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汝聽聞皇上傳召他,倒是十分平常的來了養心殿,皇上傳召他的次數不少,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皇上的心腹太醫。


    隻是,他真正的主子,是慈寧宮的那位。


    不過慈寧宮那位是不會害皇上的,齊汝行事頗有自己的一番分寸,不能做的事情,便是太後吩咐,他也不會做。


    “貴妃的身子一向是你負責調理的,你告訴朕一句實話,貴妃到底能不能調理的好。”


    齊汝聞言微微一怔,他還以為皇上是有什麽事情吩咐他去做,亦或是問問太後娘娘的身體如何以表孝心,可沒想到,竟然是問貴妃。


    莫非,皇上察覺了自己給貴妃的藥有異?


    不可能,自己給貴妃開的藥方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隻是按太後的意思在藥材上動了些手腳,不過那藥材都是自己親手配的,絕對沒有經過第二個人的手。


    齊汝對著皇上拱了拱手,“貴妃娘娘體虛,且寒症在體內積累了不少時日,調養起來自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隻是皇上放心,貴妃娘娘福澤深厚,定是能痊愈的。”


    回答皇上的問題之前,首先你要知道皇上到底想問什麽,他的問題之下還藏著什麽深意,皇上問貴妃的身子到底能不能調理好,你要首先想明白一點,皇上是希望貴妃調理好,還是希望貴妃調理不好。


    顯然,根據最近皇上對貴妃獨一份的寵愛來看,皇上是希望貴妃調理好的,所以齊汝就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齊汝自然知道照著太後的意思貴妃是這輩子都會病歪歪的,但他說能調理好,隻是根據目前的狀況推斷,至於以後又發生了什麽事兒,他是醫者,又不是神仙,怎麽能預料的到呢。


    皇上鬆了一口氣,又問道:“那貴妃可能遇喜?”


    “自然是能的,隻待時機成熟,遇喜是早晚的事兒。”齊汝回答道。


    其實齊汝也有些納悶兒,貴妃的身子是虛了些,但也還沒到了不能有孕的地步,貴妃這些年盛寵不斷,偏偏一次也沒遇喜過,真是有些奇怪了。


    皇上得到了自己想聽的答案頓時心情大好,讓齊汝退下之後,一時詩興大發,連寫了四五篇禦詩,得意洋洋的拿去鹹福宮給高曦月看。


    ——————————


    如懿廢為庶人打入冷宮和讓純嬪撫養大阿哥永璜的旨意傳遍了六宮之後,眾人的心裏都算是比較滿意的。


    皇後處理完了如懿這個心腹大患,回過神兒來突然發現貴妃最近是不是太過於得寵了些。


    如今烏拉那拉如懿已經進了冷宮了,皇上實在是沒必要再刻意立一個靶子出來了吧,再說了,哪兒有立靶子把靶子寵成這樣的,這些時日,送進鹹福宮的賞賜多如流水,那彤史上,更是全是她高曦月一個人的名字。


    皇後頓時有了不少的危機感,貴妃有家世,阿瑪在前朝得力,更是被皇上抬了旗,若是再有了皇子,那豈不是要一飛衝天了?


    還好,還好皇上把大阿哥交給了純嬪撫養,純嬪雖然已經有了親生的三阿哥,但到底自己隻是一個漢人,母族又沒有什麽重臣,成不了氣候的。


    “皇後娘娘,奴婢早覺著貴妃的心被養大了,您瞧瞧,她如今多猖狂啊。”


    素練的這張嘴,不是在挑撥就是在挑撥的路上。


    皇後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原先你和嘉嬪給本宮提醒本宮還不相信,如今看來,貴妃果然是有異心了。”


    素練讚同道,“娘娘如今想明白了還不算晚,貴妃一路依附著您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如今竟然想越過您去,要奴婢說,貴妃早就不把您放在眼裏了,您看看,如今除了請安,貴妃有多少日子沒來過長春宮了?”


    皇後細細一想,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貴妃確實和自己疏遠了不少,上一次來,還是來看了看永璉,隻是沒說幾句話人就走了。


    這些日子自己一直忙著擔心永璉的哮症和查朱砂案,倒是忽略了這一點,如今細細想來,恐怕貴妃早就疏遠她了。


    “要奴婢說,嘉嬪娘娘才是跟您一條心的,嘉嬪孕吐那麽嚴重,還不是常來陪娘娘說話。”素練某種程度上已經把金玉妍當成了自己的知己,誰讓她們每次害人的點子都那麽的心照不宣呢?


    皇後點了點頭,“本宮知道嘉嬪是個好的,隻是貴妃那兒,得寵便得寵吧,隻要不威脅到本宮的地位,本宮倒也不想過於為難她。”


    富察琅嬅的腦子此刻還保留著幾分清醒,她知道貴妃身子不好,更知道貴妃是不可能有孕的。


    貴妃每日請安她都看的仔細,當初她賜給貴妃的那一隻鐲子,貴妃每日都貼身戴著。


    隻要貴妃沒有孩子,便是有再多的寵愛,也威脅不了自己的地位。


    “延禧宮,烏拉那拉氏應該已經要去冷宮了吧?”皇後隨口問道。


    素練的嘴角壓也壓不住,“可不是嗎?李玉公公已經去延禧宮傳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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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禧宮。


    李玉著急的看著坐在軟榻上雙目無神的如懿,“懿主兒,您這一路都是由奴才護送的,您抓緊收拾些金銀細軟,到了.....到了那地方,可都是用的上的啊。”


    如懿還是呆呆的坐著不說話,眼神空洞的盯著一個地方,戴著護甲的小指習慣性的翹起。


    她不相信,不相信皇上會把她打入冷宮,更不相信皇上會信了那些人的話,認為是她做了這麽多的惡事。


    青櫻,弘曆,到底不過是年少時的一場夢罷了。


    惢心跪在如懿的腳下,哭道,“主兒,讓奴婢跟著您去吧,奴婢說了,要伺候您一輩子的。”


    三寶也跟著跪下,“奴才也去,奴才也跟著主子。”


    如懿終於緩慢的動了動,“跟著我去幹什麽?那地方又不是享福的。”


    李玉把惢心扶了起來,勸道:“惢心是您的貼身宮女,她留在外麵,或許會被皇後娘娘刁難,不如就讓她跟著您去吧,冷宮裏麵,您也是需要人照顧的。”


    可能這就是李玉公公表達對惢心愛意的一種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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