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磕磕絆絆地說著,努力想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


    謝蒼倒是聽明白了,思索道:“你意思就是裏麵有一朵花,是你口中那個叫耀耀的人留下的,而這個院子有結界,你進不去,但是暮那舍可以,你想要他進入將花拿出來?”


    他這個翻譯當得好,雪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看來是完全被說中了。


    雪豹又用腦袋碰一碰周幸,用渴望的眼神看著他。


    周幸頓了一下,居然某一瞬間覺得雪豹這個眼神和謝非有時候眼神有些相似。


    他呼了一口氣,果然還是分開太久了,看到什麽都能想到他。


    “別碰我,我進去。”周幸無奈歎了口氣,朝著小院的入口走了過去。


    謝蒼在他身後望著,有點擔心要是打不開,這人不會像那塊石頭一樣被炸成渣吧?


    但他的猜想並沒有成真,周幸居然毫無阻礙的就走進去了。


    謝蒼很是驚訝,雪豹卻十分愉悅,在原地轉了兩圈。


    周幸進去之後,他們外麵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就像是憑空消失了。


    謝蒼這才發現,從結界外麵看來小院,裏麵的一切都是靜止的,明明外麵的樹葉還被風吹動著,但裏麵那棵大樹的葉子卻絲毫沒有動搖。


    而在結界裏麵的周幸看到的又是不一樣的畫麵。


    院中有池塘,微涼的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少年赤腳坐在池邊的玉石上,腳放在水裏一晃一晃的。


    看著約摸十五六歲,俊秀的五官透著淡漠,長發及腰,白袍裹身勾勒出纖細的腰身,蕩在水中的雙足白皙透潤,甚至可以看到青色的脈絡,腳踝上掛著銀色的鈴鐺。


    像是被養在這一方天地的金絲雀。


    水中錦鯉在與他嬉鬧玩耍,但少年看起來卻有些心不在焉,連身後多了一人都沒有察覺到。


    入眼是一抹銀白色,來者整個人就像是一塊冰,銀白色的長發,白色的眉毛與睫毛,冰藍色的眸子,就像是一捧永不會化的雪。


    他將少年抱了起來,放在一旁,大手握著他的腳踝,在自己的袍子上擦幹了水,擦完之後又握在手裏暖了暖才為他穿好了鞋。


    做完這些,少年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表情都沒有任何的變化,眨眼的頻率也很低,雙眼空洞無神,就像是一尊木偶。


    “今日風裏希找來了,說想要見你,我拒絕了她,你如今的樣子,是見不得任何人的,你不會怪我吧?”


    “蒼山腳下多了一個部落,每隔幾天就要供奉一次蒼山之神,希望能庇佑他們,但溟已經死了,蒼山沒有神了。”


    “蒼山的生機也在慢慢恢複,青鸞還說看見了新開的花,不過我不喜歡蒼山出現任何的花,就將那些花草全部拔了,你應該很生氣吧?”


    …


    他跪在了少年麵前,將臉埋在他膝上,用最溫柔平靜的語氣講述著近日所發生的事。


    但從未得到過少年的回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空氣好像都安靜了下來。


    周幸看到銀發男人身上在不斷蔓延開的寒冰,速度很慢,但不加以控製,早晚會將整個小院都凍住。


    “今天晚上會有星隕,耀耀想看嗎?”


    少年聽到“星隕”二字的時候,眼皮動了一下,眼睛也動了起來,從渙散到凝聚,落在了身前這人身上。


    “星…”他張開了嘴,磕磕絆絆的發出聲音。


    “耀耀想說什麽?”銀發男人很驚喜,握緊了少年的手,語氣都有些止不住的顫抖。


    “花…星…星星…我要…”


    少年眨了眨眼,抬起手,輕撫著男人的臉,一字一句地說著:“我要,星星。”


    男人很是欣喜,將他的手握著,在手心落下一吻,低聲道:“屬於耀耀的星星隻有一顆。”


    “暮,那舍。”


    距離上次被少年喚這個名字已經過去了許久,讓他的靈魂都開始顫抖,渴求少年再喚一聲,“我在,耀耀可以再叫一聲嗎?”


    “暮那舍…溟,溟呢?”少年用最澄淨的眼神望著他,說出來的話卻比一切傷害來的都要痛。


    “死了。”


    他好像從這場旖旎的夢裏走了出來,不再似先前那般溫柔哀求,眼神裏充滿了冷意,“耀,我與你說過很多次了,溟已經死了,神魂俱散,你親自動的手。”


    他想要把真相全部血淋淋剖開給少年看,想要讓他看清現實,從夢境裏走出來,不管是恨也好,愛也罷,他都不希望從耀的嘴裏再聽到這個令人厭惡的名字。


    但注定讓他失望的是,少年不會恨,也不會愛,他生來就像是一塊石頭,沒有七情六欲,沒有憎惡明善,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一個小小的舉動,一句無足輕重的話會給其他人帶來什麽。


    就像是很多年前,暮那舍出現在他身邊,他說的那句:“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了,不管滄海桑田,海枯石爛,你都會陪著我的,對嗎?”


    滄海桑田,海枯石爛。


    當然可以。


    因為星辰本就是永恒存在的。


    察覺到暮那舍生氣了,耀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比起最開始的木訥,現在更多了幾分靈氣。


    “暮那舍…”


    他又站起身來,在暮那舍臉上輕輕的落下一吻,不帶有任何情欲的,隻是單純的不想他生氣的一個吻。


    就是這麽一吻,將暮那舍的心髒死死的拽住,即便是在撕心裂肺,疼不可遏,也不敢鬆手。


    “你總是這樣,明明不愛不喜歡,明明可以不靠近…”暮那舍抱著他的手在顫抖,臉埋在他頸間,弓著背,長發落在了少年的手臂上,聲音沙啞:“留在我身邊吧,就這樣…”


    世人說,暮那舍是生長在蒼山雪頂的花,應是清冷不可褻玩隻可遠觀的,他或許不會明白紅塵事,不會體驗人間苦。


    但這些,他都在耀的身上體會到了。


    甚至更多。


    那些與溟交好的神明都是怎麽形容他的?


    囚神,弑神,該下地獄。


    這一方小天地困著神。


    但明明是這位還沒繼位的小神明一次又一次用自己的甜言蜜語將暮那舍拘在了身邊。


    是這一方天地困著星辰,讓他甘願失去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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