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漪房閉了閉眼,事到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她又有什麽好說的呢?


    “陛下,你我之間,這麽多年的情分,難道就比不上一個張嫣嗎?”竇漪房看著劉恒淚如雨下。


    “嫣兒她做錯了什麽?你要如此陷害她!”劉恒不為所動。


    “她搶了我的丈夫!”竇漪房失聲大喊,她再也不想假裝無所謂假裝不在意假裝端莊了,她就是恨張嫣,恨她搶走了劉恒,恨她讓自己落得今天這個局麵。


    正在此時,原本站著的劉啟突然朝著張嫣的方向衝了過來,幸好劉恒眼疾手快,一下拎住了劉啟。


    劉啟的臉都漲成了豬肝色,他被劉恒拎起來,手腳還在胡亂的撲騰著,口中咒罵不停,


    “壞女人,賤女人!你該死,你怎麽還不去死,還有你肚子裏的賤種,我不要弟弟,我要你們都去死!都去死!等我做了皇帝,我要把你們千刀萬剮,做成人彘!”


    劉恒大怒,手一鬆把劉啟扔到了底地下,他看著張嫣隱隱發白的臉色,怒不可遏,“逆子!朕怎麽生了你這麽個東西!”


    “傳朕旨意,廢去竇漪房的皇後之位和劉啟的太子之位,劉啟,貶為武都王,即日起前往封地,永世不得回長安!”


    劉恒廢去劉啟的太子之位並非是一時衝動,他早就覺得劉啟不是個當太子,當皇帝的好材料,他衝動易怒,生性頑劣,又容易受人蠱惑, 況且他對嫣兒的惡意這麽大,若有朝一日他駕崩了,嫣兒該怎麽辦。


    難道真的要像曾經的戚夫人一樣,被那麽折磨嗎?他絕對不允許。


    單單是一想到那樣的場景,他就覺得不能呼吸,所以現在趁一切還沒有發生,他一定要為嫣兒掃清所有的障礙。


    竇漪房連忙跪在地上哀求劉恒,“陛下,啟兒是您的兒子啊!您不能廢了他,不可以啊。”


    劉恒根本連個餘光都不給竇漪房,而是像想起來什麽似的,目光看向了慎兒,


    “還有你,搬弄是非,心思不正,賜死吧。”


    慎兒愣住了,“不要!”她不是揭發有功嗎?陛下怎麽能賜死她呢?


    慎兒心慌意亂,她不想死,她不能死啊,她還沒有做上娘娘呢,她還沒有過上自己想要的那種紙醉金迷的生活呢,她不能死。


    對,對,她還有底牌,她還知道秘密。


    “陛下,我還知道秘密,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


    劉恒厭惡的轉過頭去,冷冷的發號施令,“拉下去!”


    “竇漪房她是呂太後的細作!”慎兒也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了,直接高聲喊了出來。


    一瞬間,眾人臉色驟變。


    劉恒的心裏突然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他早就有所懷疑了,隻是沒有證據罷了。


    當初在代國的時候突然跑出來的那個沈碧君,恐怕就是竇漪房的舅母。


    薄太後的臉色陰沉的如同烏雲壓頂,她早就在竇漪房初到代國的時候就疑心過她的身份,但幾番探查都沒有結果。


    “此言當真!?”


    慎兒重重的點了點頭,“竇漪房她原名杜雲汐,是惠帝時候的家人子,後來在椒房殿做宮人,這一點,嫣夫人也可以證明。”


    薄太後也反應過來,當時椒房殿裏住的皇後娘娘,可不就是如今的張嫣嗎?。


    劉恒目光柔和的看了一眼張嫣,隻見她輕輕點了一下頭,算是認同了慎兒說的話。


    劉恒歎了口氣,他的嫣兒就是這麽的善良,竇漪房就是當初的杜雲汐,那麽在她們相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竇漪房的身份是假的。


    可是這麽長的時間,嫣兒從來沒有向她提及過此事。


    嫣兒不去揭發她,反倒是她要害嫣兒。


    “當初竇漪房作為杜雲汐的時候還和惠帝不清不白的,每天晚上都會被惠帝悄悄的用轎子接走,後來不知怎的,呂太後賜了她一杯假死藥,她搖身一變,就成了竇漪房,成了細作!”


    薄太後滿臉厭惡的看著竇漪房,她這是造了什麽孽,她和恒兒的身邊,處處都是呂雉那個賤人的棋子。


    竇漪房雙目無神的跌坐在地,她這一生都如履薄冰,但在冰上行走的人,總有一日會失足落水的。


    “陛下,臣妾是來自長安的細作,可陛下也該知道,臣妾在代國那麽多年,從來沒有向長安傳遞過一次真的消息。”


    “朕不會殺你。”劉恒靜靜的審視著竇漪房,她罪不至死,但他也不想再看到她。


    隻要這宮裏還有別的女子,就永遠有嫉妒,有爭鬥,有陷害。


    “你就隨武都王,一起去封地吧。帶著你這個妹妹一起。”


    劉恒說完這一句,就拉著張嫣離開了。


    九月末,廢後竇氏和和武都王前往了封地,而後劉恒下旨,在他做皇帝的時候,永遠不選家人子入宮,從前他從代國帶來的幾個妃嬪,也都賞賜了她們金銀,各自送回了家。


    十一月十九,黃道吉日,嫣夫人被冊封為了皇後,劉恒下令大修椒房殿,隻是張嫣還是同他一起住在未央宮。


    椒房殿是皇後身份的象征,哪怕張嫣不住,也要修葺的華麗異常。


    次年四月,張嫣在未央宮裏發動了。


    彼時正是早朝的時候,劉恒得了消息直接宣布退朝,一陣風似的跑回了未央宮。


    一個時辰以後,張嫣平安的生下了一個小皇子,劉恒大喜,賜名為劉鈺,當即下令冊封為太子。


    漢書有載。


    文帝元年四月,帝即位,冊封王後竇氏為皇後,長子劉啟為太子。


    元年七月,冊封惠帝皇後張嫣為夫人,舉朝皆驚,跪諫,帝不許。


    元年八月,夫人張氏有孕,帝大喜,下令大赦天下。


    元年九月,皇後竇氏品行不端,性情乖戾,廢去皇後之位,貶為庶人,太子劉啟毫無仁愛之心,性情暴戾,廢去太子之位,貶為武都王。武都王和廢後竇氏前往封地,無詔永世不得回京。


    文帝二年四月,皇後張氏誕下一子,帝賜名為劉鈺,冊封為皇太子。


    文帝五年十二月,皇後張氏誕下一女,冊封清陽公主。


    文帝二十三六月,帝崩於未央宮,享年四十七歲,皇太子劉鈺即位,冊封生母張皇後為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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