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顏隔著柵欄叫她的名字:“李香毓。”


    她的聲音,果然吸引了李香毓的注意力,蓬頭垢麵的女人猛地轉過頭,眼裏迸發著癲狂的凶光,衝著薑顏撲了上去,口裏尖叫著:“我要殺了你,你這個賤人!”


    薑顏壓根不怵,手伸進去,一把揪住了李香毓的衣領,將她整個人拽到了冷冰冰的柵欄前。


    “李香毓,你聽好了,別在我這裏裝瘋賣傻!你今天刺傷的不是我,而是墨北辰!”薑顏冷漠直視著女人那張發了瘋的臉,“他能把送到警察局,沒有私自處理你,已經算是你走了狗屎運!”


    李香毓渾濁的眼珠裏掠過一抹複雜猶疑的情緒。


    這點小細節,自然沒逃過薑顏的眼睛。


    她心下澄明如鏡。


    果然,李香毓在裝瘋賣傻,今天她來殺自己,不是心血來潮的偶然,而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薑顏聲線稍微放緩。


    “你應該很清楚,刺傷墨家九爺這種罪名,任何人都救不了你!你最好的結果,就是在牢裏過一輩子。”


    李香毓嘴唇發白,滿眼驚恐慌亂,渾身不由自主地哆嗦著。


    仿佛看見了自己不見天日地後半輩子。


    可要是落到墨北辰手裏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你聽好了。”薑顏揪住她衣領的手,收緊了幾分,眸光鋒利直刺進李香毓眼底,不給她半點退路,“隻要你告訴我,我弟弟的骨灰在哪裏,再供出幕後指使你的人!我雖然不能救你,但我可以保證,會善待你女兒薑明珠!”


    明珠……她的女兒……


    李香毓眼裏泛起水光,顫顫地淌下眼淚。


    薑顏鬆開手,給她時間思考。


    過了好幾分鍾,李香毓終於開口了,聲音褪去歇斯底裏的瘋狂,隻剩下一個母親的無力。


    “你弟弟的骨灰,就在城南古塔寺裏……”


    可那個幕後指使的人,李香毓卻不敢輕易說出口。


    情夫張世豪慘死的樣子還曆曆在目,那個女人……太恐怖了,她不敢……


    薑顏也不逼她,至少她知道了弟弟骨灰的下落,可以好好將他重新安葬。


    “我給你時間考慮,過兩天我會再來一趟,那是你最後的機會。”


    薑顏走後,李香毓癱坐在地,低頭看著自己現在這幅樣子人不人鬼不鬼,隻覺得可悲至極。


    沒過多久,她又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


    是女人高跟鞋的聲音,‘啪嗒——啪嗒——’一下一下,由遠及近,聽得人頭皮發麻。


    李香毓突然預感到什麽,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走進來的女人,看清女人那張精致美麗的臉,她霎時驚恐萬狀,臉色死白……


    “……紀小姐。”


    “這麽怕我?”紀笙微笑著,彎下腰,隔著柵欄,伸出手去,撫摸著李香毓的臉。


    “我沒有,我沒有出賣你!”李香毓惶恐不安地焦急解釋著。


    紀笙依然柔柔地笑著,出口的每個字卻都令人毛骨悚然:“我知道,等你出賣我不就晚了嗎?”


    “不,我不會出賣你的,我發誓!”


    “噓。”紀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美麗的臉上依然掛著笑,卻仿佛吐著信子的毒蛇,眼裏的陰狠猶如潮水般漫上來,“隻有死人,才不會出賣我……”


    城南古塔寺建成至今,已經有幾百年的曆史了,也有過香火鼎盛的時候,如今卻早就破敗荒蕪了。


    紀灝希那輛白色奔馳轎車停在古舊寺廟的門外。


    薑顏駐步門前,看著這古寺,心頭生出些物是人非的酸澀。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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