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臉色不太好,也不知道這箭上有沒有毒。


    “白果,要是他們追上來了,就再扔煙霧彈。”


    “是。”


    宋霽初想用墊子把車窗堵上,嚐試了幾次,都不行,陳夫人依舊用後背,擋著整個車窗。


    “娘,您再堅持下,很快援軍就到了。”宋霽初也很沒底,不知道援軍什麽時候能到。


    白果有扔了煙霧彈出去,馬車再次衝出了迷霧,一路狂奔。


    聽,外麵有馬蹄聲,由遠及近,不像是那群人的馬蹄聲。


    馬蹄聲越來越明顯,宋霽初也越來越緊張,這馬蹄聲,是敵是友?


    “娘娘,是李將軍。”


    宋霽初鬆了口氣,李將軍趕到了,便沒事了。


    李將軍一行,也發現了這輛孤零零的馬車,很快就圍了上來。


    “娘,娘,娘,您別嚇我啊,娘!”陳夫人聽到援軍到了,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人也暈了過去。


    “白果!”


    白果趕緊勒住了馬車,掀開了車簾,急刹車太快,宋霽初沒坐穩,撞到了馬車的柱子上,也暈了過去。


    ……


    宋霽初不知道睡了多久,眼前反複都是被追殺的情形,是陳夫人為了保護自己,被冷箭射中的場景。


    “娘,娘,娘。”宋霽初喊著陳夫人,猛然從夢中驚醒,看到了唐修遠。


    宋霽初想坐起來,身上卻沒有一點力氣,慌忙去摸自己的肚子,肚子還是隆起的,孩子還在。


    “孩子?娘?大家?”宋霽初有些語無倫次。


    “孩子還在,嶽母也好好的,大家受了傷,好在沒出人命。”不幸中的萬幸,不管是跟著宋霽初的女使婆子,還是商隊的十幾口人,都保住了性命,受傷還是有的。


    白果上前,給宋霽初診脈施針,不知道是不是宋霽初的錯覺,宋霽初覺得唐修遠連帶著白果,都憔悴了不少。


    “會有點兒疼,娘娘別亂動。”


    宋霽初點了點頭,別過頭不去看白果施針,是有些疼,宋霽初還是忍不住開始亂動。


    唐修遠按住了宋霽初亂動的雙手,白果繼續給宋霽初施針,宋霽初疼的滿頭是汗。


    “王爺,娘娘,此次凶險,孩子雖然保住了,但娘娘必須臥床靜養,才能確保無虞。”


    唐修遠黑著一張臉,沒說話,白果則悄悄退了出去,宋霽初是暫時沒事了,但是也隻是暫時沒事了,日後更得加倍小心才是。還有宋霽初最後撞到了馬車上的柱子,暫時沒有什麽異常,但白果也擔心,時間長了,會不會有損傷。還有陳夫人,宋霽初到底是年輕,身強體健的,隻要能好好休養,平安生產應該不成問題。可陳夫人這邊就麻煩了,陳夫人身體底子很差,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如果能熬過今年冬天,說不定還能有轉機,如果不能……


    “娘當真沒事?”宋霽初還是擔心陳夫人。


    “白果的醫術,你是知道的,能從閻王手裏,把人給搶回來,嶽母沒事,就在隔壁房間,等你們兩個都好些了,也就見到了。”唐修遠故意開著玩笑,好讓宋霽初放心。


    “餓不餓,吃點兒東西?”唐修遠將宋霽初扶起來,又往宋霽初身後塞了不少墊子,宋霽初身上沒力氣,全靠唐修遠扶著,卻在唐修遠靠近自己的時候,聞到了淡淡的草藥味。


    不是那種煎煮的草藥味,更像是敷在傷口上的草藥味。


    “你受傷了?”


    “沒有。”唐修遠是受傷了,送宋霽初離開鬆江之前,就受傷了,隻是一直沒跟宋霽初說。


    宋霽初伸手去扯唐修遠的衣服,可惜身上沒力氣,根本扯不動。


    “別動別動,”唐修遠趕忙把宋霽初按回床上,讓宋霽初別亂動,“一點兒小傷,不礙事。”


    知道宋霽初不放心,唐修遠解開了衣裳,右側手臂上,包著約有四指寬的紗布。


    “當初怕你又不想走了,就沒跟你說,現在看來,倒不如不放你回去。”


    “那群人,多半也是海寇,想抓了我去,威脅你。我走陸路回揚州是臨時的決定,定是有人走漏了風聲。”宋霽初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又打了個彎兒。


    “別想這些了,再累著自己。”宋霽初臉色很難看,比上次流產的時候,臉色還難看,唐修遠心疼的不行,甚至都不敢大聲說話,生怕宋霽初再有個什麽不適。“那群人,李將軍已經拿住了,後麵的事,就別操心了。”


    宋霽初點了點頭。


    “還難受嗎?”


    “我一直想說的……”


    兩人是同時開口的。


    唐修遠示意宋霽初先說。


    “那群人用的橫刀,好像比普通兵士們用的兵刃都要好些。”


    “嗯,我已經安排孟將軍去查了。”


    “娘受傷的消息,瞞不住……”宋霽初還想說什麽,被一勺白粥堵住了嘴。


    “先吃點兒東西,”小姑娘昏迷了兩天,王府上下人仰馬翻,好在小姑娘現在沒什麽大事,“戰局緊張,你的身子也要緊。”


    唐修遠又吹涼了一勺白粥,送到了宋霽初嘴邊。


    堪堪吃了有半碗,宋霽初就吃不下了,身上、手上仍然使不上力氣。


    “睡會兒吧。”唐修遠把抱枕抽走,讓宋霽初繼續平躺在床上。


    宋霽初卻搖了搖頭。


    “府裏的情況,瞞不住的,好容易聚起來的士氣,不能就這樣散了。”與其擔心自己的情況,宋霽初更擔心鬆江府,“鬆江亂則臨江亂,臨江亂則大魏亂。”


    即便保不住這個孩子,即便廣陵宋家散盡家財,也不能讓海寇得逞。


    “我和曾大人、孟將軍、李將軍已經商量好了,我受傷的消息既然瞞不住,就不瞞了,府裏這幾天也亂著,我會和孟將軍帶人趁機突襲海寇。”打著臨江王重傷的旗號,海寇也會放鬆警惕,正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一樣的,瞞不住海寇,也瞞不住兵士,兵士這邊,就隻能看曾大人和李將軍的了。”


    曾大人不是臨江本地人,大魏的規矩,百官在地方任職,都不能回自己的故鄉,曾大人在鬆江的威望,怕是比不上土生土長的李將軍。可李將軍,李將軍要真能搞得定,就不會因為吃了幾場敗仗就士氣低迷,更不用打著自己的旗號了。


    有一個人選,非常適合去安撫兵士,這個人,正是被白果叮囑,必須臥床靜養的宋霽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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