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喝點水。”


    她動作自然地替他順背。


    容鶴生看了她一眼,還是接過水杯喝了兩口,空杯放在書桌上。


    他咳嗽慢慢止住了,抬眼看著薑顏:“有什麽事?”


    說不上多冷淡,卻是不溫不火的口吻。


    薑顏取出帶來的藥盒,放在他麵前。


    “這是我托朋友從一個神醫那裏求來的藥,聽說爸爸你身體不好,是積勞成疾傷了根本,加上……喪子之痛,悲傷過度導致的。這藥每天早晨和水吞服一粒,固本養元。”薑顏靜靜地說,“這才是我想送您的禮物,無論您想不想認我這個女兒,對我是什麽感情,我都不介意。您能喜愛我,接納我最好,就算不能我也已經回到容家了,我會把您當父親對待,盡我的孝道。”


    “……”容鶴生神色有些複雜,眼底閃過兩分動容,但更多的,是薑顏讀不懂的情緒,不等她深究,容鶴生已經恢複如常,淡聲道,“你有這份孝心很好。”


    薑顏看出來容鶴生不想跟她深談什麽,便告辭了:“時候不早了,爸您早點休息。”


    “嗯。”


    等薑顏帶上門離開後。


    容鶴生目光沉沉地落在麵前的藥盒上,那張蒼老的臉上神色複雜,最後有些無奈地輕歎了一聲。


    ……造化弄人啊!


    如果這孩子真是他親生女兒……他應該,會很高興吧。


    薑顏從容鶴生的書房裏出來,沒走出幾步,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薑小姐。”飛影淡聲道,“夫人請您去一趟。”


    尤卿姿自然會來找她,能忍到現在,也算她耐心好了。


    薑顏跟著飛影走到了花園涼亭裏,四周空曠,沒有藏人的地方,自然也不用擔心被誰偷聽。而飛影把人送到後,就自覺地退到十幾米開外。


    尤卿姿看見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你真的是我女兒?”


    被親媽這麽質問,薑顏還是不可避免地心涼。


    “是不是,做個親子鑒定不就知道了?”薑顏緩步走到尤卿姿麵前,似笑非笑的口吻,眼神卻是清冷剔透,反問道,“既然城主夫人心中存疑,為什麽不在宴會上就說出來?萬一我真是個假冒的,岑以寧豈不是很危險?還是在你心裏,我是不是你親生女兒不重要,你城主夫人的顏麵才是最重要的?”


    “……”尤卿姿被她炮語連珠的一翻犀利質問撕開遮羞布,當時麵色微變,“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


    “尊重是相互的。”薑顏微微一笑,清眸平靜無波地看著眼前雍容華貴卻仍然陌生的女人,字字珠璣,“但二十多年不管不問,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弄錯,城主夫人,您真的在意我嗎?還是,隻想要個得心應手,方便爭奪容家家產的工具?”


    比起尤卿姿這種淩駕在勾心鬥角和利弊權衡上的母親,薑顏甚至覺得容鶴生的冷淡疏離都更好接受。


    她淡淡瞧著尤卿姿鐵青的臉色,不等她開口,繼續說道:“如果您還是不放心,明天我們去做個親子鑒定就是了。至於岑以寧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誰要是用見不得人的手段對付我,我不介意連手都給她砍了!”


    說到最後,薑顏精致出塵的臉上浮現出幾分瘮人的冷意。


    這種不拖泥帶水的狠,倒是尤卿姿欣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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