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薑顏發了條信息,說車子有點問題,她先開去修理。


    隨後便識趣地開車走人了。


    薑顏都已經看到倪歡開著車出現在路口了,心裏當然清楚這是倪歡故意找的理由,當時臉有點熱,心照不宣地回了個:【好,注意安全。】


    “吃晚飯了嗎?”墨北辰低聲問。


    薑顏搖頭。


    “想吃什麽?”


    他垂眼看著她,眸子有黑夜,也烙印著溫柔的燈火,溫暖得讓人想住進這樣一雙眼睛裏,生生世世地沉淪下去。


    薑顏忽然想,就任性一些吧。


    “我想吃你做的菜。”


    墨北辰微微一怔,莞爾:“好。”


    他應得語氣太過溫柔,薑顏甚至錯覺,好像自己說什麽,他都會答應。


    她臉上漾起笑意,往他懷抱深處縮了縮。


    不知是不是錯覺,墨北辰的體溫好像比平時還要低一些……


    但薑顏沒來得及深想,墨北辰已經牽著她坐上了車。


    前排的唐夜本以為九爺下去見見薑小姐就會走,沒想到還把人帶上車了。


    邵醫生那邊可還等著呢。


    而且九爺這身體,剛剛在路上還咳血了……


    唐夜擔憂地皺起眉,想說點什麽,可接觸到墨北辰的眼神,到嘴邊的話還是咽了回去。


    “回公寓。”墨北辰另外吩咐,“叫人送些新鮮的食材過去。”


    “……是。”唐夜不由得在心底歎了口氣,九爺對薑小姐,還真是寵到骨子裏,幾乎有求必應。


    薑顏靠在墨北辰肩上,卻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她多怕這是場夢。


    醒來,墨北辰依然會冷冰冰地將她推開。


    她忍不住去握他的手,好像這樣才能確認這一刻的確存在。


    車內暖氣開得很足。


    然而墨北辰的手依舊是涼的,似乎比從前更冷。


    “你的手好冷啊,怎麽會這麽冷?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墨北辰天生體溫偏低,但現在這種異於常人的冰冷是因為1號卡因發作的時候,會令血液凝滯……


    他自然不會如實告訴她,隻動了動手指,從她指縫間滑進去,十指緊扣的姿態,似笑非笑的口吻:“那你握緊點,給我暖暖。”


    薑顏被他這麽一搗亂,也沒有繼續深想下去。她試探性地想把手抽回來,墨北辰卻握得更緊。


    “臭不要臉。”


    薑顏別看眼,看向窗外,眸子裏分明帶著笑意。


    如今已經逼近年關,路邊都點綴喜慶的紅,迎接新年。


    轉眼,她和墨北辰就已經走過了十個年頭了。


    不遠處霓虹旖旎如夢如幻,突然不知道從哪裏炸開煙火,爆竹聲此起彼伏。


    “墨北辰。”她輕聲說,“馬上就到新年了,這是我們的第十一年。”


    墨北辰目光落在他們十指相扣的手上,不知想著什麽,眸光很深,默了片刻,才啞然開口:“阿顏,我們重新來過。”


    薑顏沒有回答,卻閉上眼睛笑了。


    命運原來真的能聽見凡人的祈禱。


    她和墨北辰,真的可以重新開始,她好像真的可以獲得幸福……


    那是她和墨北辰之間的第十年末,以為一切能從頭開始。


    但很久以後,薑顏才明白,命運的殘忍在那一刻才真正降臨。


    它依然糾纏不休,仿佛至死方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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