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心簡直五雷轟頂,皇上不在,如今能頂事兒的,怕是隻有他們這些鹹福宮的奴婢們了,茉心強行穩住心神,讓星璿去請太醫和穩婆,讓雙喜去給皇上報信兒,自己寸步不離的守在高曦月的身邊兒。


    甚至,茉心還在星璿帶著孫太醫到來以後,在高曦月的暗示下去藥房查給高曦月煎藥的藥罐子去了。


    高曦月心裏狠狠讚歎了一番茉心的業務能力,然後放心的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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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道上,皇上騎著一匹汗血寶馬,不知疲憊的往皇宮裏趕。


    跟著皇上的護衛們用盡了渾身解數,才勉強可以看得到皇上的背影。


    誠然,皇上騎得馬是比他們的馬品種優良,但他們個個精於騎射,皇上養尊處優慣了,怎麽也不該是現在這個他們拚命追趕都險些趕不上的局麵。


    不過當時進忠慘白著一張臉來稟告貴妃娘娘早產的時候,皇上那驟然大變的臉色,他們可是每個人都看在眼裏的。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皇上如此控製不住自己的神情,皇上甚至來不及多問一句,翻身上馬就往回趕,他們想勸皇上注意龍體騎慢些,可就算是扯著喉嚨喊破了天,皇上也不搭理他們。


    酉時三刻,皇上終於是趕回了宮裏,此刻殘陽如血,無端的讓人心生恐懼。


    雙喜一直在鹹福宮和宮門口來來回回的跑,此刻見皇上回來,直接腿一軟淚如雨下,“皇上......皇上您可算回來了,您快去看看主兒......”


    如今見了主心骨,雙喜真的是繃不住了。


    皇上臉色極差,生怕從雙喜的口中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貴妃呢?怎麽樣了?怎麽會早產?”


    “主兒午後喝了安胎藥後便腹痛不止,還見了紅.....如今太醫和接生嬤嬤們都在鹹福宮,隻是主兒......主兒怕是不太好了.....”


    皇上頓時覺得眼前一黑,一路的奔波和緊繃的神經讓他此刻險些暈厥過去,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顧不得宮內不許縱馬的規矩,直奔鹹福宮而去。


    鹹福宮裏,高曦月臉色慘白,呼吸已經十分微弱了,從申時初到現在已然過了差不多兩個時辰了,孩子遲遲生不下來,這樣下去,不僅龍胎不保,便是大人也有危險。


    孫太醫急得那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皇上不在,貴妃娘娘一直要求不許傷害龍胎,外頭協理六宮的嘉嬪娘娘倒是來了,隻是一直說著似是而非的話,也沒個主意。


    自然,就算嘉嬪敢有主意,孫太醫也是不敢照做的。


    不過謝天謝地,皇上總算是回來了。


    “曦月,曦月!”


    皇上翻身下馬直奔寢殿,他看著躺在床上似乎已經毫無生氣的高曦月,有一種莫大的恐懼,包圍了他。


    高曦月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狼狽的不像是一個帝王的皇上,喃喃細語,“皇上......皇上回來了...”


    皇上緊緊的抓住了高曦月的手,似乎想用這種方式來給她力量,“朕回來了,朕回來了。”


    皇上轉頭看向孫太醫和接生嬤嬤們,厲聲道,“都愣著做什麽,為何不給貴妃接生!?”


    眾人都一臉的為難和擔憂,孫太醫說道,“皇上,娘娘未足月生產,胎位不正,臣等用盡了方法龍胎也遲遲沒有降生的意思.......臣鬥膽,想請問皇上,是保全娘娘...還是龍胎。”


    皇上心神一震,幾乎是下意識的說道,“保貴妃!貴妃若是什麽三長兩短,朕通通砍了你們!”


    有了皇上的旨意孫太醫就好辦的多了,原先他顧忌著不能傷害龍胎所以用藥十分小心,如今既然隻要保全貴妃娘娘,那就可以大膽一些了。


    隻是貴妃娘娘這一胎,從遇喜便風波不斷,如今才八個月又在腹中憋悶了這麽久,便是想保,怕是也難了。


    茉心一刻鍾之前回了鹹福宮,或許是憤怒化為了動力,她在藥房查起事情上簡直不要太順利,不過這也幸虧了,她手裏拿著高曦月給她的皇後冊寶。


    自然,這皇後冊寶是皇上當日從富察琅嬅那裏拿回來就交給了她的,隻是她一直沒有用罷了。


    有皇後冊寶在手,一個協理六宮的嘉嬪顯然是不夠看的,茉心早就疑心金玉妍不是個好東西,在藥房查出來些許端倪之後,便帶著人一鍋端了啟祥宮。


    也幸虧,金玉妍帶著自己的兩個大宮女來了鹹福宮,她此刻全然不知自己的啟祥宮已然被搜了個底朝天。


    “皇上,主兒突然早產並非意外,而是有心思歹毒之人刻意為之!”茉心跪在皇上麵前,堅定道。


    此話正中皇上下懷,他也知道曦月突然早產肯定是有人從中作梗,隻是如今他心亂如麻,隻想先救曦月更要緊,其他的事情,事後再一一清算也不遲。


    不過茉心這麽說,顯然是已經有了證據了。


    “你知道什麽,都說出來。”皇上整個人都陰沉的可怕,他的手心抑製不住的出汗,民間有句話叫七活八不活,他實在是擔心。


    皇上是期待他和曦月這個孩子的降生,可如果早知道這個孩子會讓曦月受這麽多的苦,他寧肯不要這個孩子。


    茉心從袖口中取出了兩個紙包遞給了皇上,“這是奴婢在啟祥宮嘉嬪處搜出的麝香和紅花,主兒今日午後用了安胎藥後便腹痛不止,奴婢疑心那藥裏有問題便去了藥房查看。


    藥房負責煎藥的小井子說娘娘的藥罐好像有一種特殊的氣味,平時隻以為是燉煮藥材的緣故,奴婢留了個心眼帶回來給孫太醫查看,誰知那藥罐上竟有殘存的紅花汁液。


    請皇上恕罪,此事並無證據證明是嘉嬪所為,奴婢擅自用了皇後冊寶下令搜了啟祥宮,雖然搜出了這些物證,但奴婢確實犯了滔天大罪。”


    茉心說完便“哐哐”的磕了幾個頭,不管皇上要如何罰她,她都認了,但她絕對不能讓主兒什麽不明不白的被害。


    嘉嬪,除了嘉嬪茉心實在是想不到誰會害自家主兒了,所以她就去啟祥宮賭了一把,她賭贏了,可她卻一點兒也不開心,她隻希望此事沒有發生,希望主兒和小主子都好好的。


    “嘉嬪。”皇上從牙縫裏擠出來了這兩個字。


    方才他進來時,仿佛看見嘉嬪就站在鹹福宮的院子裏,怎麽,她是來看曦月有沒有被她害死的嗎?


    皇上現在根本不想判斷茉心的話是真是假,如今曦月命懸一線,便是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會放過那個凶手。


    “把嘉嬪押回啟祥宮去!”


    至少此時此刻,他不想讓這麽一個礙眼的人站在這鹹福宮裏,他會好好調查此事的,但不是現在。


    “皇上,娘娘腹中的龍胎已經落下來了....是個男胎.....隻是已經沒有氣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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