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崇德是賭中老手,所以此刻並沒有立即坐下來開賭,而是先站在一旁觀瞧,想看看這被所有賭徒追捧的遊戲,到底是個什麽玩法。


    不一會,卞崇德就摸到了一些門道。


    這是一種以五張牌的搭配出的組合、點數甚至花色來決定勝負的遊戲。遊戲開始時,每名玩家會獲發一張底牌,此牌為暗牌;當派發第二張牌後,便由牌麵大者決定下注額,其他人有權選擇“跟注”、“加注”或“放棄”。


    當五張牌派發完畢後,所有沒有棄牌的玩家可以翻開所有底牌來比較,勝利者贏走賭桌上左右的錢。


    卞崇德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是手癢,因為這個遊戲顛覆了以前賭樂隻靠運氣的傳統,你想要在這項遊戲裏獲勝、贏錢,除了運氣之外,還需要冷靜的分析能力和判斷力,你要試著去猜測對方的牌,有些時候甚至還要去記牌。輸贏往往在毫厘之間徘徊,有時候補刀最後一刻,不到最後一張牌,勝負很難揭曉。


    這樣一種既有刺激性,又充滿了未知和挑戰的玩法,怎能不讓人躍躍欲試?


    而且,這個遊戲裏莊家隻管發牌,卻不會直接參與進來,隻是每局開始,會向每個人收取一點名為“鍋底”的錢,份額不等。


    這樣的做法,好像徹底消除了莊家做牌或者出老千的情況,隻剩下賭客與賭客之間的對決,人人都是莊家,人人都可以贏錢,放佛隻要你運氣好,隻要你夠聰明,你就可以在這裏一夜暴富。


    這樣的遊戲,如何能不叫賭徒們瘋狂?


    但卞崇德心裏卻是冷哼一聲,商人重利,十賭九輸,再聰明的賭客也鬥不過狡猾的莊家,隻不過這種遊戲迷惑性更強罷了,卞崇德十分願意相信,莊家發牌的人絕對有實力可以讓他想要發的牌,順利的到達他預定的人手裏。


    可是即便如此,卞崇德的心裏還是跟貓撓一樣,越來越想坐下來玩兩把。


    就在這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打斷了卞崇德的思路:“呦,卞伯伯,好久不見,您可是有日子沒來了?”


    卞崇德一回頭,就看到一名高大威猛的青年,身高九尺,相貌堂堂,挽起袖子的左肩上還紋著一隻凶猛的老虎,不是烈家二子又是何人?


    卞崇德哈哈一樂,回答道:“如虎賢侄,你們烈家也是做生意的,應該能體會咱們為謀生計東奔西走的辛苦,哪裏有那麽多空閑時間,我也是剛回城沒多久而已,這不就趕過來給你送銀子麽。”


    卞崇德顯然跟烈如虎十分熟悉,相互之間的寒暄顯得十分親切,烈如虎笑道:“卞伯伯說笑了,我哪敢讓您送錢啊,我巴不得您天天贏錢,這樣我去醉仙樓的時候,就有理由吃霸王餐了,哈哈!”


    烈如虎所說的“醉仙樓”,就是卞家最著名的酒樓了,能去這裏吃飯的人非富即貴。


    烈如虎的把卞崇德說的搖頭不止:“你小子啊,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烈如虎嘿嘿一笑,又說道:“怎麽樣,卞伯伯,還不來兩把?尤其是這‘撲克牌’,您一定得玩玩,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別說在冀州,放眼天下也是獨一份,哈哈!”


    烈如虎的話可以說自大無比,但是他的確有這個底氣。


    可是卞崇德聽了他的話反而狡黠一笑,話裏有話的說道:“我知道,打我來的時候就有人跟我念叨了,剛才我也在一直觀瞧,的確是個吸引人的東西,也不知道這麽好的東西,你們烈家......是從哪偷來的!”


    卞崇德的話讓烈如虎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說話的語氣瞬間有些發冷:“卞老板,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烈如虎顯然被卞崇德剛才的話說的有些惱怒,連稱呼都變了。


    可卞崇德聽了烈如虎的話卻打了個哈哈, 連忙道歉:“呸呸呸,什麽偷得,你看我這嘴,怎麽沒把門兒的呢,這‘撲克牌’在冀州可是獨一份,全天下也沒有第二家,怎麽能是偷的呢,我真是人老糊塗了,連說話都不經思考了,烈賢侄,你可別見怪。”


    烈如虎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卞崇德,顯然是想從他臉上看出來點什麽,可惜卻一無所獲,所以隻好暗罵了一句老狐狸後,重新笑道:“哈哈,卞伯伯哪裏話,我哪敢責怪您啊。得了,我也不打擾您的興致了,先走一步,如虎祝您旗開得勝!”


    說完,烈如虎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卞崇德看著烈如虎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然後就加入了“戰場”。


    .......


    常言道相由心生,一個人的個性、心思與作為,有時候可以通過麵部特征表現出來。所以古人常說:心者貌之根,審心而善惡自見。故心邪者則麵惡,心善者則貌正,心賤者......


    那這個人連骨頭也是賤的。


    反正此刻蘇府的庭院內,就有一個年輕人是這麽認為的。這個人一身書生打扮,但卻因為體態肥胖,看起來反倒更像個屠夫,他的旁邊還坐著一男兩女。


    四個人圍著一張石桌正在賭牌,各自的麵前還有些碎銀和銀票。眼前的這一局,兩名女子都已棄牌,隻剩那名胖書生和一名短發青年做著最後的對決,並且每個人臉上的表情也各不相同。


    兩名女子的神色看起來十分輕鬆,不僅各自的桌前頗有收獲,還在這局早早的棄牌觀戰,所以此刻沒有任何壓力,都饒有興趣的盯著剩下的兩位。


    其中那名胖書生的臉色顯然不太好,表情十分凝重不說,額頭上還微微有些發汗,而且除了手裏緊緊攥著的五十兩銀子外,跟前已無分文。所以此刻他一邊沉默思考,一邊不時的抬頭看看對麵短發青年跟前的牌,似乎有什麽事難以抉擇。


    至於那名短發青年臉上的表情,那就太輕鬆了。不,何止是輕鬆,簡直是嘚瑟,手裏隻有兩張銀票,卻不停的在那數,一邊數,嘴裏還一邊絮叨:“哎,我說老肥,你想好沒有,到底跟還是不跟?怎麽跟個大姑娘一樣磨磨唧唧的,想那麽多幹什麽?反正你今天都輸給我這麽多了,也不在乎這五十兩了對不對?”


    短發青年說完還在食指上吐了口唾沫,然後又開始不停地數那僅有的兩張銀票了,樣子是要多騷有多賤,直把對麵的胖子弄的心煩意亂。


    而且這胖書生與短發青年的牌麵也特別的有意思,除了花色外之外,其他的全部相同,各有兩張10兩張j,比的就是最後一張底牌,誰大誰贏,而石桌上的賭注也有上百兩,剛才短發青年又加注五十兩,這胖書生要麽跟注,要麽選擇棄牌,別無他法。


    說起來,這胖書生的底牌並不算小,是一張9,這已經算是一張半大的牌了,而且現在石桌上,10與j已經沒有了,所以能大過他的牌也就隻有三張而已,按理說他的贏麵還是很大的。


    但怪就怪在每次他加注,對麵的這短發青年都會毫不猶豫的跟注,到剛才,反而又追加了五十,這一下子就讓胖書生心裏沒底了,開始變得猶豫不決起來。


    而且這胖書生自問也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人,但他盯了這短發青年半天卻毫無收獲,因為對方臉上除了“寫”了一個很明顯的“賤”字之外,其他的什麽都沒有,更別說透過表情來猜測底牌了。


    還有那張更“賤”的嘴,也著實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


    “老肥啊,你卞家家大業大,怎麽到你這反而變得小家子氣了,還沒有你肚囊兒寬敞呢!”


    “老肥啊,天色也不早了,趕緊輸完回家吧,你爸叫你回家吃飯呢!”


    “老肥啊,你要實在想贏就搏一下,沒準你就你翻本了呢?”


    “老肥啊,此時不搏何時搏,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靠,還能不能玩了,特麽的順口溜都說上了!還有,那單車和摩托是什麽玩意兒?


    胖書生隻覺得自己的耳朵正在被十幾個彪形大漢輪番強x!酸爽無比!


    到最後,這胖書生實在是受不了,帶著哭腔的說道:“老大,你贏了,我不跟了成嗎?”


    胖書生的話讓短發青年欣喜不已,臉笑的跟朵花一樣,趕緊上前收錢,而且一邊收一邊說道:“老肥,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這是照顧你,你那底牌我早就看透了,頂多是張9,還在那跟我硬剛,有多少銀子都得輸進去。我的底牌可是a,否則我憑什麽跟你一直加注。如今給你留了五十兩回本的錢,你就知足吧,要啥自行車啊......”


    “啥?a,老大,你運氣怎麽又那麽好,剛才那把就是a,贏了我一百多兩,這次又是......你大爺!”


    胖書生在短發青年說話的時候就想去看他的底牌,在聽得是a後更是不信邪的翻開來看,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張黑桃,一張像他此刻臉色一樣黑的黑桃!


    而且那牌麵上的數字讓這胖書生瞬間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就跟這個數一模一樣,都tm是2!


    所以胖書生再也忍不住,直接爆了一句粗口。並且一屁股坐在凳子生上,沒好氣的說道:“不玩了,不玩了,老大,你太不地道了,沒你這樣兒的,幾百兩銀子而已,你犯得著發動你的獨孤九‘賤’麽,這不是欺負人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傳奇家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船不用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船不用槳並收藏傳奇家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