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一臉玩味道:“葉二娘,這小子的爹,現在也在場,你為什麽不指出來?”


    “他不在這兒,他不在這啊……”


    眾人再次震驚起來。


    大有身份的人……


    眾人開始用目光搜尋四十歲以上的人。


    從段正淳,到段延慶、雲中鶴、嶽老三,甚至是蕭峰和慕容複等等。


    唯獨沒看一眾少林僧人。


    虛竹急道:“娘,你快告訴我,誰是我爹?”


    李察道:“你為什麽要在自己孩子身上紮上佛門香疤?”


    虛竹又道:“娘,快告訴我……”


    葉二娘惶恐道:“我不得已,孩子,我不得已啊……”


    李察幽幽道:“因為這小子的爹,是一位得道高僧。”


    眾人耳邊翁明一聲,心中同時冒出兩個字——臥槽!


    就連鳩摩智也都瞪大了眼睛。


    這少林寺,有點東西啊。


    李察一臉笑意。


    葉二娘啊葉二娘,當初你欺我武功低微沒有內力,兩次刺殺我,今天就讓你嚐嚐,被千夫所指的滋味兒。


    虛竹震驚地在一眾高僧上搜尋。


    “娘、娘,是嗎?他是誰?娘你快點告訴我,誰是我爹?”


    “別逼我,我不知道,你們別問了,不要逼我,我不知道!”


    李察望向門外,大聲道:“外邊的兩位,看戲看夠了嗎?”


    一陣騰空聲傳來。


    一個帶著黑頭套,隻露出一雙眼睛的黑衣人落到場中。


    他疑惑看向李察,問:“這位小兄弟,你到底是何人?為何對這段恩怨了如指掌?”


    李察淡笑道:“我不光知道這段恩怨,更知道你是誰?蕭遠山,別再藏頭藏尾。”


    黑衣人大笑一聲,掀開頭套,露出一副滿臉胡須的老臉。


    “啊?!”眾人驚叫一聲,視線開始在蕭峰和黑衣人之間轉換。


    蕭峰怔了怔。


    “……爹?”


    蕭遠山大笑道:“峰兒,我的好孩子,我們的樣貌身材,不用多說,一看就知道,我是你老子。”


    他拉開衣襟,露出胸口的狼頭紋身。


    蕭峰見狀,也拉開衣襟,露出了一模一樣的紋身。


    兩人相視大笑了起來。


    蕭遠山道:“當初你爹在雁門關傷心跳崖,幸好被大樹所阻,注定命不該絕。”


    蕭峰道:“爹,是上天有眼,讓我們父子團聚。”


    李察的聲音傳來:“在雁門關外,那些中原豪傑,不分緣由,把你們的族人家仆全部殺光。


    “你大難不死,就萌生了報仇的念頭,於是潛入中原武林,暗中調查當初的帶頭大哥,在少林寺藏經閣飽覽武學經書。


    “你殺了喬氏夫婦,殺死譚公譚婆趙錢孫,玄苦也是被你一掌震死的。”


    蕭峰臉色都變了。


    蕭遠山大笑道:“沒錯,那些人都是我殺死的。”


    蕭峰沉聲道:“義父義母把孩兒養大,恩重如山。玄苦大師教授孩兒武功,十年寒暑從不間斷,你為何……”


    蕭遠山冷哼道:“他們明明知道帶頭大哥是誰,卻包庇他,全都該死。”


    玄慈方丈道:“以蕭峰為人,丐幫馬大元、馬夫人和白世鏡不是他殺的,莫非也是你……”


    蕭遠山道:“馬大元是被他妻子和白世鏡合謀害死的,白世鏡則是我殺的。”


    蕭峰喃喃道:“沒想到我苦苦尋找的大惡人,竟然就是爹你……”


    他緩緩道:“這些人都是爹你殺的,這跟孩兒殺的沒有分別——以後,誰想找我爹算賬的,一切由我蕭峰承擔。”


    李察突然對想要趁機溜走的葉二娘母子道:“葉二娘,且慢,你還沒說這個野種的爹是誰?”


    蕭遠山冷笑道:“沒錯,老夫匿藏在少林寺三十年,什麽事都瞞不過我,葉二娘你跟那個男人在紫雲洞幽會,由孫婆婆給你接生。這一切,是不是要由老夫當眾說出來。”


    葉二娘慌張道:“蕭老英雄、劍公子,你們大仁大義,我求你們高抬貴手。蕭老英雄,你兒子跟我兒子有八拜之交,我求你放了他吧。”


    蕭遠山道:“你兒子歸你兒子,他老子歸他老子。”


    李察淡笑道:“熱戀中的女人,就是這麽無腦,剛剛我說過,這野種的爹,就是位得道高僧。”


    玄寂喝道:“你少在這故弄玄虛,混淆視聽,胡亂打擊我們少林的聲譽。”


    玄慈方丈雙手合十,站了出來緩緩道:“善哉善哉,種孽因必有孽果,虛竹,你過來。”


    虛竹走到玄慈麵前跪了下來,“方丈。”


    玄慈一臉慈祥地看著他,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在寺中二十四年,老衲竟然不知道,原來,你是我的孩子。”


    這一刻,所有人再次瞪大了眼睛。


    那個淫僧,竟然是少林寺當家人,玄慈方丈?


    這特麽……


    葉二娘哭道:“你又何必說出來呢?這可怎麽辦?”


    玄慈道:“二娘,這些年來,你受夠了。”


    葉二娘道:“不,不是的,你有苦說不出,這才是苦。”


    玄慈抬起頭對蕭遠山道:“蕭老施主,雁門關一役,老衲鑄成大錯,很多人,為了隱瞞這件事而一一喪命,今天就算把老衲的頭割下來,也難抵其罪。”


    蕭峰沉聲道:“莫非,你就是當年的帶頭大哥?”


    玄慈歎了口氣:“老衲深悔誤信人言,以致害死蕭施主的娘以及族人,如果你要報仇的話,盡管出手吧。”


    蕭峰抬起手掌,冷眼望向玄慈。


    虛竹突然擋在玄慈身前,“大哥……”


    蕭峰道:“方丈,向你假傳消息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玄慈推開虛竹,“那個人,已經過世將近三十年,老衲既然鑄成大錯,無可挽回,又何必再去揭故人的瘡疤?”


    李察笑容滿麵道:“我知道他是誰。”


    蕭峰猛轉過頭,“誰?”


    李察高聲道:“慕容老頭,你到底要藏到什麽時候?”


    段譽聞言臉色一凝,對蕭峰道:“大哥,我曾去過燕子塢,發現慕容博老先生的墓穴竟然是空的。”


    慕容複喝道:“胡說八道,當初先父斷氣隻是,多人目睹,豈能作假?”


    玄慈驚疑不定,望向慕容複,沉默半晌,突然一掌拍了過去。


    王語嫣驚道:“表哥小心。”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騰空聲傳來。


    一個蒙麵黑衣躍至玄慈麵前,與他對擊雙掌。


    玄慈倒退數步。


    黑衣人站在原地,掀下麵巾。


    玄慈震驚道:“慕容博慕容老施主,你果然尚在人間!對於當日你假報信息,以致釀成慘劇,可曾有絲毫內疚?”


    慕容博淡笑道:“玄慈方丈,你出手偷襲我孩子,無非是想引老夫現身,證實老夫沒死罷了。”


    慕容複衝了過來驚喜道:“爹,原來你沒死?”


    “複兒,爹當日以神功閉氣,連你娘都被爹給瞞住了,之後,爹就一直潛伏在少林寺。玄慈方丈四處打聽爹的下落,爹就偏偏匿藏在他的眼皮底下。”


    玄慈道:“慕容老施主,老衲與你相交多年,敬重你的為人,對於你的消息老衲深信不疑,想不到……”


    蕭峰喝道:“慕容博,你假傳消息,故意挑起中原武林和契丹武士的恩怨,居心何在?”


    李察笑道:“除了做春秋霸業的美夢還有什麽?挑撥遼宋開戰,讓天下大亂,這樣他們好趁勢而起。”


    慕容博驚奇地望向李察,道:“這位小兄弟,你到底是何人?”


    這人怎麽會知道他慕容世家的謀劃?


    李察道:“看戲的人。”


    慕容博道:“中原武林何時出現你這種青年才俊?”


    蕭遠山也盯著李察,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兩人都是異族,對於漢族出現這麽年輕的高手,自然想殺之而後快。


    李察淡笑道:“華夏中原,地大物博,什麽人沒出現過?”


    蕭峰繼續道:“慕容博,你害我死我娘和族人,今天讓你血債血償。”


    話畢,他撲向慕容博。


    慕容博騰身而起,往外飛去。


    蕭峰緊追不舍。


    蕭遠山和慕容複看了李察一眼,也急忙跟上。


    李察拍了拍手掌,笑道:“好了,噪舌的人走了,這波劇情結束。接下來有請下一波,千年古刹,少林寺,看看你們,該怎麽在天下群雄麵前,用你們的佛經顛倒是非。”


    眾人饒有興趣地看著玄慈一家子。


    玄慈咬咬牙道:“老衲犯下佛門大戒,玷辱少林清譽——玄寂師弟,依本院戒律,該如何處罰?”


    玄寂表情猶豫,“額、額、這……”


    玄慈雙手合十,揚聲道:“國有國法,寺有寺規,任何門派寺院,也難免有不肖子弟。要保聲譽,不在乎門人是否犯錯,而是在乎戒律是否嚴明,執法是否公正。


    “玄慈犯了淫戒,與虛竹同罪,身為方丈,罪刑加倍,重重責打二百棍,執法僧,不得徇私枉法。”


    玄寂急道:“師兄,你……”


    玄慈沉聲道:“我少林千百年聲譽,怎麽能毀在我一個人的身上?行刑!”


    他脫下袈裟,躺在趴在長凳上。


    葉二娘表情悲苦,想要衝過去,卻被僧人攔住。


    李察又笑道:“我覺得,行刑之人,不該選你們的僧人,而應該從天下群雄中,選一德高望重的大俠……”


    玄寂大師喝道:“戒律懲罰是我少林之事,輪不到你了插手。”


    李察冷笑道:“今天這事不光是佛門之事,還是大宋之事、中原武林之事,你們少林導演了這幅鬧劇,讓天下英雄浪費時間,更讓天下百姓白白貢獻香火錢。


    “國家危難之時,你們閉寺封山,太平盛世之時,你們開門迎客,既承大宋之利,又不想負國家之責,天底下哪有這般好事?佛教傳世經典都讓你們給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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