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最近不要出門了,外麵不安全。”


    距離上次去市集已經過去三天了,今天在吃早餐的時候,安娜對他這麽說。


    謝非不解問道:“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安娜:“嗯,有人從聖殿逃離了。”


    謝非心裏一驚,下意識覺得她說的就是法斯,但法斯到底是什麽身份,讓聖殿的人都如此緊張。


    “什麽人啊?這麽厲害?”謝非故作天真地問道。


    安娜停頓了一下,又覺得這並不是不能說的,而且在洛斯失去記憶之前,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


    “是艾歐尼亞的前任陛下,神明的罪人,法斯·斯萊特·克裏斯蒂安。”安娜低聲說:“這位一直被關押在聖殿之中,但三日前,關押他的侍衛一夜暴斃,他也消失了,那日市集內行人太多了,沒有找到。”


    謝非更加不解了,問道:“那為何我不能出門?都在抓那人,與我何幹?”


    “洛斯。”安娜歎了口氣道:“看來你真的不記得了。”


    謝非一頭霧水,這話是什麽意思?


    安娜湊近了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謝非滿臉震驚,驚呼出聲道:“怎麽可能?”


    “確實如此,洛斯,斯萊特曾是歌莉婭殿下的未婚夫,差一點就成為了你的姐夫,但那件事發生後,婚約便取消了。”安娜解釋道:“在艾歐尼亞,曆代帝王的王後都是聖女,他既不是帝王了,那婚約也落不到他頭上了。”


    謝非懂了,與其說聖女必須嫁帝王,不如說,聖女嫁給誰,誰才是艾歐尼亞的帝王。


    這樣看來歌莉婭在艾歐尼亞的地位實在是太高了。


    “安娜,我與斯萊特的關係好嗎?”謝非問。


    安娜搖頭道:“因為歌莉婭殿下的關係,洛斯你一直都不喜歡斯萊特殿下,甚至是憎恨於他。”


    謝非垂眸,心想道:“那就更奇怪了,法斯這種親密的稱呼能被洛斯記在日記裏,那就證明兩人的關係絕對不會差,洛斯的記憶裏到底藏著什麽東西。”


    “洛斯,我怕斯萊特會來找你。”


    “為什麽會來找我?”


    謝非挑眉,難不成是因為他是歌莉婭弟弟的原因?


    安娜說:“他可能會用你去威脅歌莉婭殿下,洛斯,你要記住,你對歌莉婭殿下來說很重要,不能有任何的危險。”


    謝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但是沒想到晚上,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進入了宅子,直接從窗子翻進了謝非的房間。


    “誰……”


    謝非立刻醒來,剛出聲,嘴就被捂住了,接下來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聽說你失憶了,但為什麽還認識我?”


    “唔唔。”謝非掰開了他的手,想要回頭看他,卻被掐住了後頸。


    “別動,乖乖的。”


    謝非咬唇,垂眸道:“今日安娜與我說了你的事,但我很好奇,你到底與我是什麽關係?法斯。”


    他沒有叫斯萊特這個名字,叫的是寫在洛斯日記裏的法斯二字。


    果然,身後的人聽到了這個名字就鬆開了手,謝非轉身,這才看清楚了他的臉,與周幸有著七八分的相似,黑色的長發和瞳孔,在全是鮫人的艾歐尼亞裏顯得很稀有特殊。


    “你從無盡之海回來後倒是變了許多,膽子變大了。”


    謝非眯眼問道:“無盡之海你也在?那你知道我是怎麽落下去的?是你把我救上來的?”


    法斯毫不客氣地坐在了謝非的床上,看了一眼隔壁,提醒道:“你得小聲些,你那位女仆怕是會被你吵醒。”


    “你別回避我的問題。”


    “沒有回避。”法斯說:“洛斯,我們是合作關係,你帶我逃出艾歐尼亞,我幫你成為純血的鮫人。”


    “逃?”謝非因為法斯的這句話腦子中靈光一閃,突然發現了這個島嶼的不對勁,明明都是鮫人,本該生活在水中,但他來了幾日了,卻從未見過有人下過水,就連洛斯這個鮫人居然差點被海水淹死了。


    法斯身體後仰,雙手撐著床,兩條長腿交疊,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謝非,見他有些走神,嗤笑了一聲道:“這下我相信你是真的忘得一幹二淨了,艾歐尼亞從根本上來講,是一座囚牢,所謂的艾歐尼亞人就是被神明懲罰的罪人,是囚徒。”


    “我想離開這裏。”


    空氣沉默了一會兒,謝非低聲道:“為什麽是我?”


    法斯說:“因為隻有你才能與我交易,我們都有想做的事,你想要成為純血鮫人,我想要離開。”


    “你會遊泳嗎?”謝非話鋒一轉,見他點頭,又道:“那為何你不自己遊出去?你也是鮫人,總不能怕水吧?”


    法斯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薄唇微張,像要說什麽,卻還是沒說出口來。


    謝非皺眉,麵露不悅道:“你怎麽不說了?”


    “嗬,今日我才發現…”他抬手輕撫謝非臉,掌心微涼,修長的手指撩開他的發絲,動作間帶著幾分曖昧,就連語氣也是,“現在你居然如此與眾不同,洛斯,你和你姐姐一點都不像。”


    或許是因為這張臉和這聲音的原因,謝非並沒有避開他的觸碰,但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不快,問道:“你很喜歡歌莉婭嗎?是不是婚約沒了,你很傷心?”


    “喜歡?傷心?你想多了。”法斯指腹在他耳垂上捏了捏,這是周幸常做的動作,讓謝非有些恍惚,又聽到他說:“我從來就沒在意過這場婚約,不過是個騙局,洛斯,我知道你很在乎你的姐姐,所以你希望自己能成為強大的純血鮫人,然後將她從聖殿裏帶出來。”


    他感覺到指尖的溫度,又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說了一句不想幹的話:“我們從小就認識,我怎麽不知道你的耳朵會這麽敏感,隻是捏了一下,怎麽就紅了?”


    謝非一巴掌拍開了他的手,再讓他摸下去,什麽都能暴露,他板著一張臉,冷硬道:“別亂動手動腳的,你剛剛那話是什麽意思?聖殿怎麽了?歌莉婭又是怎麽回事?”


    法斯揉了揉被他拍的了地方,覺得有些發燙,他注視著謝非的眼睛,笑道:“過幾日便是你的生日,那天也是祭典,你可以偷偷去看看,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


    他頓了一下,又道:“其實我並不是很想讓你看到那些肮髒的東西,但誰讓你在意歌莉婭呢。”


    “噠噠噠。”外麵傳來了腳步聲。


    謝非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拉法斯的手,低聲道:“是安娜,你快離開,別被發現了。”


    法斯低頭看了眼他抓著自己的手,眼神有些晦暗,被他帶到了窗邊,意味不明地看了謝非一眼,小聲道:“如果不知道該怎麽離開,你可以找我,我會幫你的。”


    謝非皺眉道:“你都自身難保了,還管我,走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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