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一針見血,直接把廖餘給問啞巴了。


    坐在他旁邊的何晴看樣子是恢複過來了,她說道:“我認為凶手是山鬼,她覺得我們打擾了她,我們不顧勸解,闖入了她的寢宮。所以要一個一個殺了我們,讓我們在恐懼和害怕中死去。”


    “那為什麽要邀請你們到碧水村?山鬼本事神通廣大,何必要多此一舉。”我說道。


    何晴皺了皺眉,“這……”


    這時,廖餘說道:“所以我認為山鬼可以是人,也可以是鬼。也許我們遇到的山鬼是人,他在監視我們的過程中,發現警察要找出她的身份了,所以把我們邀請到這裏,一網打盡。”


    廖餘顯然還沒有意識到他的話已經前後矛盾了,我緊接著說道:“那我不明白一點,你們為什麽怕凶手威脅,如果他能讓你們馬上死,就不會讓你們過來這裏。還有一點,遇到這種事情,不是先報警嗎?”


    廖餘對我的問題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他不慌不忙的說道:“我們不選擇直接報警是因為知道凶手的可怕,凶手能悄無聲息殺了這麽多人,不被發現。還能知道你們在監視我們,凶手想要殺了我們應該易如反掌。我們也會害怕,如果真的惹怒凶手,她會不會直接殺了我們。隻怕我們還沒有報警,就已經死在凶手手裏了。凶手讓我們過來這裏,心態很明確,她並不急於殺了我們,否則我想我們應該死了很多次,她是想像貓抓老鼠那樣,抓到了人,好好玩到疲乏,才開始她的懲罰。”


    程墨淡淡的說道:“你們這麽多人都收到了邀請,隻要其中一個人報警,難道凶手還能分身去殺掉你們全部人,你的解釋似乎有些含糊。”


    我看了臉色微變的廖餘,對於我的問題,廖餘本以為自己很完美的回答,誰知道卻被程墨再次撕開漏洞。廖餘不知道後悔不後悔邀請程墨過來,他肯定沒想到程墨還是跟以前那麽犀利。


    “還有凶手為什麽時隔五年再出來殺人?這一點,我不明白,想必你們也不明白吧。”


    程墨說的,廖餘確實有些迷茫,他應該也不明白為什麽本該是結束的事情,再次掀起波瀾。不過,如果不是再次掀起波瀾,他也不會又打著什麽主意。


    “這個我們還真的不知道,我們現在想做的就是找到凶手,離開這裏。”廖餘話鋒一轉,“不希望再死人了,木橋斷了,有可能是凶手的陰謀,要把我們強行留在這裏。”


    程墨見廖餘轉移了話題,他也不繼續追問下去,他估計是不想把廖餘逼的太緊。


    羊哥問廖餘道:“廖先生,我們想知道你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廖餘聽了,露出為難的神情,好一會才說道:“我知道我妻子去世了,我再說對她家裏不尊的話是對她的大不尊重,但是我確實懷疑一個人。”


    我心中一聲冷嗤,他懂得尊重妻子?在妻子還活著的時候,跟了這麽多的女人,現在還敢說什麽尊重。


    “你懷疑的是廖曉。”程墨直接道出來,廖餘和何晴他們都怔了一下。


    廖餘很快笑道:“不愧是程墨,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不難猜測,這大院裏廖曉是唯一跟外界聯係最頻繁的,而且他是警察,懂得如何避開謀殺禁忌。再加上他的個頭和力氣很大,足夠把所有的死者都搬起來。”程墨分析道。


    廖餘正想說話,隻聽見“咯吱”一聲響,後屋的大門打開,燈籠搖曳了一下,廖三帶著廖菲和廖暢過來了。


    他們走的很緩慢,麵無表情的樣子像是行屍在行走。


    廖暢一邊走一邊將掛著的大紅燈籠點上,恍然才發現已經月亮爬上枝頭了。


    蠟燭的光透過紅紗搖曳出淡紅的光,透著一股子靜謐和詭異。


    四周圍靜的隻能聽見外邊鬼哭狼嚎似得風聲,而院子裏卻是一點風都沒有。


    我留意到他們腳上沒有穿著鞋子,假指甲黑黑的,看起來很是滲人。


    待他們走近了,才看清楚他們的腳趾甲是用燃料染上去的黑。


    廖三讓廖菲和廖暢把碗筷撤了,然後低聲跟我們說道:“祭祀差不多到時辰開始了,你們走路不能大聲,說話不能大聲,不能驚動了鬼神。還有,不管是誰敲門,一定不能開門,否則你們遇到什麽事情,我們都無法阻止。夜裏要是有人叫你們名字,不要回頭,不要應。”


    本來就很詭異的氣氛,讓廖三這麽一說,更是詭異了。


    廖三他們離開後,何晴忍不住問廖餘,“哥,他們一直都這麽神秘兮兮的。”


    程墨忽然接了何晴的話,“最好不要亂說話,尊重一個地方的習俗,以免給自己遭禍事。”


    何晴沒想到程墨會回答她的話,她猛地打了個哆嗦。


    廖餘看了看外邊一眼,“現在我們回去休息吧。”


    “回去吧,你們最好不要離開自己的房間,有什麽事麻煩找我們。我們會留心周圍的一切,不給凶手有機可乘。”羊哥說道。


    這時,敲門聲一下子響起。


    本來要回房間的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間停下腳步,屏息朝大門看去。


    何晴挽住周冬梅的手,臉色慘白,“來了麽?到底是人是鬼?”


    我頭皮一陣發麻,隨著那敲門的節奏,廊道上的大紅燈籠在搖曳著,除了敲門聲就是我們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突然地,我視線掃到對屋拐角處,一張臉詭笑著看著我。我渾身在微微顫抖,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瞳孔在不斷放大,那張臉是白天看到的山鬼的臉。我鼻尖上冒出汗珠,汗珠砸落下去,我恐懼的身子無法動彈,直勾勾的看著那張臉,微紅的燈光灑在她慘白的臉上,她嘴巴張了張,看唇形,她似乎在說:你們都死定了,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素素,素素。”羊哥在耳邊的低聲喊叫將我思緒拉回來,我猛地一回神,那裏哪裏還有什麽山鬼的臉,一切像是幻覺,像是我在做夢似得。


    我看向羊哥,有些蒙蒙的。敲門聲還在繼續,很有節奏的慢慢敲門。


    羊哥擔心的問我,“你怎了?”


    我再次看向拐角處,以確定那個山鬼真的不存在。當然,那裏隻有黑漆漆的一片。


    我示意羊哥看向那裏,然後低聲道:“我又看到她了。”


    羊哥一驚,他當然知道我說的看到她是看到什麽,他說道:“可是我們沒人看到。”


    這也是我所困惑的,這裏這麽多人,唯獨我看到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聳聳肩,“我不知道,也許山鬼的下一個目標是我。”這是我胡亂的猜測。


    “別想太多,不會的。”羊哥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振作起來。


    羊哥話剛落音,隻見何晴拽住了要去開門的程墨,她說道:“你去開什麽門,沒聽到管家說了,不能開門。你想死,我們還不想陪著你死。”


    程墨瞥了她抓住他的手一眼,“自古人心有鬼。”


    何晴仍是不鬆手,“不行,總之你不能去。”


    廖餘勸不下何晴,隻能跟程墨說道:“程先生,你看不如先等等。”


    “放手。”程墨壓根不領情。


    廖餘眼底掠過不悅,以他的身份,誰對他不是唯命是從的恭維。


    何晴死拽著,“不放。”


    “不要讓我再重複一遍,放手。”程墨說道。


    “我……”何晴再也底氣不足,程墨那冷冷的目光讓她不自覺的鬆開了手。


    看著程墨朝門邊走去,何晴像個潑婦似得念叨著,“他一定會害死咱們的,他會把東西放進來。”


    對於何晴的念念叨叨,羊哥有些不耐煩了,“現在外邊站的是人是鬼你都不知道,說得好像你真的見過鬼似得。”


    何晴本來想回嘴的,可是見到是羊哥,她也隻能閉嘴。


    程墨走到大門的時候,我看了一眼廖餘他們,幾乎是繃著的,好像門一打開,會衝進來一個拿著電鋸的殺人狂似得。


    是誰在敲門,我反而不害怕,讓我害怕的是那隻有我看到的山鬼。身為無神論者的我,被山鬼弄得幾乎要相信真的有鬼神存在。


    門打開的瞬間,廖餘他們不約而同的伸長脖子,在看到門外的人是誰的時候,我隱約聽到鬆一口氣的聲音。


    門外站的不是別人,是孔連。


    程墨打開門後,轉身看著何晴,何晴別開眼,不敢去對視。


    程墨關上門,孔連走了進來,他沒有跟我們說話,直接走到他的房間,開門關門。


    回到廳子,程墨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我說了,有時候是人心有鬼。”


    何晴憋著氣,找不到話反駁,隻能甩甩手,回去房間。


    周冬梅跟上她,廖餘跟我們說道:“那我們先回去休息了。”


    等他們都回去各自房間,我跟羊哥還有程墨往我們的房間走去。


    羊哥見四下無人了,才低聲說道:“有個問題,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麽廖三不讓我們喝湯?難道那湯裏有什麽玄機?”


    “那湯沒有什麽玄機,如果有什麽玄機。”程墨說道。


    “為什麽不讓我們喝?”羊哥還是沒明白。


    程墨撇了羊哥一眼,淡淡說道:“心理戰。讓我們產生更恐懼的心理,讓廖餘他們更害怕,以保持碧水村的神秘。當然,這其中還有一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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