都潑了一遍。


    “下輩子學聰明點。”葉桑擦燃打火機,看著鐵架台上的女人,眼裏滑過一絲不忍,低聲道,“別再惹不該惹的人。”


    說完,打火機落地,瞬間薑顏周圍燒起一個火圈。


    葉桑走出倉庫,坐上車離開了。


    他不殺女人和孩子,這次破例了,但他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女孩被燒死。


    熊熊大火一寸一寸爬向薑顏,在被燒死之前,濃煙已經嗆得她意識不清。


    在瀕死之際,她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那個滂沱的雨夜,看見了那個伶仃清冷又絕望的小姑娘,蹲在陰暗的角落……


    然後,有一束光出現了。


    男人修長挺拔的身影逆著光走近她,宛若從天而降的神,朝她伸出手,問她:‘願不願意跟我回家?’


    薑顏緩緩閉上了眼睛。


    ……如果有來生,墨北辰,我一定不要再遇見你!


    就在這時從,倉庫的大門被暴力踹開,男人驚恐慌亂的喊聲響起:“阿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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