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凡抬頭望向耿天南,對方神情嚴肅,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


    呂凡不由得脖子瑟縮了一下,渾身顫抖個不停,幾乎是下意識的雙腿屈膝跪地,整個身子匍匐著。


    他顫顫巍巍的道:“國主饒命啊。和奴才沒關係呀。”


    耿天南轉身到了主位上,緩緩坐下,他右手搭在膝蓋上,整個身子略微往前傾了傾,“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隻有你一個人回來了?小公主呢?”


    呂凡悄無聲息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慌亂不已,慌慌張張的解釋,生怕慢了一步,“國主,南夏實在是欺人太甚,他們皇帝說這一次一定要讓您親自去才可以,否則他們的皇帝就要娶小公主。”


    耿天南猛地拍桌,站起身來,視線怒瞪著前方,“什麽,他們當真是這麽說?把我七彩我當成什麽了?”


    他耿天南的女兒,那再怎麽也得是皇後之位。


    耿天南雙手負在身後,眉眼已經擰在一起。


    不出片刻,呂凡總算是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給了耿天南。


    耿天南瞬間下了決定,“去!得去!”


    呂凡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抬頭道:“那……那個方法……”


    耿天南大手一揮,“當然得帶上,傾兒是朕和她的唯一一個孩子,她如今不在了,朕更加不能讓傾兒出事。”


    他神情一頓,突然想到了什麽,“你方才說,他們真的在三日時間內就湊齊了一千件琉璃?”


    呂凡再次重重的點了點頭。


    做好決定後,耿天南迅速下了命令,為了以防萬一,將宮中所有的能人異士通通帶上了。


    一日後。


    南夏,城門口。


    耿天南正在轎輦內閉目養神,原本有些顛簸的轎輦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緩緩地睜開雙眼,“發生什麽事了?”


    前方的太監總管將手中的拂塵往旁邊一甩,小跑著上前,語氣十分恭敬,“回國主的話,他們不讓進去。”


    耿天南挑了挑眉,“嗯?不讓進?”


    他轉頭望向呂凡,朝著他揮了揮手,“給你半個時辰,和他們溝通好。”


    話落,又將眼睛半閉著。


    呂凡迅速點了點頭,抬手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細汗,轉身便小跑著上前,和城門口的人溝通。


    直到口水都快說幹了,對方才總算是相信了他們就是從七彩而來。


    他心中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哪裏不明白今日為何會被這樣對待。


    對方這樣做無非就是皇帝授意下來的,否則城門口的守衛豈敢如此阻攔。


    半個時辰後。


    南夏皇宮內。


    申屠銘笑嗬嗬的直接迎了上去,“七彩國主遠道而來當真是辛苦了。”


    他的臉上掛著一抹笑,看起來很是平易近人。


    耿天南唇角緩緩地勾起了一抹笑,語氣疏離,“還是拖了您的福。”


    他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人,不由得開口問道:“傾兒呢?”


    申屠銘哎了一聲,轉身拉著他的右手往一側走去,“別急,小公主在這裏玩的可開心了,她還說若不是她父皇不允許,她都想要在這裏住下去了呢。”


    耿天南一身墨綠色便服,渾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一股威嚴的氣勢,讓人遠遠看一眼,都不由得心生畏懼。


    他下頷處有一捋胡須,讓他整個人平白添了幾分威嚴。


    話落,耿天南隻嗬嗬笑了幾聲,眉眼間已經有一絲不悅。


    但他目前畢竟是在別人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氣過後,總算是緩了下來。


    申屠銘伸了伸手,“你們遠道而來,想必也辛苦了,先歇息片刻吧。”


    耿天南眉頭緊蹙著,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說轉身看著申屠銘道:“不瞞你說,傾兒確實是眾多孩子中最小的一個,若不是這次她非要鬧著來,我也不會讓她跑這麽遠的。”


    抬眼望向前方,隻見申屠銘的神色依舊如常,見此,他瞬間就明白了對方是什麽意思。


    將衣袖甩了甩,尋了個位置安然坐下。


    申屠銘笑了笑,端起麵前的茶盞往前晃了晃,“這就對了,坐下來好好說說多好。”


    他整個人看起來過於溫和。


    耿天南卻一刻也不敢鬆懈,對方越是如此,他心中越是慌張。


    一旁的賀朝辭適時開口,“小公主現在玩的可高興了,她一聽說你今日要來,一早就去街上逛了,想來現下應該也快到宮內了。”


    話落,耿天南瞳孔猛地睜大,他猛地站起身來,語氣急切,“什麽?你們竟然讓她在街上去了?”


    他的視線緊緊盯著賀朝辭,眼睛一眨也不眨。


    主位上的申屠銘眼睛微眯,適時出聲,“是啊,這可是小公主自己要求的。”


    耿天南伸手指著賀朝辭,又轉眼看了一眼申屠銘,隻哎呀一聲,想要說些什麽,最終又默默的坐了下去。


    端起麵前的酒爵,將之一飲而盡。


    申屠銘和賀朝辭兩人不約而同的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皆是不解。


    早就聽聞七彩國的國主,對自己的小女兒格外寵愛,幾乎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從來都沒有讓對方受過委屈。


    正因如此,申屠銘才敢保證隻要拿洛傾做籌碼,耿天南就一定會來。


    畢竟隻有洛傾的名字是耿天南為了紀念心上人,才特意取了他心上人的姓。


    隻是對方這表情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申屠銘不由得開口,“怎麽了?”


    耿天南嘴角微扯,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無事。”


    不出片刻,洛傾便一路小跑著進來,視線落在耿天南身上的那一刻,臉上瞬間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洛傾提著衣擺迅速上前,也不管合不合適,整個人直接撲了上去,“父皇,兒臣就知道你會來的。”


    耿天南眸底似乎隱藏著一股莫名的情緒,他先是輕笑著拍了拍洛傾的肩膀,這才將對方的手從胳膊上拉了下來。


    用著僅有兩人的聲音問道:“你出去了?”


    話落,洛傾眼神閃躲著,雙手抱在一起,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嘴唇囁嚅。


    見她這個反應,耿天南心裏跟明鏡似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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