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老者顫顫巍巍的將他們請進了最裏麵。


    其他人都不知道老者為何下跪,隻能用不解又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周幸。


    卻又因為他不經意的眼神感覺心神激蕩。


    他披著黑色的長袍,站在人群中十分顯眼,精致完美的麵容美得不似真人,一雙漆黑的眸子像是能把人納入深淵,流露出來的氣息像是雪山上的冰雪,讓人不敢靠近。


    穿過了狹窄的過道,他們到了閣樓後麵的花園。


    謝非發現這後麵的空間比前麵寬敞太多了,前麵的建築就像是在特意掩護這裏的建築。


    穿過了花園,一道古樸的大門映入眼簾,和這外麵的建築有些格格不入,像是從其他地方搬過來的。


    老者推開了大門,側站在一旁,等著周幸進去。


    謝非他們要跟著進去的時候,被她攔住了。


    她說:“這裏隻有鮫人才能進入。”


    謝非看了一眼陳玄他們,靠近對他們低聲說了些什麽。


    陳玄點頭,就和蔣喆他們一起離開了。


    謝非讓他們趁著這個時間,從其他人那裏套點消息。


    至於周幸……


    謝非還沒說什麽,周幸就牽住了他的手,兩人的手十指緊扣著。


    周幸隻是淡淡的看了老者一眼,她便連忙後退了一步,讓他們進去。


    謝非覺得無所謂,還特別好奇的打量著屋子內部,裏麵的裝飾物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華貴,一屋子的寶石貝殼裝飾物,最前麵是一具破碎的雕像。


    大概有兩米多高的鮫人雕像,微卷的長發披散,頭戴藍寶石王冠,看不清麵容,但眼眶裏嵌著一雙淺紫色的寶石作為眼珠。


    老者先是恭敬的對著雕像跪拜,然後起身對周幸行禮道:“我乃鮫人族最後一任大祭司,留守在這鮫人島上就是為了等待新王的到來。”


    謝非好奇道:“那你怎麽看出來誰是新王的?”


    “純血鮫人擁有的力量是獨一無二的。”大祭司說:“我剛剛便是感覺到了純血鮫人的氣息,才敢確定您的身份的。”


    謝非想了想,其實她說的也沒錯。


    周幸以前豈止是純血鮫人啊,還是艾歐尼亞的王呢,雖然最後叛逃了,身為鮫人王的身份也被剝奪,但並不影響他曾經的身份。


    “你帶他來這裏是為了什麽?”謝非直接問。


    大祭司對他的身份存疑,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周幸,似乎想要知道他的態度。


    周幸對於她的試探很是不滿,冷聲道:“這是我的伴侶。”


    “可這位是人類啊?”


    她這麽不解的原因是因為鮫人族一向不與外族通婚。


    謝非眼裏閃過一絲狡黠,表情變得落寞了起來,語氣變得軟弱了起來:“我以前也是一隻鮫人,但因為一場意外,失去了鮫丹,為了活下來,才不得已成為了人類的。”


    他說的那叫一個情深意切,大祭司絲毫沒有懷疑,露出了一副憤慨的模樣,厲聲道:“肯定是達蒙那群人幹的!”


    “達蒙?”謝非眼裏閃過一絲精光,看來演這一出還是有用的。


    大祭司沒有直接解釋,反而是問起他們是從什麽地方來到鮫人島的。


    謝非早就想好了措詞,臉不紅心不跳的胡說八道:“我失去鮫丹之後就到了人類世界,因為太想念故鄉了,就跟著一艘船出了海,沒想到遇到了海上風暴,意外進入了這片海域,遇到了法斯特。”


    聽到謝非重新喚出這個久遠的名字,周幸的眸光微纏,握著他的手也更加用力了些。


    他一直這麽不說話也不太好,謝非就捏了捏他的手心,將後麵的解釋權交給了他。


    周幸懂他的意思,微微點頭道:“嗯,我也一直在這片海域流浪,數年前沉睡了一段時間,醒來後便遇到了……洛斯。”


    他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叫出了那個名字。


    叫出這個名字後,他的心情有些複雜,但是去看謝非時,瞬間被他臉上的笑容給瓦解了。


    “在達蒙統治的鮫人島,新生兒一出生就會被抽去鮫人骨,剝去鮫珠,隻有少數的幸運兒,能保留一些鮫人的特征,你們應該看到了約翰的耳朵了吧,他就是其中一個。”


    在其他人口中的排擠對象在這位大祭司的口中卻成為了幸運兒。


    但謝非好奇的不隻是這一點,更想知道這位大祭司打算做什麽。


    有些走神的時候,耳朵被人捏了一下,謝非立刻去看周幸,發現他使用了窺視,整個大殿都變了樣子。


    紅色的鮮血從雕像上流了下來,整個大殿的地麵都被染紅了,血紅色的因果線在雕像上纏繞著,那雙淺紫色的眸子裏流出了血淚。


    整個世界都是一片血紅色,充斥著死亡的味道。


    謝非突然大悟,難不成整個小島的血色天空是因為這個雕像引起的?


    “這個雕像是誰?”謝非膽子大,直接開口問了。


    大祭司臉上閃過一絲悲傷,對著雕像恭敬行禮道:“這是我們最偉大的鮫人王,曾經帶領鮫人一族走向了巔峰,隻可惜神明戰爭到來,他也死在了那場爭鬥中。”


    說完之後,她又麵對周幸說:“我懇請你成為鮫人族的新王,推翻達蒙的統治,重振鮫人族的輝煌,拯救所有鮫人。”


    “我為什麽要做這些?”


    毫不意外的,周幸直言拒絕了。


    他對這些不感興趣,還是法斯特的時候就討厭這些莫名其妙的爭鬥,現在玩個遊戲都要讓他重新坐上這個位置,鬼才會願意了。


    男人臉上是絲毫不掩飾的煩躁。


    謝非捏了捏他的手,對大祭司和藹地笑了笑道:“他可能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不如我們一段時間,讓他好好想想。”


    “可以。”大祭司也不急,反正都等了這麽多年了,也不差這一兩天了。


    她將他們帶到了準備好的休息間。


    別看這個房子小,但裏麵的空間很大,五髒六腑俱全。


    因為身份的原因,陳玄他們住在了外麵的那棟樓的,來去自由,可以更好的打探消息。


    相比之下,謝非他們雖然住得好,但看守也很嚴實。


    美其名曰是保護。


    但他覺得並沒有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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