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頭笑著問我:“你這是幹嘛啊?怎麽今天那麽奇怪呢?”


    如果不是她詐屍了,那麽就一定是我瘋了。可是昨天的事情怎麽解釋?


    瞬間我的腦海裏回想起了昨天的一幕:昨天夜裏,我一進臥室,她就衝上來打了我幾個耳光,我還手打了她幾拳,然後我把她扔到了床上,她尖叫著掙紮,我捂住她的嘴,騎到了她的身上,然後扼住了她的喉嚨。她用指甲死死地抓住我的手,掙紮了幾下,最後終於踹了腿。我試過她的鼻息,也摸過她的脈搏。早晨我還摸過她僵硬而又冰冷的屍體,她絕對是死了,可是現在怎麽會有一個活人站在我的麵前?!


    我突然想了起來,昨晚我回家之前,我是喝過許多酒的。但是我的酒量非常大,喝那幾兩酒怎麽可能會讓我產生幻覺。不可能的,就算喝再多酒,也不會有幻覺的。我記得清清楚楚,昨夜我就是把她殺死了。這絕對不是幻覺!


    她見到我的神色不對,問:“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你把斧子給我,好不好?”


    說著她伸過手找我要斧子。


    我握緊了斧子,將它抱在懷裏。


    我的動作一定很可笑,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嗬嗬”地笑了幾聲後說:“好,好,我不要了,你留著吧。今天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見我沒有回答,她又說:“那你趕緊洗洗睡吧。”說著她就走出了客廳。


    我提著斧頭跟著她。她去了衛生間。見到地上的塑料袋、菜刀和鋸條。她疑惑地看著我,麵露恐懼地問:“你這是要幹什麽?!”


    我簡單直接地回答她:“你不是死了麽,我要把你分屍。”


    她驚恐地看了我一眼,說:“你有精神病是不是!你才死了!”


    如果說她是裝的,那麽她一定是一個很好的演員。因為我在她的臉上,看不到一絲造作的痕跡。但我相信,她一定有問題。


    這個*,死了還能複活。我心裏狠狠地罵道。


    我將東西收拾好,把工具又放回了原來的地方。見她回到了床上,我猶豫了半天。最後我沒有選擇,隻好躺在了她的身邊。她拿著一本雜誌,但眼睛卻不在雜誌上,而是警惕地看著我。


    我心想:難道說她不知道我昨天已經把她殺死了嗎?也許是我把她殺死了,然後我也因為什麽事情死去了。於是我的靈魂回到了這個房間。我們都不知道對方已經死了,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我甩甩頭,趕走了自己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我回過頭看她,她仍安靜地躺在我的身邊,拿著一本雜誌。我看她的眼睛,而她也在看我。


    “你不看書,看我幹嘛?”我終於忍不住問道。


    “我覺得你今天很奇怪。你是不是做夢都想把我殺了然後分屍啊?我哪裏對不起你了?”


    我聽了這話心裏一陣惱怒,心想:你這個*,你又哪裏能對的起我了,我為了你拋棄家裏的一切與你私奔,而你……你死有餘辜!


    但是我沒有表現出來,我隻是衝著她笑了笑,說剛剛喝了點酒不清醒。


    “你今天這樣特別嚇人你知道嗎?”她責怪道。


    “我就是跟你逗著玩。”我找借口。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找借口,我昨天恨她已經恨到了把她殺死的地步,而今天她責怪我嚇著她,我卻要找借口來搪塞。她已經死了,她和我都應該已經知道了這一點,她現在卻在假裝她沒死,而我也在跟著附和。這簡直就是一出荒誕的喜劇!


    “神經病!”她把雜誌往床頭櫃上一扔,伸手關掉了床頭燈。身子向下一滑,就鑽進了被窩。她背對著我,我可以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很快她就睡著了。


    我慢慢地伸出手摸她的額頭。她確確實實是熱的!可是這怎麽可能?我殺了她,我千真萬確地殺了她。昨天,我對她說公司派我出去辦事,晚上恐怕回不來。


    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我懷疑她與一個男人有染。我倒要看看,在我不在家的時間裏,她有沒有叫男人來鬼混。


    昨夜我就在門口的飯館裏,一邊喝酒一邊等待,到了夜裏,我突然回到了家裏。當我想要打開門的時候,卻發現門上插著鑰匙,這個*!他們一定是心急火燎地行事,甚至忘記了門上還插著鑰匙!這對狗男女!


    我輕輕地打開了門,聞到屋子裏有一股煙味兒。我從來不吸煙,她也從來不吸煙,我斷定這屋子裏肯定是來了野男人。我一腳踹開了臥室的門,屋裏還黑著燈,她見我進來尖叫了一聲。


    我問:“那個男人在哪裏?”


    她不回答我,繼續尖叫。


    我大聲地質問她:“為什麽背叛我!”


    她知道事情敗露了瘋狂地撲過來打我的臉。於是我拚命地還擊,我用力地揮拳打她的臉。她不能抵抗住我的攻擊,倒在了地上。我把她抱起來,扔到了床上。她掙紮,她尖叫,我撲上去捂住她的嘴。她咬了我一口。於是我用力地扼住了她的咽喉。她用指甲摳住我的手,將手摳出了幾道血痕。


    但是沒有一會兒,她就不動了。我殺死了她,我確定我殺死了她!因為我呆坐在屋子裏,坐了很久。淩晨我離開房間的時候,我還摸了她的額頭。她的額頭是冷的。我害怕回來時看到她那猙獰的麵孔,於是將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這一切,我記得都很清楚。怎麽會?怎麽會沒有死呢?我是喝了幾杯白酒,但是不至於連自己殺人與否都不記得了吧?


    難道說我做了一個真實的夢?


    不可能的。我的記憶力一直沒有問題,我的精神也很正常。不可能會出現這種問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一定是個鬼!想到這裏,我感到越來越冷,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慢慢地爬出被窩,伸手打開了燈。當我轉過身時,她正瞪著大眼睛看著我!


    她厲聲問道:“你幹嘛!”


    我“啊”地一聲靠在了牆上。


    她喊道:“你今天是怎麽了?你到底怎麽了?”


    我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她小一點聲音。


    但她繼續喊:“你到底在幹嘛!”


    我爬起來撲了過去,我喊道:“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要殺了你,我殺了你!”


    她尖叫:“救命,救命啊!”


    我怕鄰居聽到,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她用手阻攔我,擊打我的臉。但是我的力氣非常大,一下子就將她打倒在地。然後騎在她的身上,用力地扼住了她的脖子。


    她用指甲摳住了我的手,兩隻腳瘋狂地亂蹬。


    這一切就像昨天一樣。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電影裏的主人公。隻要外麵的人按下了重播鍵,我就要按部就班地重演一遍。這種*縱的恐怖感,已經超出了語言可以形容的範疇。


    直到她死,她的眼睛都一直在惡狠狠地瞪著我。最後,她的眼睛充了血,失去了生命的光彩。我在床邊坐了一夜。我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屍體。我想知道,這次她還會不會再活過來。


    她沒有再活過來。


    早晨我收拾好一切,準備去上班了。離開房間時,我壯著膽子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鼻子。確認她已經沒有了呼吸。我又摸了摸她的脈搏,確實已經停止了跳動。我將被子蓋在她的身上。這一切與昨天一模一樣。我想看看,等晚上再回來的時候,她還會不會像昨夜那樣重新活過來。


    上班的時候,我心神不寧。老板問我這兩天晚上是不是跑出去玩瘋了,不然怎麽會這樣心不在焉。我笑了笑,說:“沒,幹活兒累著了。”


    我伸手去拿東西的時候,老板看到了我手上的傷痕,他笑笑說:“我看你是跟老婆打架了吧?”


    我的心猛地一震。


    “沒有!”我大聲地回答。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用這麽大的聲音回答,以至於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轉過頭看著我。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繼續埋頭整理文件。


    下班的時間到了,我拖著兩條腿,緩慢地走向了回家的路。在小區門口,我又在大排檔點了一份炒飯。這次我吃得心不在焉,飯是什麽味道,我都沒有印象了。


    回到家,我打開門。屋裏仍像昨天那般陰冷。我又像昨天那樣按部就班地拿出了斧子,走向了臥室。站在門口,我猶豫著是不是要打開門。此刻在腦海的想象中,我甚至已經可以看到這樣的情景:當我一打開門,她又活了過來,她正坐在床上瞪著大眼睛看著我,就像昨天一樣!


    今晚我將不得不再殺死她一次。我沮喪地想。


    現在對於我來說,真正恐怖的事情,已經不是我殺了人,而是我殺不死一個人。或者不如說,我要一遍一遍地殺死她。現在我已經陷入了一種十分恐怖的境地,那就是一個循環,一個永遠不能擺脫的循環。每一天回來,我都要殺死她一次,每一天我都要心驚肉跳地回家,看見她又重新複活。


    這時,我突然後悔昨天又殺死了她,也許昨天是老天又給了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而我卻並沒有把握住。也許如果昨天我不殺死她,今天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我沒有殺過人,也不用處理什麽屍體,更不需要用整個餘生來擔心警察的追捕。


    想到這裏,我竟然流下了眼淚。


    這時我想:不管她是詐屍還是別的什麽,如果今天她複活了,我一定不要再殺死她。就算她有出軌的行為,我也可以原諒她,我希望她能活著,我感覺自己的內心裏,還深深地愛著她。


    不,她會害死我的,她是詐屍,她是冤死的鬼,她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我必須殺死她,她該死!


    我握緊了手裏的斧子,把它舉了起來。然後吸足一口氣,將門推了開來。屋子裏一片寂靜。我摸索著打開燈。她躺在床上的樣子,跟昨天一模一樣。


    我走過去,掀起被子,她仰麵躺在床上,張著嘴,瞪著眼,還保持著昨天剛死時的模樣。她的脖子上有著一圈瘀痕,臉色蒼白,身下都是屍斑。


    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坐在床邊,“嗬嗬”地笑了起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笑,但我感覺這笑聲中混合著恐懼、慶幸以及嘲弄。


    她終於死掉了。縱使她有很多條命,但是她終於還是死掉了。這個潑婦,這個不貞潔的女人。她是死有餘辜!


    我抓住她僵硬的手,將她拖到了衛生間。隨後我笨拙地用刀子割開她的血管,放幹了她的血,將她的身體切割成了小塊。就像我預想的那樣,我將這些屍塊煮熟,然後用紙包裹起來,放在冰箱裏。每天淩晨我都跑去河邊,把那些屍塊扔到河裏。扔了一個星期,我才徹底扔幹淨。


    我還煮爛了她的頭與手足,也搗碎了一同扔掉。


    這一切都弄完之後,我還用了大量的清潔劑,洗幹淨了所有的作案痕跡。最後我將一切沾染過血液的東西,都泡在了漂白液裏。


    我還買了一個大功率的吸塵器,將屋子的每一個角落都吸得一塵不染。然後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扔掉了。包括工具,包括清潔用品,包括一切與她有關的東西。


    我在殺死她那天穿的衣服,也拿到外麵扔掉了。在扔掉衣服之前,我掏了掏口袋,發現裏麵有一串鑰匙。


    我拿出鑰匙,將它放在自己的口袋裏。我想:一點線索都不能留下。在這個念頭的驅使下,我走出了幾公裏,將鑰匙扔到了河裏。


    處理完這些東西,她終於從我的生活裏消失了。


    當初她違背家庭的意願,與我一起私奔到這個陌生的城市。我覺得好幸福。我們一起拚搏,一起奮鬥,終於得到了這個家。可是這個不貞的女人,竟然與她的上司鬼混。毀掉了這個家!這是她應得的懲罰!她終於死掉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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