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要我們回顧曾經犯過的罪?然後自己審判自己嗎?”祁安垂眸思考片刻。


    他們幾個人現實生活裏都是守法好公民,但如果在這樣一個驚險恐怖險象環生,又沒有人性的遊戲裏,誰敢保證,未來哪天會不會做出傷人害人,甚至是殺人的事呢?


    錯誤也是分大小的,到底什麽程度的錯誤才需要審判呢?


    而且說不定他們幾個早就做過了,這幾個人可都不是什麽善良的人,祁安眯著眼看著幾人。


    沈懷時和江鈺就不必說了,蘇洛川和秦言可是也在夢幻遊輪裏說過,知道真正通關方式後會殺了所有人。


    “你這麽看著我們幹嘛?”江鈺不自然的咳了咳,顯然也是想到了什麽。


    “或許是讓我們審判別人呢?”蘇洛川有些煩躁的把眼前的杯子推到一旁,懶散的趴在桌子上。


    “不過我真沒想到其他玩家竟然都死了,按理說咱們已經通關了,他們隻要之前沒作死都會回來的。”


    “確實奇怪啊,”江鈺站直了身子,“第一晚都有人因為出房間死了,他們應該不會犯那樣的錯。”


    “或許因為是對抗賽,我們贏了,他們自然就輸了。”祁安不知何時已經躺在了床上,他閉著眼,似乎馬上就要睡著了。


    幾人對視一眼,臉上閃過驚詫。


    “什麽意思?你又發現什麽了是嗎?”沈懷時坐到他旁邊,拍了拍他的小腹。


    “哎呦你幹嘛。”祁安有些怕癢,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往旁邊躲著沈懷時。


    “快說。”沈懷時長臂一撈,又把祁安摟了回來。


    祁安撇了撇嘴,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從床上坐起來。


    “我就是瞎猜的啊,你們想,遊戲剛開始有一半的人穿越回去,一半的人留下,其實這是很公平的。我們剛開始猜測留下的人應該能找到線索,然後去搶奪回去的資格。”


    “但是後來我又想啊,這個遊戲的本質不就是李春玲夫婦和安樂工廠的對抗嗎?那玩家為什麽不能對抗?我們也不是隻有幫李春玲夫婦這一個選擇呀。”


    蘇洛川腦袋轉過彎來,又梳理了一遍,“你的意思是剛開始幫助誰都是隨機的,也就是有資格穿越回去的默認幫助李春玲他們,留下的默認幫工廠。”


    “但到底想幫誰其實還是靠自己決定,也就是穿越回去的資格是可以搶奪的?”


    “嗯嗯。”祁安點頭。


    “那要是選擇幫工廠要怎麽做?毀掉資料嗎?那他們的獲勝方式又是什麽?那個時候公寓應該可以照常建吧?”江鈺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毀掉資料是一方麵,真的幫工廠自然就要殺死所有知情人。”祁安聲音涼涼的,“隻有死人才會永遠保守秘密。”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張良偉還活著吧?”沈懷時有些不敢置信。


    祁安點點頭,又搖搖頭,“李春玲和張良偉是我們在遊戲裏接觸到的唯二兩個年輕人,其他都是老人,我隻是覺得有點奇怪。”


    “張良偉該不會是大堂裏那個老人吧?”許久不出聲的秦言突然開口。


    祁安有些錯愕的看了他一眼,“秦言哥果然懂我。”


    其實他很確定張良偉還活著,雖然確定的方法有些不正當。


    自從第一次穿越回去,目睹李春玲殺人後,他就有點害怕,雖然他沒看見過,但是怕李春玲是個在大廈那個時空也存在的npc。


    所以他求了荀景好半天,下次再遇見這個奇怪的女人能不能小小的提醒他一下。


    直接掏心沒有一點道理可講,誰能不怕。


    他之前和荀景聊天,知道了係統隻是一串代碼,是數據和意識,這是不穩定的,所以其實荀景無法做到實時觀看他的遊戲進度。


    但又因為他和遊戲裏的npc同為意識體,所以他又可以通過“氣息”感受到他們的存在。


    所以當那晚他們回到大廈時,荀景突然出聲提醒他,他看著大堂裏唯一的男性npc,也就是那個老人,也震驚了好一會。


    他和荀景說了這事,荀景說或許是他搞錯了吧,畢竟他們在這個世界呆的時間其實不長,接觸李春玲的時間也不長,很可能會感知錯誤。


    但祁安卻留意起了那個npc老頭。


    遊戲裏不會設置無關緊要的人物,那這個老頭和遊戲的發展之間又有什麽聯係?


    後來在小診所看見了張良偉的照片,年輕時的張良偉很儒雅隨和,看起來十分書生氣,大堂裏的老人卻總是一臉陰鬱。


    可是有了荀景的提醒,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祁安卻怎麽看怎麽覺得兩人眉眼之間有幾分相似。


    雖然這個想法很不可思議,但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李春玲由於放射物可能命不久矣,但張良偉卻是健康的。


    在小診所裏那本冊子的所長介紹上,也沒有寫張良偉是否還在世,所以老人就是老了的張良偉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留在大廈那個世界的人,隻要殺掉老了的張良偉,就成功了?”蘇洛川抿著唇,語氣沒什麽起伏。


    “或許那才是真正的true end。”祁安嗯了一聲,長歎一口氣。


    他們五個人這次雖然一起通關了,但是隻是normal end,恐怕隻有殺了張良偉,讓一切事情都埋在最深處才是真正的true end


    其實祁安一直覺得“公寓的秘密是公寓其實不存在”這句話不是最完美的答卷。


    如果真的要走殺害張良偉那條路,恐怕還會有更多發現。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


    “這個判定方法一點也不真善美。”沈懷時聲音很輕,帶著淡淡的諷刺。


    把真相掩埋,受害者枉死,這算什麽真正的結局?


    “好了,都過關了,就別想那麽多啦。”祁安又打了個哈欠,他揉了揉眼角的淚水,笑吟吟的模樣看起來嬌矜又得意。


    “跟著我,不會輸的。”他的語氣漫不經心,又帶著幾分的認真,“我可舍不得你們死。”


    ……


    回到現實世界以後,祁安躺在床上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這次體力消耗真的很大,白天在大廈那邊,晚上又回筒子樓那邊,唯一一點休息時間就是十點到十二點那段。


    所以這次祁安覺得前所未有的累。


    等他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將近五點鍾了。


    “祁安小貓。”西婭跳到他胸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西婭,我回來了。”祁安打了個哈欠,摸了摸小兔子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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