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王成林照常上班。中午下班的時候,王成林拿出手機,又搜索了一下關於祥玉縣的最新消息。在一個貼吧裏,一個最新的消息映入王成林眼簾:“我有親戚在貴州省臨河市祥玉縣。今天上午我去走親戚的時候,發現在祥玉縣周邊兩公裏遠的地方,用鐵絲網拉起了一道警戒線。還有全副武裝的軍人在站崗。甚至還出動了坦克和裝甲車。所有人都不許進,也不許出。我給親戚打電話,發現是盲音,沒有信號。真是怪事。害我白跑一趟。有沒有人知道祥玉縣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要戒嚴啊?”


    這一段文字的下方,附上了一張偷拍的照片。因為距離有點遠,所以照片有些模糊。王成林把照片放大後,看到一道由鐵絲網組成的警戒線,在警戒線外側,每隔十幾米就站著一名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軍人,手持步槍在站崗。然後在稍微遠一些的地方,還有一挺重機槍。再稍微遠一些的地方,隱約露出一輛坦克的身影。


    這是要做什麽?難道那天晚上收到的廣播,竟然是真實的?可是為什麽官方沒有出麵說明情況呢?想到這裏,王成林覺得背後直冒冷汗。


    王成林中午沒有吃飯。一直在思考這件事,也實在是沒有心情吃飯。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又到了下班時間。王成林湊合著吃了一口飯,就打開電視,看看當天的新聞有沒有這方麵的消息。在國內新聞時段,終於有了消息。一位政府新聞發言人,站在講台前,平靜地的向大家解釋。說是近日來貴州省臨河市祥玉縣,爆發了禽流感,現在已被暫時隔離。衛生人員正在進行消殺工作。至於撤銷戒嚴的具體時間,要看當地的疫情處理情況,另行通知。另外又好心地提醒廣大人民群眾,近期一定要做好消毒工作,哪怕是自己家裏,也要經常進行消毒,要少吃禽類食物,尤其是野生飛禽等等。


    看到這則新聞,王成林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官方給出的解釋是禽流感,正在進行消殺工作。可是為什麽貼吧的照片上,卻看不到任何一個醫務工作者呢?沒有穿著防化服、拿著噴霧消毒器的防化人員,甚至連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都沒有。有的隻是冰冷的槍管、炮管,還有滿臉冷峻的武警官兵。如此看來,那晚收到的廣播,應該已經可以確定無疑。從官方的應對措施來看,沒有出動防化人員,而是直接出動了軍隊,顯然政府某些人員已經掌握了一些實際情況。但是又為什麽不把真實情況公諸於眾呢?


    因為怕引起騷亂!怕影響國內的穩定!所謂的提醒大家少吃禽類,隻是障眼法,把大家的關注焦點引向別處。畢竟按老百姓的慣性思維,會想到:這個消息一出來,禽類肉食的需求量肯定會減少,價格就會下降,而自己離疫區那麽遠,禽肉都是本地產的,應該沒有問題,可以多買些雞肉鴨肉吃。反正隻要不吃鴿子、麻雀、老鷹等稀奇古怪的東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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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些商人就會想到,是不是趁這個時候再多囤積一些禽類肉食呢?商人逐利而行,趁這時候往冷庫裏囤貨,等瘟疫情況消除,再以高價售出,一定可以大賺一筆。誰管是不是在瘟疫時期囤積的肉呢?反正現在國內的飲食衛生情況,已經糟糕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老百姓每天都在吃著大把大把的地溝油、農藥、塑料、避孕藥、老鼠肉、皮鞋、毒藥、膠水、甲醛和各種化學合成物品。)


    這個消息一公布,一定可以很成功的把群眾的關注焦點引向別處。至於提醒大家做好消毒工作,則是千真萬確的提醒。因為政府不希望別的地區也爆發疫情,所以老百姓每做好一份消毒工作,就能降低一分病毒爆發的可能性。至於連家裏都要消毒,這也是真正必要的。因為喪屍有一定可能是出現在家裏,也極有可能首先攻擊自己的家人。


    想通了這一切關節的王成林,腦子裏“轟”的一聲,立刻變的焦躁不安起來,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客廳裏走了一圈又一圈。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思緒紛亂如麻,實在無法理出頭緒。王成林跑到洗手間,接了一盆涼水,把臉泡在臉盆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漸漸地,思維開始恢複正常。王成林開始真正地、認真地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第一步,首先要考慮,這種喪屍病毒(王成林現在已經決定,把這種變異的埃博拉病毒簡稱為喪屍病毒。)在全國乃至全世界大範圍爆發的可能性。據秦院長說,最初的患者都是曾經注射過埃博拉疫苗的人,所以要尤其注意曾經使用過埃博拉疫苗的地區。也就是說,最後一次爆發過埃博拉的地區,都有可能爆發喪屍病毒,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且這種喪屍病毒,不排除通過空氣傳播的可能性。換句話說,喪屍完全有可能在全國和全世界大範圍爆發。


    那麽,第二件事,就應該是預測哪些地區有可能爆發喪屍病毒。王成林立刻跑下樓,去到第十中學附近的圖書文具用品店,買回一份世界地圖和一份中國地圖。然後開始查找當年埃博拉爆發的資料,與地圖進行對照,時不時在地圖上劃個圈,寫幾個字。等忙完這一步,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幸好李萬崢再次夜不歸宿,沒有打擾他,讓他有靜靜思考的時間。看著兩份地圖上,那密密麻麻的圈圈點點,王成林隻感覺心裏發涼,還有深深的無奈。


    第三件事,就是預測人類在這場戰爭中獲勝的可能性。喪屍病毒爆發的如此突然,而且這麽凶猛,留給人類的時間實在太少了。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研究出抗體疫苗,還要投入量產,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從軍事方麵來說,紅星共和國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軍事強國,軍隊數量也是全世界最多的,沒有之一。幾年前的一次減兵,士兵數量從230萬減到了200萬。這些士兵要分出去守衛邊疆,剩下的可以在國內與喪屍作戰的人,簡直是太少了。看看貼吧照片上那些士兵的間隔距離,就可見一斑。而紅星國的人口基數卻是太大了。一旦全麵爆發喪屍病毒,麵對十幾億的喪屍,士兵的數量就顯得太可憐了。除非出動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否則軍隊方麵也是絕對指望不上了。連紅星國尚且如此,更遑論其他國家。可以預見,其他國家的情況隻會更加糟糕。總而言之,結論就是:人類在這場戰爭中的前景不樂觀,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糟糕,能自保已經很不錯,獲勝的希望幾乎為零。想到這裏,一股深深的絕望從王成林心裏升起。


    第四件事,預測末日來臨的時間。貴州離山東如此之遠,而且目前政府和軍隊方麵還是暫時處於優勢的。雖然還不知道這種喪屍病毒的傳播速度和傳播途徑如何,但是王成林知道,這種病毒是無法感染動物和飛禽的。這就大大減緩了病毒的傳播速度。要等喪屍從貴州發展到山東,幾千公裏的路程,怎麽也要幾個月的時間吧?有這幾個月的時間做緩衝,還是大有可為的。最起碼自己掌握了詳細的資料,可以有針對性地采取一些措施,這就是自己的優勢。這可以算是唯一的,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吧。


    第五件事,應該把喪屍的特性和其他情況,認真總結出來,從而製定針對性的措施。這些重要信息,落下任何一條,將來都有可能致命。這可是秦院長用生命傳遞出來的,最最真實的第一手資料,也是目前絕對機密的資料。王成林仔細想了一下當晚的情景,在那麽晚的時間還沒有睡的人,或許還有很多。但是恰巧在聽收音機這種老土舊的東西的人,就很少了。而這些聽收音機的人,當時又恰好搜索到這個小地方電台的幾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且當時的廣播時間很短。秦院長隻是重複了幾遍,就壯烈犧牲了。所以王成林猜測,自己極有可能是唯一收到秦院長警報的人。找到一個筆記本,王成林開始認真地回想那天晚上聽到的一切,從第一句話,一直到最後一句話。等把所有資料整理出來,王成林心裏開始祈禱:希望那些士兵不要真的開槍才好。在那麽近的距離開槍,槍聲一定會把整個縣城的喪屍都吸引出來。到時候,就憑稀稀拉拉的那麽幾個士兵,嚇唬嚇唬活人或許還可以,對於20萬悍不畏死的喪屍來說,連填牙縫都不夠。


    “呼……”王成林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從下午開始,一直忙活了好幾個小時,總算沒有白忙活。看著手中記了好多頁的筆記本,還有那兩張地圖,王成林感覺自己總算是有了一點生存下去的籌碼,至少自己已經先知先覺的發現了潛在的危險。


    既然自己已經知道事實真相,那怎麽做才能公諸於眾呢?王成林始終沒有忘記秦院長臨終前的囑托:朋友,全人類的未來,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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