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顏相當熱情地揮手送別:“徐助理,錢律師辛苦了!”


    墨北辰睨了眼被她抱在懷裏的公文包。


    “現在心情好了嗎?”


    薑顏笑眯眯地拍了拍公文包:“還行吧。”


    天上砸下來這麽一塊金子,誰心情能不好?


    “好。”墨北辰支起長腿,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看著她說,“那現在,跟我聊聊。”


    薑顏遲疑了一瞬,還是選擇坐回了原位。


    畢竟拿人家手短,她還拿了這麽多。


    “你想聊什麽?”


    墨北辰不疾不徐地道:“聊昨晚沒聊完的話題,關於岑以寧的。”


    昨天晚上他們倆情緒都太激動,根本談不成。


    而放任誤會拖下去,隻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薑顏聽到“岑以寧”三個字,清麗的眉眼淡了淡,卻低頭摟著懷裏的公文包,擠出個相當配合的笑容:“好啊,你說。”


    畢竟是他養了四年的小東西,墨北辰將她臉上細微的表情盡收眼底,輕輕吐出口氣。


    “阿顏,我承認十年前那天晚上,在車上第一眼注意到你的時候,的確是因為你外形和岑以寧酷似……”


    薑顏忽地笑了,陽光下,那雙清眸亮得出奇,透著水晶鑽石般的冷輝。


    “除此之外呢?你是不是還有一點愧疚?”


    一點……撞死她弟弟,讓她母親差點變成瘋子的愧疚?


    墨北辰微微凝眉:“什麽?”


    薑顏唇角笑意更深,眉眼都彎起來。


    “我用錯詞了,我應該說,你是不是還有一點同情我?同情我弟弟剛剛被車撞死,母親又在醫院昏迷不醒。”


    秋末冬初的陽光沒什麽溫度,卻亮澄的,照在她細如白瓷的臉上,像一張完美的假麵。


    墨北辰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


    他最近的確在查薑顏弟弟當年那起車禍,他知道那是她心裏的一塊疤……他想給她個真相,替她撫平。


    但查下去的線索,卻讓墨北辰頭一次覺得後怕……


    十年前,薑顏弟弟死的那晚,正是他不惜一切追殺霍景深的時候。


    當時霍景深偷走了他的車,在偌大的皇城裏逃竄……而墨家的殺手窮追不舍,在這個過程中,霍景深撞死了一個小孩。


    當年墨北辰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命運頑劣,如今兜兜轉轉一圈,他回頭重查,才發現那晚被霍景深撞死的,居然正是薑顏的弟弟……


    事情與他無關,卻是因他而起。


    墨北辰頭一次嚐到了後悔的滋味。


    而眼前,依然是薑顏亮到刺人的眼眸,墨北辰避了避她的視線,突然覺得自己簡直可笑,居然在一個個女人麵前慫成這樣。


    墨北辰輕吸了口氣,打算把一切說清楚,她想發脾氣想鬧,還是想宰了霍景深報仇,他全部接受。


    “阿顏,你弟弟那起車禍……”


    “九哥!”就在這檔口,一道女人嬌柔的嗓音插了進來。


    墨北辰眼底掠過一絲被打斷的不耐,掀起眼皮,隻見仍然穿著病房的岑以寧已經朝他小跑過來。


    女人臉上的笑容明媚單純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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