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瞬間消失,祁安嘴角勾起一個奸計得逞的笑。


    果然,他賭對了。


    比起外熱內冷的蘇洛川,還是沉默寡言的秦言更好攻略。


    畢竟馮瀟和光頭發生衝突的時候,其他人都在冷眼旁觀,隻有秦言向前邁了一步試圖阻止,雖然被他截胡了。


    祁安心裏得意,他一邊以退為進,一邊推心置腹,他就不信等到他真遇見危險的時候秦言會袖手旁觀。


    祁安心裏當然有自己的小九九了。他剛才說的話並非沒有一絲真心。早在那個混沌空間的時候祁安就已經清楚了這個遊戲的本質。


    無限利用他們對生的渴望,把他們投入進一個個充滿折磨驚嚇死亡的遊戲。在驢的腦門前掛個胡蘿卜,誘惑驢子一直拉磨。


    優勝劣汰,強者生存。其實這個道理和他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那麽多年總結出來的也差不多。


    隻有向上爬才能出人頭地,成為眾人焦點,成為閃閃發光的大明星。隻不過換到這個遊戲裏,變成了不向上爬就會死。


    想必他們的神,一定是一位喜歡以人類的痛苦,驚嚇,恐懼等負麵情緒為祭品為養料的邪惡之神吧。


    既然這樣,當然不能坐以待斃。隻有主動出擊才能在這九死一生的遊戲裏尋求一絲出路。


    而那個限時任務則是給了他一個很好的機會,出現的時機簡直完美。


    既能獲得額外生存時長,又能和老玩家一起行動。同時他還能一定程度上表現自己,獲得老玩家的信任,最大程度上確保自己的安全。


    如果船上真有它的屍體,白天找線索的時候就能看見,既然找遍了都沒發現,隻能證明白天和晚上的遊輪是兩個世界,而它的屍體想必就在夜晚這屬於鬼的世界裏。


    祁安隱藏起自己的心思,上前把蘇洛川叫醒,秦言把信息和安排三言兩語的告知了他。


    “這個道具可以隱藏人的氣息,暫時被它們視做同類,不過最多一個半小時,給你。”秦言虛空中拿出一個鬥篷,遞給祁安。


    祁安眨了眨眼,有些驚訝。


    他剛才洗澡的時候也看見了道具商場界麵,可惜由於他剩餘生存時長是0,所以所有物品都是一片灰,無法購買。


    而秦言給他的這個隱形長袍要足足10個小時的生存時長才能購買,他竟然眼睛都不眨就給自己了。


    “謝謝你,秦言哥。”祁安沒推辭。


    蘇洛川若有所思的打量著祁安,祁安大大方方的任他注視。


    據他所知,他的這個好朋友秦言雖然麵冷心熱,偶爾也會出手救人,但是像這樣主動帶個新人好像還是頭一次呢。他睡著的時候這倆人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層一層來吧,咱們同一層分頭行動,有情況或者遇見危險立刻聯係。”蘇洛川沉思片刻建議,他從虛空中拿出三個耳麥,分別遞給兩人,“用這個道具聯係不會驚動它們。”


    “好。”秦言沒反對,想了想他又對祁安說,“為了防止突發情況,我再轉給你一些生存時長,出現突發意外來不及呼救就自己買道具。”


    這次祁安是真的有些受寵若驚了,“不用了秦言哥,還有你在呢,而且我很惜命的不會作死。”


    “嗯,我知道。”


    秦言點點頭,下一秒祁安聽見係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滴~玩家秦言向玩家祁安贈送生存時長24小時】


    ……所以你知道什麽了啊,看著自己係統界麵的剩餘生存時長24小時祁安有些懵,他有一種被霸道總裁包養的感覺。


    “你真好秦言哥,我都想以身相許了。”


    秦言這人看著凶巴巴的,居然意外的好騙且是個超級無敵大好人呢。


    剛剛自己還一通演利用人家,祁安摸了摸鼻子,頭一次有點愧疚且心虛。


    “那就這樣吧,出發吧。”


    三個人穿好鬥篷,悄悄打開門。


    雖然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外麵密密麻麻一片令人心驚的鬼怪還是讓蘇洛川嚇了一跳,怪不得這小明星都被嚇哭了呢,眼睛紅紅的像個兔子一樣。


    不過這樣子倒比上船之前耍帥的時候可愛點,蘇洛川有點惡劣的想。


    “好冷。”祁安裹緊了衣服,這種冷和剛才他麵對那個血淋淋的人頭時所感受到的冷差不多,是一種仿佛要浸到骨頭縫裏的陰冷,不管穿多少衣服都沒用。


    這層基本都是旅客房間,隻有走廊盡頭有個健身房。


    雖然三個人都不是什麽有團隊意識的人,但保險起見還是先去旁邊的房間看了一眼,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事發生。


    三人劃分了一下區域,很快的分散開來。


    祁安打開一扇門,小心翼翼的探頭確保沒什麽異樣後才悄聲走了進去,在屋內快速的搜尋著可疑的地方。


    他雖然是純新手,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他可是個影帝啊,恐怖片,推理片,包括他目前正在經曆的應該叫做無限流的類型,他可都是演過的。


    一間間搜尋過去,始終沒什麽發現。祁安皺了皺眉,小心的躲避著走廊上遊蕩的鬼影,進入了最後一間屬於他搜尋範圍的房間。


    剛打開門,祁安就愣住了,這個房間和其他房間結構都不一樣。準確的說,這並不像一間遊輪上的旅客房間。更像是某種邪惡儀式的舉行場所。


    房間正中間有一幅將近成人身高的巨大畫像,畫像內是一座小院,院中有個小孩正捧著一本書看。而在孩子麵前的籬笆牆外,一個戴著禮帽,臉色像紙一樣蒼白的女人正死死盯著他。


    風中搖曳的樹葉陰影打在女人臉上,張牙舞爪,團團黑影籠罩著整幅畫麵,讓本就褪色的畫幅更顯陰森。


    除了這幅詭異畫像,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間屋子的四麵牆上全都是鏡子,密密麻麻的破碎的鏡子,無數麵大小不一的鏡子幾乎將四麵牆鋪滿,甚至連天花板上都有。


    鏡子間互相反射著畫中景象,倒映出無數個女人,小孩,樹葉,影影綽綽的一片好像在等待著合適的時機每一個試圖踏入這裏的人包圍,然後毫不留情的被吸進畫中世界成為畫中人。


    祁安緊緊握著拳頭,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他小心的碰了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麵鏡子,觸手陰冷,帶著仿佛能將人吞噬的寒冷。


    祁安忍著不適,在距離自己最近的鏡麵上摸索著。但是眼睛一直緊緊盯著前麵,警覺的看著周圍。


    他總覺得不管是麵前鏡子中的女人還是畫像裏的都有著細微的改變,就好像是從看著畫中男孩變成看著他!


    祁安一驚,快速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可那種被盯上的如影隨形的感覺卻沒有消失。


    看來不是錯覺,一股熟悉的陰冷的感覺撲麵而來,幾乎要讓他忍不住牙齒打顫。


    祁安不再猶豫,立刻退出房間,聯係蘇洛川和秦言過來。


    奇怪畫像,鏡子,夜晚酒店,buff疊滿了好不好。


    外麵依然是一群漫無目的遊蕩著的鬼魂,祁安緩緩的靠著牆蹲下來,思考著為數不多的幾條線索。


    都在同一層,蘇洛川和秦言來的很快。


    “有什麽發現?”蘇洛川低頭看著祁安,“受傷了嗎?”


    “沒有,”祁安搖了搖頭,站了起來,看著兩人有些不好意思,“一起進來看看吧,我不太敢進去。”


    秦言帶頭走了進去,蘇洛川和祁安緊隨其後。


    剛一進來,就感受到一股難言的陰冷,比鬼怪成群的走廊更甚。


    房間還是剛才那個房間,一覽無餘,沒有任何多餘物品。


    可無數個光怪陸離的影像陰森森的映在鏡子裏,和他們三個人的身影交疊在一起,又反射出去,卻讓這個房間有一種已經被鬼怪占領,隨時會被吞噬殆盡的錯覺。


    “找找線索吧。”


    話雖這麽說,但這屋子裏的鏡子實在太過詭異,再加上屋子裏沒有任何可藏匿東西的地方,三人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從何下手。


    祁安眨了眨眼,盯著鏡中的自己,心裏有個不大妙的想法好像被印證了。


    “那個,我覺得這個女人好像離我更近了。”


    “什麽?”秦言疑惑的看著他。


    “就是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這個女人雖然也在圍牆後麵,但好像還有一段距離。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她好像往前了一點。現在她已經快貼上圍牆了。”祁安沉默了半晌,“我不確定是不是我太緊張看錯了。”


    話是這麽說,但祁安保證自己並沒有看錯,他對這種細節雖然算不上過目不忘,但也絕不會在這種關乎生死的遊戲上記錯。


    “我也有一種很危險的感覺,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撤退。”蘇洛川建議,他的手放在口袋上,隨時準備著出手應對危險。


    他不懷疑祁安說的話的真實性,事實上在祁安開口之前他就有這種感覺了。但可能因為他並沒有看見這間屋子一開始的樣子,所以沒有祁安那麽敏銳。


    “撤退就等於今天在這裏毫無收獲。”秦言依然很冷靜,但顯然並不讚同蘇洛川的建議。


    “你別忘了,這艘遊輪不止這一層,也不止這一個房間。”蘇洛川顯然也不想退讓,和他熱情有親和力的外表不同,他其實是個蠻強硬的人。“而且這裏目前並沒有其他線索。”


    “那隻能證明我們方向錯了。”


    兩個人對視著,毫不退讓。


    祁安躲在後麵當鵪鶉,不敢說話。他們倆說的都有道理,這裏肯定藏著至關重要,說不定會透露遊戲主線的線索。


    如果是這樣,證明這裏同樣也蘊藏著無法估量的危險,可能是蘇洛川秦言聯手都無法解決的。


    其實現在最穩妥的方法是離開,但收益最大的方法是分兩撥行動,一波人去其餘地方探查,一波人繼續留在這裏。


    說到底,還是他太弱了,但凡他有一個能保命的道具他都敢這樣提議。所以其實從他的角度考慮,他更傾向於先離開。


    這麽想著,祁安小步小步的不動聲色的挪到兩人中間。


    “我覺得你們兩個說的都很有道理,”祁安一副為難的表情,看看蘇洛川,又看看秦言。


    “如果,”祁安咬著嘴唇,看著好像真的很苦惱的樣子,其實腦子轉的飛快,思考著自己接過的戲裏現在用得上的台詞,“如果我再厲害點,可以找到更多線索或者戰鬥力更強一點就好了。”


    “都怪我太弱了,幫不上忙。”


    “……”


    “……”


    “咳,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蘇洛川擺了擺手解釋,“而且這個地方也是你找到的。”


    “和你沒關係,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看著祁安低著頭好似有些落寞的樣子,秦言也難得誇了一句,“洛川說的對,還是先走吧。”


    祁安內心給自己比了個大拇指,果然男生都吃這一套。


    【媽呀這是什麽死綠茶啊。】


    【什麽綠茶,這明明是我的小可愛。】


    【為什麽我找不到他的直播間,五分鍾內我要他的全部資料。】


    【新人吧,隻知道叫祁安。新人第一次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所以沒浪費資源開直播間。】


    【你們看他剛才和秦言大佬那段了嗎?可愛死我了。】


    【是不是蹲牆角哭哭的小狗狗。】


    ……


    對於現在秦言和蘇洛川的直播間都在激烈的討論著他剛才的茶藝這件事,三個當事人倒是都不知道。


    “先走吧。”祁安帶頭走在前麵,嘴角彎彎,看著有點狡黠,“而且我們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


    “你有什麽發現?”蘇洛川挑眉。


    “這些鏡子都不是平貼在牆上的,有很小的弧度。”


    “你的意思是……”秦言也很快反應過來。


    “我想浴室裏應該還有一麵鏡子我們能用得到。”


    這麽說著,祁安朝浴室望了一眼,這一眼卻嚇得他險些再次驚叫出聲。


    隻見浴室那扇半透明的玻璃門上赫然貼著一張鮮血淋漓的臉,那張臉已經看不出男女,大到不正常的眼珠,以及嘴角正咧著幾乎到耳根的詭異笑容,尖利的牙齒上還往下滴淌著幾滴鮮血。


    秦言反應很快,把祁安拉到自己身後,從虛空中掏出一把劍,這劍劍身是通透的青色,此刻泛著森冷的不詳寒意,劍身刻著一些繁複詭譎的符文,上麵還隱約有一縷血一樣的紅色在流動。


    秦言往前走了一步,可那張臉卻在下一秒消失不見,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錯覺。


    “我想我們或許走不掉了。”蘇洛川站在門口,臉色沉了下來。


    不知何時,他們進來時明明特意留了一條小縫的門已經被關的嚴實。


    “看來隻能繼續在這裏了。”祁安小小的歎了口氣,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


    “你剛才說浴室裏的鏡子,你已經知道應該怎麽做了嗎?”蘇洛川問祁安。


    “不知道,”祁安搖了搖頭,“但我想試試。”


    秦言看了兩人一眼,上前一腳踹開了浴室的門,手中的劍也隨時做著進攻的準備。


    浴室裏靜悄悄的,並沒有突然衝出的厲鬼,秦言甚至感覺不到任何危險氣息。


    “鏡子應該可以拿下來。”祁安從門外探出頭看著裏麵的秦言,壓低聲音。


    秦言點了點頭,隨手拿出一件防禦類道具給自己套上,然後快步走到鏡子麵前。


    像祁安說的一樣,這麵鏡子並沒有像普通的鏡子一樣粘貼或是掛在牆上,鏡子和牆中間是懸空的,好像靠著某種吸力才得以讓鏡子處在半空中。


    鏡子很容易的被拿了下來,但奇怪的是,本來完好的鏡子在被取下的那一刻就像被某種神秘力量打破一般,裂紋從中心向兩邊擴散開來,映著秦言的麵容顯得格外猙獰。


    秦言不再逗留,快速的退出浴室並把門關上。雖然這個做法並不能真正意義防住鬼怪,但好歹心理上是有個安慰。


    “給你,要這麽做?”秦言自然的把鏡子拿給祁安。


    “我想想。”祁安接過半米多高的鏡子,鏡子觸手陰冷,和剛才他觸碰的其他鏡子是一個感覺,看來他的想法沒錯。


    他伸手撫上鏡中裂紋,與想象中的一樣,鏡子表麵依然是光滑的。


    “你們看,”祁安指著鏡子,“鏡子表麵是光滑的,裂紋在裏麵。但是我們現在這個房間鏡子都是碎的。”


    “什麽意思?”秦言一時有些沒跟上他的思路。


    祁安環視著四周一麵麵鏡子,盡量忽略那個已經離自己越來越近,好像下一秒就要從鏡子裏衝出來將自己撕碎的禮帽女人。


    “我覺得,這個房間並不完整。或者說,鏡子裏還有另一個空間。”祁安看著兩人,緩緩的解釋自己的猜想。


    自從發現鏡子有弧度,並不是完全平滑的貼在牆壁表麵時,祁安就已經有所懷疑。


    每麵破碎的鏡子都是以一定角度朝向那幅畫的方向,可是就連天花板上都鋪滿了鏡子,地麵上卻沒有,這不合理,但這一眼就能看見的東西往往最容易讓人忽略。


    蘇洛川和秦言又是經曆過太多難度更高的遊戲的老玩家,所以麵對這種很簡單的問題,一時沒想明白倒也正常。


    那麽假設猜想是真的,房間應該鋪上鏡麵的地板上缺失了鏡麵,這些破碎的鏡麵在哪呢?如果範圍局限在這個房間內,顯然隻有一個答案,就是浴室裏的那麵鏡子。


    “這個倒是我們忽略了,”蘇洛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過鏡子裏還有另一個空間,倒是個很跳脫的想法。”


    “也不一定是對的。”祁安思索了片刻,語氣逐漸堅定,“但是我想試試看。”


    這麽說著,祁安拿著鏡子輕輕的放在了地板上,他小心的挪動著角度,改變著鏡子之間的反射線。


    下一秒,祁安手中的鏡子突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白光,轉瞬間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同樣消失的還麵破碎的鏡子。


    “好痛……”祁安狼狽的坐在地上。


    抬頭環視了一圈,卻並沒有看見蘇洛川和秦言的影子。


    等等……?


    就他一個人進來了?!祁安大腦宕機,他好像是記得有人拽了自己一下可惜沒拽住。


    媽的!所以分頭行動最後怎麽成了最強的兩個人一起,最弱的一個人去送死的行動了??


    你臭顯擺什麽啊,讓他倆擺弄鏡子不行嗎?


    祁安氣的捶了自己兩下,心裏除了後悔就是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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