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約會地點定在王府酒店的雅韻包廂。


    江雪納悶:既然是相親,就兩個人吃飯,為何要大費周章訂一個包廂呢?這些有錢人真是有錢沒處花,還不如拿出來捐助給需要幫助的人呢!


    下班後,江雪打了輛出租車趕往王府酒店。由於路上堵車,江雪到達酒店時已是六點半,足足遲到了半個小時。


    身穿旗袍的迎賓小姐將江雪領至包廂,隻見裏麵的大圓桌前圍坐了一圈人,有男有女,個個衣著光鮮。


    江雪懷疑走錯了地方,抬頭看看包廂名,又是“雅韻”沒錯。


    “還愣著做什麽?趕緊來陪我們的林少啊!”包廂裏有人發話了。


    不用看那人,隻聽這懶洋洋的聲音,江雪便知道他就是那混世魔王鄭世捷。


    鄭世捷此刻正悠閑地靠向椅背,手裏捏著一支煙,嘴角溢出一抹略帶邪氣的笑,俊眉微微揚起,深邃狹長的眼睛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江雪。


    這一桌子人除了鄭世捷,江雪一個都不認識。她正思量著應該坐在哪個空位時,隻見一個氣質儒雅的男子指指身旁的空位,對她招呼:“江雪,坐這裏吧。”


    江雪依言坐下,心中疑惑為何他竟知道她的名字,而她對他卻沒有任何印象。


    “遲到這麽久,還以為是花時間打扮去了,結果就這樣頂著兩個熊貓眼就過來了?我看你這樣倒可以去動物園展覽。”鄭世捷冷嘲熱諷地說。


    江雪沒有搭理他。


    “世捷,你這就不懂了,現在流行自然美,像江雪這樣氣質清新可人的女孩子,根本用不著打扮。”“儒雅男”明顯在維護江雪。


    江雪心想,莫非這位就是對她有好感的鄭世捷的朋友?他看上去倒比鄭世捷可愛多了。


    “切,這就是典型的‘情人眼中出西施’。”鄭世捷嗤之以鼻。


    “我可不是誰的情人。”江雪望向鄭世捷,反駁道。


    “怎麽?看不上我們林少?”鄭世捷懶懶問道。


    “……”一時之間江雪竟不知如何作答。


    “世捷,你就別逗她了,你看她臉都紅了。不都說沉默代表默認嗎?林少一表人才,女粉絲都從地球排到火星了,她如何看不上?她既然遲到了,就讓她陪我們多喝幾杯酒吧。”有人提議。


    “這主意不錯。”鄭世捷玩味地笑笑,示意服務員將江雪麵前的酒杯滿上。


    江雪知道這種場合,推辭根本沒用,何況她遲到在先,確實理虧,於是也不做無謂的推辭,徑直端起酒杯,仰起頭,忍住酒的辛辣,一口灌了進去。


    江雪喝酒的架勢委實讓在座的人吃驚,頓時有人鼓掌:“好樣的!喝起酒來真有氣魄!我說在座的女士們都得向江雪學習才是。”


    “我難得做次媒人,把林子揚這麽優秀體貼的男人介紹給你,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敬我一杯?”鄭世捷掐滅煙蒂,站起來,對江雪舉起酒杯。


    他說得很有誠意,連周遭的人都點頭表示讚同。江雪卻知道這人不懷好意,明擺著刁難她。若是放在平時,她絕不奉陪,而且很可能會直接把酒水潑在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上。可是現在她把他家祖傳的畫弄丟了,不能得罪他。


    她忍住內心的不滿,倒了一杯酒,舉起來和鄭世捷的酒杯輕輕碰一下,然後豪氣萬丈地對鄭世捷說:“我幹杯,你隨意!”言辭中帶著挑釁的意味。說完,她又用“豪邁”的架勢把酒一飲而盡。


    鄭世捷的酒量一向甚好,自然不會輸給江雪,他看著江雪喝酒的樣子,笑了笑,也將杯中酒飲盡。


    “美女這麽能喝,我也敬你一杯。”坐在鄭世捷右邊的男人站起身,打算給江雪敬酒。


    江雪蒙了。雖然她能喝上兩杯,但平常很少喝酒,今天如果這一大桌子的男人都給她敬酒,她可招架不住。


    “菜都快涼了,先吃菜,敬酒的事兒待會兒再說。”林子揚趕緊解圍。


    “哎喲!我們林少就是懂得憐香惜玉。”有人起哄。


    江雪朝林子揚遞了個感激的眼神。也是在這時,她才看清楚林子揚的外貌:皮膚白皙、明眸皓齒、薄唇高鼻,身穿淺灰色休閑襯衣,斯文儒雅,給人的感覺很舒服。


    可是眾人並不想就此放過江雪,非逼得她和林子揚喝了交杯酒才肯作罷。


    這頓飯江雪吃得格外疲憊,又要陪酒,又要陪唱,還要陪/聊,跟“三陪”沒兩樣。


    散場時已經很晚,林子揚要送江雪回家,被她拒絕了。她不想讓陌生男人知道她的住處。雖然她不討厭林子揚,但這並不代表她會馬上接受他。


    在酒店門口,林子揚依依不舍地和江雪告別,並將他的名片塞到江雪手裏,說隨時可以和他聯係。出於禮節,江雪微笑著說“好”。


    淩晨打車並不容易,江雪站在路邊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打到車。而此時酒勁又上來了,她的腳步有些虛浮,連眼前的景象也變得模糊起來。她沒有醉酒的經驗,並不知道有的酒後勁十足。她隻覺眼前越來越黑,連忙伸手扶住路邊的樹,努力支撐自己。


    這時,一輛銀灰色轎車在她身邊停下,車裏有人問她:“要緊不?要不要送你一程?”


    還未來得及看清那人長相,江雪便腿腳一軟,倒了下去。


    可是,江雪怎麽也沒想到,這一醉,居然醉到鄭世捷家裏去了!


    原來,那個銀灰色轎車的主人是他!


    唉,都是酒精惹的禍啊!


    待洗漱完畢,並換好自己的衣服,江雪正打算迅速離開這是非之地時,誰知保姆吳阿姨非要熱情地留江雪吃完早餐再走。她也不能說看到鄭世捷那張臉就吃不下去,盛情難卻之下,隻得應承下來。


    江雪悶著頭,匆忙吃完早餐,拎了包準備出門。


    鄭世捷仍然在悠哉遊哉地對付盤中的荷包蛋。


    臨走前,吳阿姨在江雪耳邊悄聲說:“你是世捷的女朋友吧?這孩子還從來沒帶女人回來過呢!”


    “哦……”江雪支吾應答。


    鄭世捷這種長相和家境俱佳的花花公子居然沒帶女人回來過?鬼才信呢!昨晚在包廂見到他時,他身邊還坐著一個美女呢!想必這種人換女朋友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


    江雪才不屑做鄭世捷這種人的女朋友。她真希望能盡快找到那幅畫,然後和鄭世捷劃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


    出了門,江雪才發現這裏是市郊一處有名的住宅小區,房價高得驚人,據說住得起這種房子的人家非富即貴。


    可能是富人大抵都有私家車用不著打車的緣故,江雪在路上走了半天,也沒看到輛出租車。


    江雪看看手表,八點出頭。跟平常相比,她今天算起得早的。可是這裏離單位較遠,如果一直打不到車,她鐵定要遲到了。


    她忍不住在心裏把那個私自“劫持”她的鄭世捷狠狠“問候”了一遍。


    這時江雪的手機響起來,她從包裏摸出手機,看到手機屏幕上跳動的“許承安”三個字,江雪的嘴角微微上揚,仿佛所有不快都消失了。


    她欣喜地接起電話,言語溫柔:“承安,你找我有什麽事?”


    電話裏傳來許承安溫和的聲音:“是這樣的,你昨天讓我調查的有關《水墨山河》失蹤的事有點眉目了。我們局剛抓獲了一個盜竊團夥,贓物裏有一些字畫,其中有一幅跟你描述的有幾分相似。隻是我還不能確定是不是你們單位丟失的那一幅。要不,今天你抽個時間,來我們局裏看看?”


    江雪沒想到許承安會帶來這麽好的消息,興奮地說:“太好了!謝謝你,承安,你這次真是幫了我的大忙。回頭我請你吃飯。”


    “先別忙著感謝我,還沒確定是不是你們被盜的那幅畫呢。”許承安笑道。


    “你就別謙虛了,作為公安局裏數一數二的優秀員工,你辦事一向靠譜。那幅畫很罕見,既然你說跟我描述的相像,應該是我們丟的那幅畫沒錯。”江雪開心地說。


    “過獎了。你還是抽空過來確認一下比較好。”


    “那我到單位後跟領導請個假,然後過去。”


    “好的,你到時候到了我們局樓下就給我電話,我下去接你。”


    “承安……”


    “還有什麽事?”


    “我……你……”江雪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什麽?”


    “你……工作忙,別太累了。”江雪還是說了句無關痛癢的話。


    “我知道,你也保重。沒別的事,我就掛電話了。”


    “嗯,再見。”


    掛斷電話後,江雪略略有些惆悵。雖然她和許承安住在同一個小區,但平常兩人工作都很忙,連碰麵的機會也很少。這次借著丟畫的事情,她倒是有理由和他頻繁接觸。誰知道這畫這麽快就找到了。


    她覺得自己真是矛盾,一方麵希望盡快找到畫,好給陳主任和鄭家一個交代,盡早擺脫鄭世捷的魔爪;另一方麵又不希望畫這麽快就找到,這樣她就可以有足夠理由去見許承安了。


    “你怎麽還在這裏?剛才你說丟了一幅畫,究竟是怎麽回事?”一個聲音突然在江雪身邊響起,把她足足嚇了一跳。


    江雪轉過頭,隻見鄭世捷正坐在一輛銀灰色賓利汽車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她著實吃了一驚,冷汗直冒。這輛車、這個人究竟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旁的?怎麽她一無所知?難道是她剛才通話時太投入了?


    那麽,他究竟偷聽了多少她和許承安的通話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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