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糾結的蠟燭還有那個在黑暗中糾結的人,趙玨掌風一過,那唯一的蠟燭滅了。


    他走出來,聲音淡淡地回應:“還有三年,她就要回來了,隻要你們活著,鏟除謀逆之人就會更快,一年內,我要控製整個西越!”


    以及靈蛇島!


    這次他不會再讓她受靈蛇島的控製。


    革嶺草原上,一座宮殿緩緩建起,趙玨在等待她回來,等待彌補自己的錯誤,等待那個叫做林俐的女孩。


    隻是他不知道,即便時間在瞿龜的幫助下扭轉,那個女孩會重新活過來,卻不再是從天而降。


    很多時候即便上天讓你重來,錯過的依舊會錯過。


    那個叫做林俐女孩,後來叫著安心,如今在大楚,她被叫做肖辰。


    大楚的皇城表麵上看很平靜,暗地裏卻風起雲湧。


    正逸對著他的母親當毅公主一個勁地抱怨。


    正逸:“母親,你怎麽都是皇帝的姑祖母,就不能說說那小子嗎?如今他削我官職都不讓我早朝了!”


    當毅公主眉毛一挑,表情是你有官職?為何我不知道。


    正逸不以為意,手中拿著一個改良了的鑄星雷,眼中淨是殺意,話裏卻無限輕佻。


    當毅公主看著這個快三十歲的兒子很是頭疼,說道:“你便去罷,想辦法瞞住你那榆木父親便好,隻是……”


    當毅的遲疑正逸是知道的,他寬慰道:“楚家的詛咒,生生烙印在血液中,我雖是不姓楚,但血液中也流著楚家的血!我看著烈兒長大,又如何不知他的苦,從小壓抑著,年幼時無年幼的樣,如今倒是破天荒看到他稚兒形容,他為人雖是決絕,卻終是年輕,計謀不足,我如何能不幫他!”


    “哼,豈止是缺計謀,唉,也罷了,我老了,終是沒用了,如今城中藏匿之人,並非尋常之輩,需謹慎。”


    當毅公主是母親更是一個皇族,應蛇神獸留下在她楚家的罪孽,她希望盡快解除,這也是她願意留下安心,麵對楚烈幾乎是沒有理智地保護安心,她選擇縱容,不是因為楚烈是一國之君,她對楚烈沒有正逸那般親密的感情,她看到的是安心楚烈的特別,她要的是通過安心洗幹淨楚家後代的血。


    這一輩子她活在痛苦中,承受著昏迷比清醒還多的痛苦,看著楚家這個皇子七零八落,甚至不少楚氏子弟不願後人承受這般苦楚,滅盡腹中胎兒。


    她要安心成為媒介,成為繁衍楚家純淨血脈的媒介,她在極力等安心和楚烈的第一個孩子,若是那個孩子沒有詛咒,她是不會在乎楚烈是否願意,而直接讓安心為其它楚氏兒郎傳宗接代。


    大楚的後宮中是否熱鬧,太醫跑老跑去,宮女嘰嘰喳喳,隻因為那個兩月前一直沉睡的辰妃已經醒來,此時的大楚帝楚烈已經守在辰妃娘娘的身邊。


    話說這些日子,皇帝差出導致辰妃昏迷的原因,賜死了淑嬪以及其它縱容此事的妃嬪們,原本後宮不少佳人如今寥寥留下了以康妃為首的七八人,除康妃外,其餘幾個都是辰妃娘娘在昏迷時皇帝新納的,也就是說除去以前的妃子康妃外都魂歸黃泉路。


    紗幔靡靡,香爐繞繞,房中深處,一盆罕見的淺綠色七月菊在香爐的縈繞下,薰然開來。


    “醒了,可有那裏不適?”男子的聲音十分溫和,看著躺在床上的女子。


    女子搖搖頭,看著他,忽而又點點頭。


    男子緊張:“那裏不適?”


    女子艱難地從男子的手中抽出手來,指指肚子,再天真地看著男子。


    男子勾唇一笑說道:“睡了這些天也該餓了,想吃什麽?不能再啃你那水晶肘子了,要先吃幾天的清淡的!怎麽了……”


    隻見女子拚命搖頭,眼中蓄了淚水,手指顫巍巍指著肚子。


    “來人!”


    一聲令下,那個原本安靜的房間中湧入無數人。


    “辰兒……”


    楚烈的從未見過安心哭,即便再怎麽傷心,也是用盡方法把別人弄哭。


    “辰兒……太醫,快……”一個蓄著山羊胡子的太醫跪著挪上去,手還沒碰到辰妃娘娘的玉脈,就聽到皇帝大喝:“通通滾出去!”


    被攆出去太醫們很是不不解,憑著八卦的心,紛紛前去詢問那個唯一靠近辰妃娘娘玉榻的太醫。


    那山羊胡子太醫,手擼著胡子,站著如鬆般挺拔,臉上是一副天下珍貴武林秘籍為我獨享,爾等小輩沒有資格得知的神情。


    山羊胡子太醫回想,當時他挪得離辰妃娘娘一尺遠的距離,在皇帝讓他們滾開之前,他聽到辰妃娘娘用沙啞的聲音說:“拉……拉屎!”


    一通折騰之後,伺候辰妃娘娘的幾個小姑娘,看著辰妃娘娘坐在窗前手裏捧著那一盆珍貴的淺綠色七月菊,一邊數著天邊飛過的小麻雀麻雀飛一隻她就捏起一片菊花的葉子,放在嘴邊一吹。


    宮女看著那一盆菊花很是憂傷心疼,而旁邊坐著的,她們的皇帝,對著空氣笑眯眯地說了一句:“是她!”


    楚烈輕輕的走,一隻手搭在安心的肩膀上,問道:“在想什麽呢?”


    安心回答:“想誰,我是誰?你是誰?她們又是誰?”


    “你是肖辰,我的妃子,我是你的夫君,這裏是你的家,你是她們的辰妃娘娘,她們的主人。”


    安心搖頭:“我記不住,抱歉。”


    楚烈伸手撫平安心糾結在一起的眉頭,折起一朵綠菊別在安心的鬢邊,說道:“前些日子你被小人所害, 傷了腦袋,若是想不起來,那也無妨,你我夫妻之間用不著道歉。”


    腳邊的菊花花瓣鋪滿一地,綠色的花瓣在朱紅色的地板上,顯眼卻不搭調,安心抬頭,微微一笑說道:“知道了!”


    是夜,楚烈擁著安心,講述他們相遇的故事。


    “你說的卻然記不清了,想到我以前是那般刁蠻的人,那你是喜歡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安心的背靠著楚烈的胸膛,用腦袋撞撞楚烈的胸膛,示意楚烈回答。


    楚烈摟著安心腰緊了緊,說道:“我喜歡的是你,你的靈魂,以前的你,現在的你,未來的你。”


    “對不起!”


    “為何又說這話?”楚烈的下額抵在安心的頭頂,輕輕摩挲。


    安心的聲音略帶沙啞,說道:“先前我還在懷疑你,不過現在……不會了!”


    安心感覺身後的人,呼吸有點急促,安心緊握著拳頭,身體僵硬,莫名緊張起來,半晌,楚烈歎了一口氣,吻了吻安心的頭發,才沙啞說道:“睡吧!”


    太陽照在地上,烤炙著毫無水分的土地,卻依舊可以看到蒸騰。


    伺候辰妃娘娘的宮女有點坐不住了,先不說辰妃娘娘畏寒,這樣的大熱天裏,別的宮裏都領了冰盆,擱在房間中,以辰妃娘娘的身份地位,別說主殿中可以有冰塊,就連偏殿以及他們下人休息的地方也是可以有的。


    然而偏偏這位主子杵在太陽底下曬,也不出一滴汗,而那些陪曬的除了虛脫外 無不出了一層皮。


    這些折磨能讓他們地位比別的奴才要高,平時收到的孝敬多,這樣的皮肉怎麽也不是什麽。


    可是偏偏從辰妃娘娘好了之後的十來天裏,皇帝陛下是天天來著存賜堂,之後的日子裏,就沒有來過,當然沒有來的原因是因為國事。


    皇帝外出了。


    外出之後的後宮,就屬於辰妃和康妃最大,那段時間辰妃身邊的奴才們摩拳擦掌準備在奪後宮大權的大事上出一份力,隻可惜辰妃娘娘除了天天看麻雀拔花瓣爬屋頂之外,什麽都沒爭。


    這天晚膳過後,太陽好舍不得下山,存賜堂的下人們沒事可幹,跟著辰妃娘娘爬上屋頂喂蚊子。


    並開始著日複一日的對話。


    “來,你說說你們家的事情!”安心一邊撥弄著一個九曲玲瓏一邊命令道。


    小宮女嘟嘴:“娘娘,奴婢的故事前幾日已經說完了!”


    “哦,那就說吧!”安心頭也不抬。


    小宮女委委屈屈機械地說著自家的事情,說故事這種事情要有聽眾,要有吆喝,不吆喝也行,質疑聲也好,可是偏偏她的聽眾隻有一個低頭玩東西的傻女人,這故事也說得很是無趣。


    過了一會太陽完全下山了,蚊子也多了,院子中點起了燈,辰妃娘娘終於應和了那說故事的小宮女,小宮女很激動。


    “為何這叫存賜堂?”


    宮女趕蚊子的手停在空中,她以為娘娘會詢問她如何下了決心放棄青梅竹馬到皇宮當宮女,豈料……


    宮女抖著嘴皮子說:“聽說著名字還是辰妃娘娘自己起的,辰妃娘娘剛進宮,總是喜歡作弄陛下,陛下說要給娘娘一殿閣,娘娘當時還和殿下賭氣,自己題詞,提了存刺堂,那可是如芒刺背的刺啊!後來陛下把娘娘著字給改了,娘娘還給陛下幾天臉色呢!”


    安心聽得幾分黯然,說道:“隻可惜我都忘記了,原來我是一個如此不靠譜的人!”


    小宮女呼喊,娘娘您終於知道自己不靠譜了,你若要改,就先改掉這爬屋頂的壞習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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