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


    燕赤霞眼中迸發出精光,真言以佛門獅子吼發出。


    聲浪帶著金光,向著群鬼滾滾而去。


    群鬼頓時被這聲浪衝散,紛紛露出哭喪之色,陰氣升騰,鬼體虛幻了幾分。


    他們發出慘嘶,向著樹林中逃去。


    燕赤霞掠到李奉寧麵前,看了一眼地上四人,目光一凜,然後看向李奉寧:


    “你在幹什麽?”


    李奉寧道:“我準備把他們移開。”


    “現在移開他們作甚!”燕赤霞匆匆地蹲了下來,粗聲道:“他們中了妖術,身上的怪樹在侵占他們的生機,再過一時半會,他們的肉身就會被這怪樹所同化,到時神仙難救!”


    說著,咬破了手指,在手掌上畫了一個太極圖,念了一句咒語,往空相和尚的身上印去。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電絲自和尚脅下怪樹的根部生起,然後向上攀了上去。


    “你還看著我作甚!”燕赤霞見李奉寧一直看著自己,小眼睛瞪了過去:“趕快向他們渡入法力,先破了他們所中的妖術!”


    這四個人都是蜀山新一代的頂尖弟子,燕赤霞得到上一任峨眉掌教的劍術真傳,且又被峨眉的軒轅寶劍認了主,與蜀山關係較為密切。


    因此,他和這四個人有過數麵之緣,他見李奉寧在救這四個人,且這個年輕小子見到群鬼時臉無懼色,便認為李奉寧也是蜀山修士。


    被燕赤霞這麽一說,李奉寧愣了一下,心裏揣測著燕赤霞到底是一瞬間看破他的修為,還是誤會了他也是修道之士。


    但他想起了燕赤霞適才說這幾人情勢危急,也顧不了那麽多,伸手往葉瀾雪的身上按去。


    甫一觸及葉瀾雪那柔軟的身軀,李奉寧便在一瞬間內視了葉瀾雪的身體情況。


    那怪樹的根密密麻麻,幾乎已包裹住她的五髒六腑,並且還在蠻橫地生長著。


    而且這怪樹的根還往她的經脈灌輸黑氣,這黑氣緩緩蠕動著,似要流遍她的全身經脈。


    李奉寧運起法力,向葉瀾雪的經脈灌注而去。


    黑氣乍一碰上了李奉寧的法力,就像火遇上了水,一下子便即消散。


    李奉寧的法力就如錢塘江那奔騰的浪潮,在葉瀾雪的經脈中衝刷著。


    一會兒之後,經脈中的黑氣便被金色法力衝刷殆盡。


    最後,金色的法力從周身經脈向五髒六腑匯聚,向著漆黑如墨的樹根掩蓋而去。


    就似岩漿遇上樹木,李奉寧的法力甫一接觸了怪樹的根,這怪樹便肉眼可見的枯萎了下來,失去了全部生機。


    此時,燕赤霞剛剛清除了空相和尚經脈中的黑氣,正準備完全滅絕怪樹的生機,竟看到李奉寧已破了妖術,不禁心中驚訝。


    葉瀾雪腹上的怪樹消失,其上的傷口開始冒出血來,染紅了白衣。


    李奉寧於止血的經脈穴道一概不通,見血流得迅速,便下意識地運起法力,把傷口附近的經脈全部封上。


    雖然耗費了一點法力,但也總算是迅速止住了血。


    處理完葉瀾雪後,李奉寧便按照著適才的法子處理司徒衝和乙新。


    當李奉寧向乙新的經脈灌注法力時,燕赤霞便已破了空相和尚的怪樹。


    他見李奉寧法力高深,隻是一人,就可破去妖術,這四個蜀山小輩,應該不需他幫助。


    一念至此,便拿起了適才放在地上的酒葫蘆,向著僧舍的方向走去。


    李奉寧見到,忙叫住了他:


    “燕大俠!”


    燕赤霞回過頭來。


    “適才這大師說,要把他們送到清風觀,燕大俠你可否幫忙送一下。”李奉寧右手向乙新輸送法力,左手向空相和尚指了指。


    燕赤霞眉頭一皺,目露茫然之色:“你還要做什麽?你們都是蜀山的師兄弟,你自己送不就得了。”


    哈?


    李奉寧見燕赤霞認為他和這四人是一夥的,有點愕然,片刻後回過神來,道:


    “我不是和他們一起的,我隻是在蘭若寺雕佛像的,明天還要早起上班……雕塑呢。”


    燕赤霞:……


    李奉寧見第五個雕像還未雕完,感覺有點可惜,但要把這四人撂給燕赤霞,便趕緊收拾工具,匆匆向僧舍走去,臨走時再提醒了一句:


    “燕大俠,記得,是清風觀!”


    他想著燕赤霞為人熱心,絕不會棄這四個修士不顧。


    而且,燕赤霞還會禦劍飛行和道術,他什麽都不會,送人,還是燕赤霞在行。


    燕赤霞看著李奉寧匆匆離去的背影,呆立了好一會兒。


    你這一身法力,竟說自己隻是雕佛像的,睜著屁眼說瞎話麽……


    忽然,他想起了剛才這人稱呼自己為“燕大俠”,而自己又從未報過姓名。


    自己的身份和麵貌,應該是這四個蜀山小輩跟他說的……


    到時問問這四個小輩,他是什麽身份……燕赤霞不再多想,劍指一揚,一柄劍自劍匣中飛出。


    他將身一躍,踏於其上,然後再捏了訣,葉瀾雪等人便升了起來。


    手指再一揚,葉瀾雪四人浮在了他的身後,齊向清風觀而去。


    ……


    金華城,清風觀。


    長春道人見燕赤霞自天上禦劍而來,心中一喜,笑逐顏開:


    “燕師兄,我就知你非無情之人,仍是來助你師弟鬥劍了!”


    燕赤霞怒斥:“鬥你個大頭鬼,快把你峨眉的丹藥拿出救人!”


    等燕赤霞近些,長春道人才見到他身後的四個衣衫染血的師侄,笑容盡失,麵露驚容:


    “為何會弄成這個樣子?”


    說著,拿出了一個大葫蘆,待燕赤霞把四人降到地麵後,一一撬開了他們嘴,往裏一個勁地倒丹藥。


    峨眉丹藥入口即化,甚為靈驗,隻是一會兒,這四人蒼白的臉上便回複了一絲血色。


    “既然小輩來到了這城,便應告訴他們蘭若寺那邊的妖物厲害!”燕赤霞粗聲道。


    “他們去蘭若寺了?”長春道人頜下的胡子顫動著,看了看司徒衝和乙新,喃喃道:“當初,鴛鴦霹靂劍和太乙分光劍的上一任主人,都是門派長老,便是在這樹妖的手下一死一傷。”


    他又看了一眼燕赤霞:“燕師兄,我勸你也別去惹那樹妖,不少修道有成的人,都折在了這樹妖手上。你若想除那樹妖,助我們鬥劍之後,我們再一起去除。”


    正在此時,葉瀾雪睫毛微動,在四人之中,她道行最高,率先醒了過來,一見長春道人和燕赤霞,臉現驚容,拚著疼痛坐起身來,作了個禮:


    “長春師叔,燕師叔。”


    燕赤霞“誒”了一聲:“你受傷這麽重,還作什麽俗世之禮。


    “還有,別叫我師叔了。”


    他頓了頓,又看向長春道人,雙眼一瞪:“你也別叫我師兄!”


    他十六歲入六扇門,二十一歲已成為京城六扇門神捕,後一直走南闖北。


    在蜀地追捕凶寇時,於峨眉山遇到當時的掌教素玄真人,得素玄真人傳授禦劍之術。


    素玄真人雖然傳了他劍術,但並沒有收他為徒,於是每當蜀地修士以師兄弟的身份稱呼他時,總令他覺得很不自然。


    而且,蜀地的修士總是藉著這一聲“燕師兄”,把他拉進了各種各樣的修真界鬥爭中。


    長春真人涎著一張臉:“燕師兄,你不僅得了師傅的傳授,還被軒轅劍認了主,就別賴啦,賴不掉的!


    “那鬥劍……”


    燕赤霞打斷了他的話頭:“你再說鬥劍我便把你的胡子一根根拔掉。”


    隨即看向了葉瀾雪,畢竟是小輩,收起了板著的臉,笑著問道:“你知不知道蘭若寺那個自稱雕塑匠的家夥是什麽來頭啊?”


    葉瀾雪蹙起了秀眉:“雕塑匠?”


    燕赤霞見這表情,覺得她是不認識李奉寧,頓感愕然。


    “難道那人是一個修道有成之人,隻不過駐顏有術,才顯得如此年輕?”


    “不過也是,他那麽帥的臉龐,定非天生的,必是長年吐納天地靈氣所致。”


    “他莫非也是厭倦了紛爭,才以平民的身份隱居?”


    燕赤霞思緒起伏間,忽又聽長春真人道:“燕師兄,你看他們都受傷了,那鬥劍……”


    “鬥恁娘!”


    丟下了這句話,燕赤霞劍指一揚,腳踏飛劍,往外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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