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最後還是讓薑顏進去了。


    倒也不是因為被薑顏說動,而是他離開病房之前,墨北辰嗓音淡淡地問了句:“那個女人還在外麵?”


    他其實什麽都記得,甚至包括薑顏,他隻是,忘了自己對她的感情……所以看見她的臉,都覺得陌生,甚至匪夷所思——他為什麽,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


    薑顏緩步走進病房。


    墨北辰冷淡地看著她將帶來的保溫盒放在桌上,擰開蓋子,從裏麵舀出一碗依然溫熱的粥,端到了自己跟前。


    “吃點吧。”或許是因為一整天沒有沾水的緣故,她嗓子有點啞,其實聲線其實偏清冷的,這一刻卻透出幾分軟糯。


    墨北辰掃了一眼,神容清冷,開口卻是濃濃的嘲諷:“不是說跟過我四年?連我不吃這種東西都不清楚?”


    以前他生病的時候,她端過去無論什麽,他都會乖乖吃完……


    薑顏垂下眼睫,手沒縮回來:“這個對胃好。”


    墨北辰勾了勾薄唇,伸手接過來。


    薑顏還沒來得及欣喜,卻隻見男人手腕一翻,整碗粥……連同碗一塊喂給了垃圾桶。


    “來我這兒博同情扮可憐?”墨北辰深眸微眯,透出森然冷光,“薑顏,你背著我跟霍景深勾結,做了什麽,我了解得很清楚。既然你跟了我那麽多年,應該也心知肚明,我會用什麽手段對付你,我要是你,早就跑了。”


    薑顏僵在當場,臉色白得幾近透明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心寒。


    在他真的遺忘了她的時候,她才肯相信,他曾經那樣認真地喜歡過她。


    薑顏想笑,卻扯不開嘴角,出口的聲音都在發抖。


    “我知道你的手段,我沒想讓你同情可憐我。你要是對我還有一點印象,你就會知道,我最討厭別人的同情。”


    她始終安安靜靜地,背光站著,語氣輕柔卻不羸弱,自有一股韌性在裏麵。


    薑顏仰起臉來看他,終於露出回味的笑容,她說:“墨北辰,我見過你疼我寵我的樣子。你說你愛我,我當時沒信你。對不起……所以這回我想再爭取一下你的愛。”


    而眼前的男人,始終形容冷淡,看著她的目光裏,找不到半點溫情。


    “我愛過你?嗬,那我以前的眼光真不怎麽樣。”


    這話不是不傷人的。


    墨北辰本性涼薄,真要狠起來,字字都像刀,專門往她心髒深處最柔軟的地方捅。


    他看見女人眼底的光芒一點點黯淡下去,但很快,她又佯作若無其事,聳了聳肩,順著墨北辰的話說:“是啊,我也覺得你以前的眼光很爛。連紀笙那種白蓮花,你都能容忍她留在你身邊那麽久!”


    隨他怎麽說。


    反正有些事情,他可以忘記,但隻要她記得,它就算數!


    已經發生過的既定事實,他怎麽否認都沒用。


    這種固執,是紮根在骨子裏的東西。


    墨北辰緘默著,沒什麽溫度的眼神在她身上遊走。就像在看自己砧板上的一塊肉,薑顏被他看得頭皮發麻。


    男人冷峻淡漠的臉上突然漾開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卻毫無溫度,危險至極。


    “既然你想玩兒,那咱們就好好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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